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之中,王朔與張姓的中年人,相繼步入了黑暗的塔門之內,隨后塔門便再次緊閉。
沈鶴飛望著這一幕,看著緊緊閉上的塔門和拂過塔前的落葉,喟然長嘆一聲,有些惋惜的道:“希望你挑戰成功吧,可惡的小子!”
“沈長老,您與張長老的這套說辭,已勸退了那么多人,沒想到這位開陽峰的親傳弟子,倒是丁點也不怕啊。”
“就是,這小子也不知是莽呢,還是識破了。”
“對啊,他表現的也太自信了些,只是這么多年來,各峰前來挑戰的人,哪個不是很自信,但卻均被您和張長老給勸退了。”
“......”
沈鶴飛的惋惜,被這幾名護衛看在眼里,雖然他們依舊很是拘謹,但都還是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不說這些了,對了,你們有沒有覺得,我今天的話很多?”看著眼前已經關上的塔門,沈鶴飛低聲的問了一句。
幾名護衛聞言,彼此相視而望,隨即點點頭道:“是的,您還從未對任何一名弟子,如此這般的上心過,今日相勸于他,還不是怕他被妖魔所傷,怎奈他不識好歹,白白辜負了您的一番苦心。”
“罷了,我也只是不想看到,有如此優異天資和心性的后輩,被玄冥塔內的景象,給刺激過頭,毀了以后的修行路子,倒是未曾存別的心思!”
沈鶴飛搖著頭,緩緩說道,語氣頗有些無奈,似是在可惜著什么。
......
“咔嚓...咔嚓...”
古樸的巨門,從墻壁伸出。
塔門緩緩關上,緊接無盡的黑暗,吞噬了王朔的視線。
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景象,讓他有種來到地獄的錯覺,盡管他也不知道,那地獄是何種的模樣。
“王朔師侄,歡迎你來到玄冥塔,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可以再選擇一次,是否放棄挑戰,轉身離去!”張姓中年人開口說道。
在他話音落下后,黑暗之中,陡然傳出了不絕于耳的聲響。
“噗~噗~噗~”
一盞盞的長明燈瞬間亮起,撕開了無盡的黑暗。
借著微弱的光線,王朔終于看清了塔內的景象。
他注意到,在前方不遠處,是一條狹長且昏暗的甬道,看上去倒是有點像地池牢獄的那些。
而聽到張姓中年人的話,王朔不經有些狐疑了。
不是說,一旦進來,便就無法再出去,必須得進行挑戰嗎?
可為何,自己還能再選擇一次?
此事,有些詭異啊!
而且,怎么有點兒覺得,這位張師叔巴不得自己離開呢?
于是乎,在昏暗的燈光下,王朔用別有意味的眼神,盯著張姓中年人看了許久,見他一臉的平靜,似是說了一句再稀松平常不過的話。
因此,王朔便也未再多想。
畢竟,他也不敢害了自己,只要不害自己性命,管他要干嘛。
罷了,不想了。
既然進來了,還是闖一闖吧。
隨后,王朔開口道:“多謝張師叔的好意,可我決定,還是闖上一闖吧。”
“對了,弟子有些失禮了,還未曾請教師叔名諱。”
“嗯,老夫姓張,名喚定洋。”
見王朔主意已定,張姓中年人興致缺缺的答了王朔話,隨后輕嘆一聲,緩緩轉過身子,向著前方的甬道走去。
只是,在微弱的燈光下,依稀可見他那因缺少光照,而有些慘白的臉上,顯露著懊惱的神色,也不知在懊悔著些什么東西。
見張定洋不再開口,而是徑直的往前方甬道而去。
王朔自然也未再出聲,順手拿起腰間的清靈葫蘆,一邊邁著悠閑的步子,一邊飲著葫蘆中的美酒,跟在了他的身后。
不一會兒,二人便走到了甬道的盡頭。
此時,出現在王朔眼前的,是一片極其開闊的空間,內里有著幾間頗大的石室,整齊而有序的排列著,居中的一間,看著要比其余的大上一些。
出了甬道后,張定洋腳下未停,徑直的往右側石室而去。
王朔看了一眼,便繼續跟在他后面,也向著石室走去。
片刻后,二人便停了下來,面前則是一間巨大的石室。
張定洋手掐印決,隨著一陣的流光溢彩,石室的門便被打開了。
王朔探著頭,向著里面看去。
結果,入眼一片黑,什么也沒看到。
不過,看著張定洋走了進去,他也跟著進去了。
二人一進去,方才還是一片黑暗的石室之內,驟然亮起了燈光。
光線是從頂部發出的,須臾間便照亮了整個石室,比起甬道中的長明燈,亮度明顯要強上許多。
王朔有些詫異,便抬頭向上看去,只見在石室頂部,刻畫著一道巨大的通明符文,由靈石催動著,正在發出瑩瑩的璀璨光芒。
這一幕,可著實讓他有些驚嘆,不經嘀咕了句:“真夠奢侈的啊,用靈石催動通明符,發出光亮照明,就這還沒資源給峰內弟子?”
感嘆過后,王朔開始打量起了石室,只見在這里,除了中間有座臺子外,其余的地方,皆是空空蕩蕩的。
于是,便收回了目光,集中起注意力,看向中間的臺子。
這臺子,乍一看,似乎是座祭壇。
而且,還有些古老,顯然建造的有些時間了。
沿著祭壇,在其四周的地面上,還有一些整齊排列著的孔洞。
在這些孔洞的四周,不僅篆刻著一些符文,還延伸出了許多的溝槽。
這些溝槽皆是伸向了祭壇,而在溝槽的兩側,也是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王朔越看,慵懶隨性的眼神,便越發的明亮。
最后,他竟直直越過了張定洋,向著祭壇走去。
待走到祭壇前,王朔又發現,這整座的祭壇,皆是由虛空晶石所造,上面遍布著許多的符文。
而這些符文,全都是挪移符和封禁符,在他學過的符篆大全中,有著相應的記載,卻沒有具體的布置方法。
轉過身,看向身后的張定洋,王朔饒有興趣的問道:“這是傳送陣和封禁陣?”
張定洋聞言,平靜的目光中,也多了些驚奇。
他是玄冥塔的鎮塔者,在這里待了近百年,有許多勸阻無果的弟子,被他帶進過塔內。
而那些弟子,在進來之后,一個個或多或少的,心中都是有些波動的。
可有這這么旺盛求知欲的,這個小子,倒還是第一個。
張定洋有些無語,緩緩開口道:“是的,正是傳送陣和封禁陣,也是玄冥塔的真正入口,一旦踏入其中,催動陣法后,你便會被傳送至玄冥塔第一層,屆時傳送陣將會封閉。”
“同時,待你進入各層六個時辰后,塔中便會釋放出猩紅魔氣,這魔氣會使妖魔更加狂暴,而修仙者則是法力的流失速度加快。”
“不過,通往下一層的紅色傳送陣和退出的白色傳送陣,在這時也會隨之出現,你要做的便是盡快進入傳送陣。”
“至于是選擇繼續挑戰,還是退出,皆由你而定!”
說到這里,張定洋眼眸微抬,語氣開始有些難以明說了起來:“玄冥塔共計九層,闖過第二層,便可前往外面那間最大的石室內,利用純陽之火突破修為,之后每闖過一層,便可得到萬分之一的純陽之火,想來這也是孟師兄讓你來的主要目的了。”
“畢竟,因為百年前的動蕩,你們這一代的親傳弟子,入門都太遲,沒有幾個能到闖塔這一步,再加上百年來的普通弟子,在實力足以闖塔時,也都過了三十歲。”
“因此,這百年來,各峰的普通弟子,要不就是不自量力,實力不夠前來闖塔,要不就是憑借你師父他們那一代闖塔,分走的純陽之火突破的。”
“各峰百年來,一直在勉力的維持,每次上交大量的靈石和資源,從此處分走一些,以保峰內的純陽之火不滅,畢竟在各峰之中,都有著那么多的普通弟子,闖不了塔,卻要突破修為。”
“不過,這幾年你們開陽峰的產業,似是被浩氣盟的那位,給折騰的夠嗆,想來收入也是捉襟見肘,只夠維持峰內的開銷。”
“再者,除了你們開陽峰,其他幾峰的親傳弟子中,已經有人來闖過了,想來比起你們開陽峰,境況要好上一些。”
“小子,你現在知道為何沈師兄和我,屢次給你機會選擇了吧,便是想讓你知難而退,再從你們孟峰主那賺些資源,畢竟我地暴峰,比不得你們開陽峰家大業大,門人弟子修煉的資源,也只能從你們主峰身上往來薅了。”
“當然,也有怕你在此地受了傷,留下心理陰影啥的,影響以后的修煉。”
張定洋的話,在說到這里時,停頓了片刻。
隨即,在王朔的眼中,他慘白的臉上,竟是露出一副你被耍了的表情。
王朔看著他這副表情,再聽到他剛才說的話,氣的只想給他兩拳。
不過,好像打不過這廝,于是便在心中吐槽的罵著:“我擦,合著沈鶴飛和你張定洋,是為了收錢,便想讓我自動放棄啊,而這坑死人的孟師伯,也是不想出錢,才派我來這里,當個工具人唄!”
“枉我還自以為,你二人是面冷心熱,關心于我。”
“呸,兩個臭不要臉的!”
就在王朔心中罵將之時,方才停頓下來,擺出一副欠揍表情的張定洋,此時又接著說道:“半刻鐘之后,這里也會出現猩紅魔氣,若你不踏入傳送陣,也會被魔氣侵染,小子,自求多福吧!”
“哦,對了,接好了,此乃傳送符,闖塔之時,若遇到危險,便可催動它,屆時會回到此處。”
“還有,若是你連第一層都闖不過,此符可是要收費的。”
“當然,費用得你出,這也是你們孟大峰主安排的,其他的親傳弟子,可都沒有這般的待遇!”
“再提醒你一句,此枚傳送符,在這里的價格,不比外面,絕對能讓孟峰主買純陽之火回去了,你且慎用!”
話落,在王朔的注視下。
張定洋的身形,似點點的火星,爆裂了開來,隨即消散不見。
而石室的大門,也在這時后,嘭的一聲,重重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