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對于高老莊的年輕一輩來說,是最重要的一個日子。
每年及冠的男子和及笄的女子都會在這一天匯集一處,舉行成年禮。
成年禮除了男男女女的狂歡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新星們的亮相。
莊家、左家、書院以及各個產業都會有固定的推薦名額。香蘭、玉蘭、翠蘭三位小姐遇到能瞧上眼的后輩,也會安排在這一天公開亮相。
成年禮上,萬眾矚目。根據測試弟子表現出來的能力、才情、潛力,當即決定是否錄入門內。特別有前途的弟子,更會成為成年禮上男男女女們追捧的對象。
往年的成年禮,常有一個弟子帶著數名及笄女子一并離開的情況。為強者生下后代,是平凡的女性一生的榮耀。
程愚對于這一天期待已久,早上又特意修了修頭發,選了自己最好的衣服。
剛到內院,就被姨娘和高蘿齊齊拉住。
高蘿昨天愿賭服輸之后,跟著程愚回了醫館。整個人服服帖帖的,失去了斗志的感覺。
“這身裝扮太差了,不會有幾個女人喜歡你的”,姨娘一臉嫌棄。
高蘿也說,“沒有妝容,場下的人會連你的臉都看不清的。”
程愚無奈的說,“姨娘,我已經穿上最能打的衣服了。”
剛說完,姨娘從身后拿出一個盒子,“換上這個,我們魚兒必須得是場上最耀眼的一個。”
說完一把把程愚推出內院,“蘿兒,你一會替小魚兒上妝”
高蘿興致不高的樣子,姨娘揉了揉她的頭,“有更多人喜歡魚兒,是好事。”
不一會,程愚再次躍入內院,意氣風發。
如從天而降一穿白小將。
就見其身長七尺、一雙俊目、皂白分明。
面如冠玉、亮麗透紅、端的是華光滿面。
額下光滑,并無須髯。
內襯皂羅袍、外披藍錦緞。
身著白衣白甲白旗靠,上刻二龍戲珠。
表嵌八寶、輪螺傘蓋花罐魚腸。
足蹬冷鋼護腿靴,身前身后那是百步的威風。
高蘿看的呆了。姨娘也有些微微晃神。
女人不花癡,只是因為男人不夠帥。
“怎么樣?”程愚感覺自己像個唱戲的,非常別扭。
高蘿紅著臉走上前去,將程愚按在椅子上,給他抹香敷面,好讓整個五官在遠處看去更為立體。
隨著一朵茱萸作為簪花插在了程愚的頭上,高蘿扶著程愚的臉上下左右端詳了一番,才滿意的說道,“好了。”
這一折騰,離成年禮的開場,所剩時間已經不多了。
三人一起走出院門,姨娘和高蘿也已經換上了飄逸的長裙,撐著羅傘,一左一右走在程愚身旁。
程愚看向穿著長裙的高蘿,挺小家碧玉的嘛。
“蘿兒妹妹去年測試資質是什么流程?”
“每年都不相同。”高蘿覺得這個問題特別傻。
高蘿有那么多崇拜者,且被大小姐重用,想來表現應是極為優秀。
高老莊的街道萬人空巷,大家都通過東南西北四個石橋去了中心莊園的大廣場。
程愚三人緊趕慢趕,來到莊園西邊的石橋。里面的典禮已經快要開始了,橋邊除了執守的內門弟子,已經再無人進出,只有金鑲玉望眼欲穿的看著這邊。
一身士子裝扮,峨冠博帶,頗為中性。
看見程愚三人,金鑲玉一路小跑過來,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
對著姨娘深深作了一揖,然后又和高蘿頷首見禮,之后才從容不迫的對程愚說,“程公子,奴家來給你助陣了。”
姨娘受了禮,“怎么突然對我家魚兒上心起來?”
“程公子現在可是我的東家,于情于理,奴家都是要來支持的。”
想起之前在同樣位置等不到高蘿,程愚故意對金鑲玉說,“等多久了?”
“一早便等在這里了,生怕錯過公子”,金鑲玉說完便往高蘿和程愚中間插來。
旁邊的高蘿被擠開,尷尬的拍了拍程愚的肩,“加油,我去大小姐那邊。”說罷,一溜煙的跑進了莊園。
程愚沒說什么,當先走了出去,只是身后的美人換成了姨娘和金鑲玉。
廣場之上,坐北朝南的高臺上坐著高老莊九位位高權重之人,對面共有九個方陣,坐滿了今日前來的民眾。
大小姐坐在正中一個青綠色的椅子上,在初升的日頭下冒著白氣。身上穿著冰絲長袍,顯得冷艷而高貴。高蘿侍立一旁。
“開始吧”,這種儀式都搞了幾百年了,大小姐沒有任何廢話,“讓他們入場。”
九個方陣前有五個圓臺,代表著今年有五位年輕人被舉薦。
場邊奏起了激昂的音樂,在場的少男少女們也合以激烈的掌聲和呼喝聲。尤其以剛剛弱冠的男孩最為激動,彷佛所有姑娘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高臺上一個老者,上前走到廣場正中,高聲宣道,“有請今天第一位靈種”
“他的名字是…”
音樂最高潮的時候,萬眾期待,突然九個方陣后方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咱坐哪啊?”
老者像是一口痰堵在口中,被斷了氣勢,氣急大喊,“誰?是誰?典禮都開始了才來,給我趕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南面入口的方向。
程愚沒想到自己如此亮相。這一身裝扮實屬降維打擊,場上無一合之將。
“好俊的后生!”一個大媽禁不住說道。
“哇,只是看他一眼,便感覺肚子里有了異動。”大媽身旁穿著匠師袍小姑娘臉紅不已。
“你那是今早吃多了”,大媽沒好氣的說。
“如是能得到他的鐘愛,我將來的孩子一定不會像爹那么丑。娘,你說是不是?”
大媽看了眼程愚身后的兩個女人,不忍去打擊女兒。
高臺上有幾個熟人。
大小姐在高蘿耳邊輕語了幾句,心情不錯。
大小姐左手邊是二小姐,臉上也掛著笑容。后面是莊謀,一臉憤憤的樣子,“亂出風頭,銀樣鑞槍頭!”
右手邊一個女子,全身都籠罩在一件符文長袍中,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眸。應該是三小姐。她的后方站著一名身穿符袍的男子,大概是左家的哪位公子,程愚之前不認識。
臺上其它六人,程愚認出了莊強、高一、高三。還有二位,應該是負責拍賣所和釀酒作坊的大佬,以前沒有見過。
老者見沒有人去趕,火氣上來,準備親自上前訓斥來人。
走到跟前,看見姨娘左邊撐著傘,金鑲玉右邊搖著扇,啥狠話也說不出來。
“老頭,我們坐哪,帶個路”
場上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