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抓錯人了

　　既然職工的問題得到了保證，那么就得談談負債的問題了。

　　晚上江橋在江州賓館接待了準岳父陳仕奇。

　　陳仕奇在套間客廳里走了走看了看，笑道：“你這幾天都住這兒啊？”

　　“也不是，偶爾回家住住！”江橋正在泡茶，茶葉是陳仕奇剛帶來了的，給江橋帶了一罐。

　　“那學校呢？”可能是由于處于這樣一個私人環境，陳仕奇反倒是對江橋的日常生活關心起來了。

　　江橋聳聳肩道：“那就得問陳叔咯！”

　　陳仕奇哈哈大笑。

　　江橋把茶杯放到茶幾上，回房間拿了一疊文件出來遞給準岳父，“陳叔，你先看看吧！”然后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面大街上亮著稀稀拉拉的燈光，04年的江州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它的落后。

　　陳仕奇粗略看了看，下午的會議內容他早就知道了，問道：“那五千八百萬的貨款我可以讓力能原有的幾個股東分攤，但銀行的一千兩百萬貸款得由你們接手才行。”

　　“這樣不好吧陳叔，先不提力能電子的一堆爛賬，就算沒有這兩筆爛賬，我接手工廠后還要投錢才能保持工廠運轉，這筆錢至少都要千萬以上，而且我還負責職工安置，這又是一筆錢，這么算下來五千萬都不夠啊，要知道當初力能電子組建一共才花了多少？一共才投資了三千多萬，這才一年的功夫就賺了近5個億，要我說啊，力能電子直接由他們接手得了。”

　　“你小子啊，好了，少給我裝可憐，我還不了解你，”見江橋耍無賴，陳仕奇哭笑不得，笑著道：“這樣吧，3年內桔子科技的稅務市里全部返還，并且，銀行的一千兩百萬貸款由市府擔保，短時間內暫時不需要還這下行了吧。”

　　“嗯…這…”

　　“行了，別給我這啊那的，我的底線就這么多了，再多沒了，實在不行我只能另想辦法了！”陳仕奇佯裝不滿道。

　　江橋笑呵呵道：“沒有沒有，我是在想縱火案的事。”

　　“哦？是嗎？你們那個引蛇出洞的方案我知道，你跟我說說具體情況！”

　　江橋點點頭。

　　上頭的領導都定了調子，在這個關鍵時期方建平等人也不好在中間瞎起哄，方建平也知道自己快回區里了，所以他給采購部副總經理打了電話。

　　職工方面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意見，一些不過分的意見，周國利都同意了。

　　倒是股東那邊出了點問題，包括江州奇領科技，和外資道勒公司都不同意分攤那五千八百萬負債。而且力能電池那邊同意分攤還有前提條件，那就是收回力能電子手機電池業務。

　　顯然這點江橋是不會同意的，他也把自己的決心通過周國利的口中傳遞給了專項小組和職工代表團。

　　不過，雖然在這些細節方面還沒有達成一致，但職工方面的計劃還是按照周國利小組先期計劃在行動。

　　2.18日，力能電子百余職工代表團坐上了開往省城的大巴車，他們是代表三百多名職工去參觀桔子手機工廠的，這是給這些職工一顆定心丸，也是為后續的計劃做鋪墊。

　　桔子手機工廠現在占地也是數百畝，工廠內都是按照國際標準體系配套的，看著就比力能電子規范正規的多。加之前兩天才經過一次全廠火災演練，各方面看著和富士康那些大廠沒什么區別。

　　看著幾輛大巴駛出廠房大門，站在行政綜合樓上的方建平瞇了瞇眼睛，隨后撥通了采購部副經理的電話。

　　趁著現在廠里沒什么人他要利用即將丟失的廠長位置撈最后一筆。

　　江橋是在午休時接到電話的，隨著職工代表團去了榕城參觀，他也可以休息休息了，放松一下頭皮。

　　誰知剛睡下就被吵醒了。

　　“喂！是江先生嗎？我是刑警隊的王剛！”

　　“王警官啊！什么事？”

　　“是這樣的，我們已經抓到趙利民了！”

　　江橋詫異道：“這怎么就抓到了？”

　　“這還得全靠江先生你的計策啊！”王剛語氣有些不對，似乎并沒有半分抓到嫌疑人的興奮，反而帶著一絲無奈。

　　這招引蛇出洞是魏成的主意，他是個三國迷，這也是他從電視中諸葛亮七擒孟獲得到的靈感。計劃其實也很簡單，外松內緊，就是假裝不知道手機失竊案，局里明面上結案了，然后直接開始桔子科技和力能電子的合資談判，接著再接職工去榕城參觀，這給嫌疑人一種錯覺，讓他錯認為警局沒有發現手機失竊的事，他自然而然就會顯露出馬腳。這也是個笨辦法，嫌疑人不露出馬腳的話，他們的計劃就白費了。

　　也不能說白費，力能電子和桔子科技的合資是必然的，只不過提前了，而且局里還在暗查那兩輛貨車的行蹤。

　　“抓到了就好，抓到了就好，他招了嗎？”

　　“哎你還是來局里一趟吧！”王剛嘆了口氣。

　　江橋不太懂他的意思，然而等到了局里他也無奈了。

　　趙利民是在城南一間酒樓抓到的，當時他正和方建平以及采購部副總在吃飯，王剛等人當場拿獲。

　　然而世事就這么奇葩，江橋他們全部給老江的話給帶偏了，也不能說被帶偏了，而是老江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據采購部副經理和趙利民的分別陳述來看，他們說的和手機失竊完全沒關系。

　　車間停產后，趙利民卷著供貨商的錢潛逃是真的，他原本是躲在臨市的，幾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他原本是打算躲一躲再說的，但隨著庫房縱火案后，趙利民知道力能電子倒閉成了唯一之路。趙利民突發奇想，何不趁著廠里混亂之際跑回來，畢竟他堂堂一個副廠長，為了幾十萬潛逃一輩子好像不太劃算，畢竟他還有家人，還有老婆孩子。

　　所以他就通過采購部副總聯系上了方建平。

　　當晚他們的原話意思是這樣的。

　　“那批貨怎么樣了？”指的是供貨商的元器件，因為廠里效益不行了，所以有一批貨廠里要退給供貨商。

　　“貨早就發過去了，錢呢？你沒拿到錢？”錢指的也是供貨商退還的錢。

　　“拿到了啊…”

　　“老方那邊怎么說？”這里是指趙利民賄賂方建平的錢，因為縱火案的原因，現在廠里很平靜。如果趙利民想回來，又不是想交出錢，就算他交出來也不好解釋，所以他打算賄賂方建平，讓方建平趁著廠子不太平靜，把這筆款子平了。

　　“不可能，他胃口也太大了…”這是趙利民說的，方建平獅子大開口，一開口就要六成，趙利民不同意的。

　　而老江陳述的這件事情在當時的江橋周青眼里，把人物一帶入，下意識就覺得像是趙利民，所以才產生了這么一個完美的誤會。

　　他們在酒樓就是在商量分贓還有平賬的事，結果被一鍋端。采購部副經理和方建平膽子太小，加上他們還沒具體實施計劃，所以很快就吐出了真相，趙利民大概也知道他們的性格，索性也招了。

　　趙利民可能要進去蹲幾天，至于方建平和采購部副經理倆屬于犯罪未遂，口頭批評幾句就放了，至于廠里還有區里怎么說就不知道了，多半也不好受。

　　支隊長辦公室里，氣氛有些沉悶，任誰忙活幾天，突然間就一鍋端，最后發現是個烏龍事件，誰都不高興。

　　江橋下意識看了眼孟小倩，心想：這女人的直覺倒是蠻準的。

　　悶悶不樂的孟小倩感應到了他的目光，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看什么看？”今天中午是她第一個沖進包廂的，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加之又是江橋提供的那條消息，那天在茶樓最后也是江橋反駁她的，嫉惡如仇，立功心切的孟小倩可不會管江橋是什么人。

　　“小倩！”周平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這件事不能怪江先生，而且趙利民也不是無辜的人，如果沒有江先生，他現在還不知道躲在哪兒呢！”

　　孟小倩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周平皺眉看著江橋道：“目前案件線索太少，那兩輛貨車也很難查到，而且現在廠里的情況穩定了，我想這個案子短時間內可能不會有太大的進展！”

　　江橋想了想道：“我會和陳市長做詳細說明，并點出案子的難點困點！”

　　周青笑了笑，伸出手道：“感謝江先生的理解！”

　　江橋伸出手道：“這樣吧，大家辛苦幾天了，今晚我做東，請大家吃飯，還望周隊賞臉！”說著還看了看王剛和孟小倩倆人。

　　王剛禮貌回笑，而孟小倩則撇撇嘴，看向別處。

　　周青想了想，最后還是點頭道：“那就麻煩江先生了！”

　　江橋擺手道：“說麻煩的應該是我才對！”

　　晚上，傍晚，幾人在一家偏中檔的飯店相聚，劉國喜也來了，用他的話來說，這些人脈值得結交。

　　對于周青和王剛來說，局里每年都有些破不了的案宗，對于這次事件過后并不太在意，在酒桌上表現的很正常。只有作為新手的孟小倩一副你欠了我幾百萬的表情，誰也不理，一個人默默喝著汽水。

　　趁著劉國喜和周青說話的時候，王剛伸過杯子和江橋碰了一下，笑呵呵道：“局里幾乎每年都有破不了的案子，這起案子我估摸著最后也可能不了了之，其實我們都習慣了，還望江先生在陳市長面前幫周隊說說好話！”

　　江橋笑著道：“理解理解，這幾日我也看見了你們的行動，大家都很盡力了！”

　　“不說了，都在酒里，江先生我敬你一杯！”雖說江橋一直沒說過自己的具體身份，但王剛等人對他還是比較客氣的，也沒有利用職務之便去查探什么。

　　放下酒杯，江橋說起了醞釀已久的話，“王哥在刑偵隊這么久大概遇到過不少奇案吧？”

　　“是有那么幾起！”王剛點點頭。

　　“不知王哥有沒有聽說過農大學生離奇失蹤案？”這也是江橋請客吃飯的目的之一。

　　“你是說去年的幾起失蹤案？”王剛皺眉想了想，江州去年沒發生過，不過榕城那邊鬧得沸沸揚揚，他或多或少也聽說過一些。

　　江橋點點頭：“對，就是那幾起，聽說最后也沒查出來？”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具體是省廳那邊在負責，不過周隊可能知道一點，”王剛掃了眼正和劉國喜說笑的周青，“去年的事鬧得很大，省廳壓力很大，為此專門成立的特別小組，從省內各地抽調精英干警前去支援，周隊也是援助隊員之一，這方面周隊知道不少，聽說好像是跨境組織干的…”王剛知道的只有些細枝末節，所以也就涉及不到所謂的保密內容。

　　江橋笑了笑，又和王剛碰了一杯，王剛所說的和他猜測的差不多，跨境組織，而且勢力還很強大。居然連省廳組建的特別小組最后都無能為力，江橋最初還以為案件之所以不了了之，還以為是沒引起足夠的重視，畢竟前不久省內某個城市還發生了街頭槍戰的電影劇情。

　　這方面的事江橋又不太敢讓信息部去調查，信息部作為一般數據部門還行，涉及到這些黑惡勢力還是差了點，而且他現在也沒那么多資金消耗在這上面。

　　無意間見孟小倩正趴在桌子上，手里拿著筷子在那盤蘿卜雕花的菜上戳來戳去，跟個小孩似的，想了想，端起杯子做了過去。

　　“孟警官怎么一個人發呆啊！”可能是因為喝了些酒，江橋以往深藏在沉穩之下的輕浮露了些出來，語氣有些輕佻。

　　孟小倩斜瞥了他一眼，依舊我行我素，不答話。

　　“為了感謝孟警官這幾天的幫助，我敬你一杯！”江橋又道，周青，王剛他都敬過了。

　　“我們有規定，不能喝酒！”孟小倩老大不情愿道。

　　“這都下班了啊！”說著江橋還看了看周青等人。

　　“你煩不煩啊，我不喝酒！”

　　“果汁也行啊！我給你倒上！”江橋就給她倒了杯橙汁。

　　“肚子疼！”孟小倩直接拒絕道，對于江橋的糾纏很不耐煩。

　　“好吧，看來孟警官還是對我有意見，也是誤導的消息畢竟是我帶來的！”江橋嘆了口氣。

　　孟小倩蹙眉不語，片刻才道：“好吧好吧，我喝，行了吧！”說著端起果汁，她最怕別人說她小氣了。

　　江橋挑眉道：“果汁么？”

　　孟小倩氣急，“你！”不過還是換成了酒杯。

　　江橋笑著和她碰杯道：“感謝孟警官！”喝完就坐了回去。

　　“煩人！”看著江橋離去，孟小倩嘟囔了句，不過煩悶的心情卻好了許多，可能是剛才把心中的不快發泄給了江橋的緣故，也開始吃飯了。

　　看著和老舅你來我往的周青，江橋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老舅是比他強，比如應酬，比如勸人喝酒，江橋暫時也不打算向周青了解失蹤案的具體細節，一是時間不到，二來他和周青的關系只能算泛泛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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