一個對于黑桃十來說,意料之中的問題。
不過就在黑桃十準備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黑桃十忽然問出了一個讓白霧和井六意想不到的問題。
“你的身邊,是不是有一個看不見的存在?”
“為什么這么問?”白霧佯裝疑惑。
他的確疑惑,或者說驚詫,但表情確實種疑惑是那種莫名其妙的疑惑。
井六雖然沒有太大的作用,可白霧暫時不想暴露井六。
黑桃十笑了笑:
“沒什么,就隨口一問。”
井六猛然說道:
“他絕對不是隨口一問。”
白霧也相信這一點,黑桃十這個問題問的太奇怪了些。
黑桃十沒有讓白霧在這件事情上思考太久,說道:
“馬上就到我住的地方了,雖然你的實力對于如今的我和白遠來說,過于強大,但你的處境也不算安全,所以我就當你…是個普通客人好了。”
“你問的問題,不著急,我會給你解答,等我到家喝口熱茶了先。”
垃圾車沒開多久,就緩緩開進了黑桃十的住所。
城市郊外的垃圾場遠遠可見。
垃圾場外三公里左右,空氣里依舊有淡淡的發霉后的酸臭氣味。
很難想象,兩個異界來客,都是犯罪好手,一個在小鎮里當著人設完美的醫生。
一個則在遙遠的垃圾堆外,住在了箱車里。
黑桃十的家很簡陋,電視機,收音機,一臺看起來比較舊的電腦,沒有了。
不過印象里,白霧記得有一起案件,這個家伙為了引開警方注意力,干出了用直升機撒錢的事情。
所以白霧猜測,這也是黑桃十的騙人方式之一。
又或者是黑桃十的惡趣味。
到了自己家的黑桃十,躺在舊的褪色的棕色沙發上,白霧甚至感覺這貨的沙發里能夠鉆出老鼠和蟑螂。
屋子里其實是整潔的,甚至可以說非常的整潔,只是這個位置,家里出現一些可愛的小動物,完全不稀奇。
黑桃十不急不緩的倒了兩杯熱茶,茶葉倒是不普通。
“八萬多一斤的茶,我剛才在那個胖子家里拿的,一路上就惦記這口茶了,沒想到今天還有人一起品品。”
“你至少該準備一套茶具,以及…比較專業的沖泡方式。”白霧吐槽道。
“哈哈哈,你倒還是講究。”黑桃十示意白霧坐下。
白霧坐在了舊沙發的另一側,二人之間,隔著一張飯桌,雜物卓,茶幾于一身的矮桌。
黑桃十喝了口茶后,說道:
“現在我們可以聊聊你剛才提到的那個問題了,這個世界是一座塔。”
“先說說情況,為什么不去詢問白遠。”
白霧不打算交代出普雷爾之眼的秘密,不尋找白遠,是因為序列的提示里,接觸白遠,會導致因果出現大問題。
白霧也不知道是什么問題。為什么尋找黑桃十就不會有問題。
“無可奉告,我需要知道你認為這個世界是一座塔的原因。”
黑桃十也不兜圈子了:
“我們尋找高塔,其實也是在尋找井,高塔和井會出現在哪里,沒有人知道。”
“也許你曾經看過一片錯亂的地帶,認為井就在那附近,但事實上,那個地帶只能證明井存在,卻很難證明井就是在那附近,井出現的地方,也許會很遙遠。”
“而高塔是一座塔,井,也許也是一座塔。我們只是在塔的某一層。”
這個說法,倒是和白霧認知的處境很相似。
自己從阿爾法留下的“殼”里,發動扭曲,與井產生了聯系,然后被帶回了井世界。
于是來到了第一層——凈井區域。
那里的環境很美,有很多純潔的惡墮。
隨后通過一個選擇——殺戮,進入了第二層。
或許這就是“塔”的下一層。
于是自己來到了井市。
在井市,人類很多,大家的生活雖然被財閥控制了,卻總體還算有秩序。
少數起義軍,在破壞城市,但終究不成氣候。
而自己又在這個充滿秩序的城市里,做出了另一個選擇——殺戮,或者說殺戮了自己的朋友。
凈井區域,只需要殺戮即可。
但井市區域,殺戮的基礎上,背負了一些別的東西。
“零號”似乎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做了一個局,成全了自己。
于是自己來到了第三層井世界?
這里就是第三層井世界?
白霧止住了思緒:
“證據呢,你的說法都是推斷。你認為這個世界,是一座塔,總該有證據吧?”
“證據就是,我和你的好爸爸白遠,并不是一來到這里,就成了普通人的。”
黑桃十看著白霧,看的很仔細,這個時候,白霧隱隱感覺黑桃十的呼吸節奏變了。
不過很快,黑桃十平靜下來了:
“三個點。”
“首先是我和白遠都精通于催眠,在少數人的潛意識里,我和他都發現了,這個世界有那么一小撮人,都在夢里覺得世界是一座塔。”
“其次,我和白遠雖然沒有進入過高塔,但我們都知道,高塔是通過傳送石碑進去的,而這個地方,我們也是通過傳送石碑進來的。”
“最后,高塔排斥惡墮,排斥扭曲之物,而我們…被這座塔排此。”
“你也知道,高塔隔絕扭曲,但并不是完全隔絕,也有少部分人可以在高塔內部,使用一些序列之外的力量。”
“這個地方也一樣。他并不排斥你。你是個特例。”
黑桃十的這三個點,的確讓白霧也覺得,這里是一座塔。
但如果井是一座逆著的塔,那么塔的下一層該如何前往?
第二層,井市里,殺戮需要背負一定代價,那么第三層呢?
白霧內心有一個疑惑,他直接講了出來:
“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身處于井中,井在我眼里,就像是一座塔。”
“我的目標,是探索井的最深層,找到關于末日拼圖碎片和七宗罪的秘密。”
“但當我準備前往第三層時,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第三層的井世界,是一個更扭曲的地方,對現實世界的影響更加直觀…”
黑桃十瞇著眼睛,他并不意外,但對于白霧的精彩經歷,還是覺得非常有趣。
“而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地方…”
不待白霧說完,黑桃十說道:
“你的直覺告訴你,這個地方不是第三層對嗎?”
“對。”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地方是第四層。或者第五層。”
黑桃十隨意說出的一個觀點,讓白霧忽然一愣。
黑桃十說道:
“高塔越往上,埋藏的秘密就越多。井越往下,埋藏的秘密就越多。”
這一點白霧同意,也許到了最下面的一層,就能夠知道,拼圖所構建的繪卷,會帶來什么。
以及七宗罪會帶來什么。
黑桃十繼續說道:
“只是這個地方如果是比第三層更深的地方,卻又只有普通人可以生存,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白霧當然覺得奇怪。
按照“零號”的說法,越是往下,自己的限制越少,力量就越強大。
七大財團真正的強者們,都在第三層或者更深層的井世界中。
可如果這是第四層,為何這里反而…只有普通人?
黑桃十忽然脫去了外套:
“你小時候,有沒有和你爸爸一起洗過澡。”
這話題轉的很生硬,尤其是黑桃十還在脫衣服,白霧忽然覺得氣氛蕉灼起來。
“你要干什么?”
“別緊張,你一個扭曲籠罩之人,我一個普通人,你還怕我不成?”
確實,真要用強,在杰難逃的也是黑桃十。
但這就顯得黑桃十的行為越發奇怪。
不過黑桃十雖然不如白遠那般有著完美的外形,卻也有著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五官。
井六完全不在意,用玩味的眼光,看著這一幕。
“喏,看這里。”
黑桃十并不是要秀自己的腹肌,他轉過身去,讓白霧看到了他的背部。
在黑桃十的脊椎部位,有著紫黑色的線條。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紫黑色的巨大蜈蚣,爬在了黑桃十的背上。
白霧恍然,原來黑桃十忽然脫衣服,是要給自己看這個。
“白遠身上也有?”白霧問道。
“不會吧不會吧,你身為他兒子,他就沒給你洗過澡?”
“洗過,但那時候他穿著白大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桃十笑的很開心。
“所以說先入為主很重要,這家伙小時候穿的是病號服,農場所有的孩子都是這么穿的,唯有井一穿的是白大褂,于是他的審美里,白大褂就成了最好看的衣服。”
黑桃十開始穿衣服,邊穿邊說道:
“只不過連跟自己的兒子洗澡都穿著,真可笑啊,大概是為了不讓你發現?”
“不知道他和你媽造娃的時候,是不是也包了一層白大褂,啊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會兒。”
白霧滿頭黑線。
他似乎有點理解黑桃十和白遠這對宿敵了。
這可不像是自己和井五那種。
這二人似乎很享受著與對方為敵的樂趣。至少黑桃十是這樣的。
白遠追求有趣,黑桃十能帶來的有趣,可絕對不少。
過了好一會兒,黑桃十說道:
“我和他來到這個世界時,背部便有了異樣的感覺,所以他對傳宗接代感興趣。”
“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在排斥我和他,不僅僅是奪走了我們的力量,更是…想要殺死我們。”
“這個世界在驅逐我們,用這樣的方式。不過白遠很享受在這個世界的一切。而我嘛,也不是很喜歡一個沒有白遠為敵的世界。”
“所以我和他,算是都在等死。”
“我們不知道啥時候會死,你或許可以劇透一下?”
白霧當然不會劇透這種東西。
他有些恍惚。
其實以前也知道,白遠的死亡是被這個世界排斥。
但他并不知道,“排斥”的過程,如此的可怕。
白遠那么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一定是不會讓人看到他的后背的。
所以這些年來…白遠是不是從來不會在有人的地方,卸下他的白大褂?
白大褂,或許對于白遠來說,就是一層自欺欺人的殼?
黑桃十回到了之前的話題:
“所以你看,這個地方,按照你的路線來看,這個世界處于井中,也許是比第三層更扭曲的地方。但我與白遠掌握了強大的能力,卻被這個世界排斥和削弱。”
“偏偏我們還無法離開這里。你是不是覺得這個處境,很熟悉?”
白霧明白了黑桃十的意思,恍然道:
“阿爾法!高塔里的扭曲之主?”
“回答正確。”
黑桃十雙手手指交叉,坐在沙發上,瞇著眼睛看著白霧:
“這個地方,讓我和白遠,就如同高塔里的阿爾法一樣,被困在這里無法逃離,卻又被這里所排此。”
“但我和白遠是外來者,這個地方早就存在了,所以我們不得不考慮一件事——這個地方,真正想要困住的人,絕對不是我和白遠,我和白遠只是誤打誤撞來到了這里。”
“真正被困在這個世界的另有其人,或者說這個世界的使命,就是困住這個人。”
井六認同這個說法,看向白霧。
白霧所思所慮,則更加復雜深遠,他的腦海里將無數信息排列組合,最終發現…自己所在的世界,恐怕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世界。
“井市里,所有市民都是真實存在的,對于井市,或者第二層的井來說,這些人有血有肉,都是真實的生命。”
“但對于現實世界來說,這些人都是種種參數,種種規則。現實世界與井世界,有著古怪且復雜的對應關系。”
“而按照‘零號’的說法,越往深層走,這種對應關系就越強烈。”
“假如真如黑桃十所言,這個地方是比第三層更深的層級…那么這個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對照就更強烈。”
“現實世界里,阿爾法被封印在高塔里。”
“井世界里,也有一個人,被困在了這個世界?”
“如果這個人和阿爾法的關系是互為對照,那么七百年后,阿爾法逃出了高塔,是不是也意味著…七百年后,這個世界里的某個人…擺脫了困境?”
這些思緒在白霧的腦海里,瞬間閃過。
白霧抬起頭: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依舊卡后續的細綱,不過這陣子不會請假了,會竭盡全力保證每天的更新。大的高潮,會鋪墊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