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
水牢中,一片狼藉。
這畢竟是一場生死之戰,雙方皆用盡了全力。
哪怕在境界上不占優勢,神星魂也是硬生生靠著神術的庇護,勉強與姬向歌平手。
但他終究還是節節敗退,位居下風。
就在神星魂分神的瞬間,姬向歌再次進攻,又是一掌襲來。
只不過這一回,他已躲閃不及了。
一掌落下,將他的身軀遠遠擊飛。
轟——
牢門、石墻均被掌風轟裂,神星魂身子連連后退,靠一口氣勉強站穩了身子。
但他還是臉色蒼白,體內氣血逆流,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兩人畢竟境界差距太大了。
姬向歌是生境之人,受到些傷,也能很快自愈。
縱使神星魂無數次占據上風,也很快便被打了回去。
“該做了結了。”
姬向歌面無表情,緩緩上前數步。
他抽出長劍,只需手輕輕一刺,便能給神星魂一個痛快。
“你們姬家莫非成心造反,真與神殿結怨么?”
神星魂面色蒼白,說道:“神女殿下還在城中,若讓她知道了,姬家必亡。”
事到如今,神星魂唯有再說這句話了。
越級挑戰對他來說太艱難了,事實上,能撐這么久的時間已相當不錯。
而姬向歌并不知道神女還在清源城附近。
但就算神女真的在城里又如何?
姬向歌嘲諷一笑,說道:“我早已做齊了準備,就算神女真在清源城,她又如何得知此處情況?”
換做往常,水牢中發生如此大的情況,定然早就驚動巡邏護衛了。
但姬家這兩人明顯有備而來。
神星魂長嘆一口氣。
連燃燒肉身之力他都使出來了,這時候他已渾身無力,幾近癱軟。
眼見姬向歌舉起長劍,正欲揮下的瞬間。
只見一道灰霧于虛空中升起,化作銳利堅固的劍氣,猛地沖向姬向歌手中之劍。
這是歸塵劍氣,雖隱藏了邪氣,威力被削減。
但應付眼下這種局面已足夠了。
鏘——
這劍氣來得突然,讓姬向歌有一瞬間的恍惚,便被直直擊退了。
“誰!?”
他猛地轉身,心中掀起些許波瀾。
畢竟在印象之中,除了幾個神殿護衛以及神星魂以外,再沒有其他人了。
難道說是水牢中關押著的犯人?
然而從黑暗中走來的,確實李臨懷。
以及…
被他拖著的像掃把一樣的另一人,那正是姬閑。
姬向歌瞪大了眼,滿臉驚愕,語氣顫抖,“二少爺…?”
依姬閑的性子,他就算輸了,也有相當大的把握能逃走。
但眼下情況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姬向歌凝視著地上姬閑的軀體,他察覺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氣息。
“沒有氣息了…”
“死了?”
姬向歌又將心底話重復了一遍,不自覺地說出了聲。
李臨懷低頭看了一眼姬閑,又轉而與姬向歌對視。
沉思片刻后,他才說道:“姬閑他…大概的確是已經死了吧。”
當然李臨懷并沒有絕對的把握。
依這么謹慎的一個人的性子,雖說有冰霜神祗的降維打擊。
但搞不好留有后手,就比如說假死呢,或者說額外有幾條命…
李臨懷十分謹慎,因為只有套路才能打敗套路,只有謹慎一些,才能贏過謹慎的姬閑。
但姬向歌可不這么想。
他只覺得天都要塌了,滿臉懵逼。
“你膽敢謀害我姬家二少爺,清源城神殿,你們好大的本事。”
姬向歌心中怒意猛然爆發,“今日我便提你們二人人頭回去,向二少爺謝罪!”
說罷,姬向歌爆發出渾身修為。
磅礴威壓于水牢中盤旋,引得石墻蔓延出無數道裂痕。
他是認真了。
李臨懷看在眼底,倒不怎么慌張,只是心中一陣感慨。
他又陷入套路劇情里了,日后劇情一猜便可得知,解決了一個兒子姬閑,之后他爹就跳出來了,他爺爺跳出來了…
光是想想,便令人頭疼。
“你若真要動手,我們還可以再與你拖一會。”
李臨懷說道:“不過你可想清楚了,姬閑已死,他留下來的陣法已被我破了。外面的護衛得知消息,正趕來支援。”
“你若能以一敵百、以一敵千,能以一己之力抗衡神殿的鎖魂鏈,那就當我沒說,我敬你是條漢子。”
這話一出。
本欲動手的姬向歌,霎時間就猶豫了。
他緊咬牙關,凝視著李臨懷與神星魂二人。
也就在這時,水牢顫抖。
外面已有人打開牢門闖進來了,聽其腳步聲,來人眾多。
支援果真要趕到了。
姬向歌眼神仿佛要殺人似得。
“這仇,姬家會記著的。”
他卻終究還是心生退意,動用傳送符,迅速逃走。
當下最重要的,便是將這條消息帶回江城。
姬閑布下能阻斷神識傳音的簡易陣法,在其身死道消的瞬間,便因沒了靈氣支撐而消散。
李臨懷這才在關鍵時刻成功叫來了救兵。
生境之人若想逃走,至少李臨懷與神星魂還攔不住。
體內的冰霜霧氣是無法在動用了。
他撐不了其帶來的負荷,必須得緩一段時間才可,否則自己身子也要化作了冰雕。
正如大多數套路劇情那樣,當神殿護衛們趕到水牢的時候,一切早就結束了。
此刻,李臨懷與神星魂離開了水牢。
當然姬閑的尸體依舊被他拖著,當著護衛們的面走了過去。
神星魂雖不知這是何意,畢竟姬閑身死,再拖著尸體也是晦氣,但明面上也不好說。
“看住蘇凡和久軒,在水牢內的禁制修復好之前,定要將人守著他們。”
李臨懷視線落在水牢大門,說道。
“是。”
而神星魂則是點頭應答。
待神星魂走后,李臨懷便轉身望著地上姬閑的軀體。
此刻,姬閑早已斷絕氣息了。
雖外表毫無傷痕,但體內靈脈盡碎,血液結冰,怎么想都活不了。
但那只是一般情況下的,姬閑可不一般。
“在被冰霜霧氣凍結的前一瞬間,我明明看見你留有后手。”
“就這么死了,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啊,姬閑。”
李臨懷走上前,劍尖直指姬閑的心臟。
說罷,他這一劍就要刺下。
本以為姬閑會有大反應,可不曾想當劍尖已然抵住了胸口時,姬閑仍無動于衷。
好家伙,難道是篤定自己不敢鞭尸了?這一劍自己不敢刺下去?
但實在沒道理,一個相當謹慎的主角就這么領盒飯去了。
于是,李臨懷果斷將這一劍刺下去。
霎時間血花四濺。
可姬閑仍沒有半分反應。
“難不成還真領便當了?”
李臨懷面露詫異。
只有套路才能打敗套路,只有謹慎才能戰勝謹慎。
李臨懷很難放心,萬一將來姬閑又復活了呢?主角死了又復活的劇情又不是沒有過。
“既如此,那就埋了吧。”
他雖表面上是如此說著。
但心中卻是打著另外的主意。
當下,李臨懷便決定為姬閑挖一個坑。
抄起鏟子,便是一點一點悠閑地挖出了土坑,用來埋人正好合適。
“還管料理后事,恐怕整個位面就我這么好人了。”
李臨懷故意說道。
挖好了坑以后,他便將姬閑扔了進去,蓋上土壤。
隨后…便從儲物空間中取出幾十張雷暴符。
這些雷暴符一起炸了,就算姬閑假死,炸完之后就是真死了。
將所有的雷暴符盡數埋在其上,又用一層土壤蓋好了,并在附近刻畫好禁錮陣法,免得讓外人誤入其中。
如此,一切準備倒已完成了。
“假死可還行,我看你還能演多久。”
李臨懷心中暗道。
想罷,他便轉身離去,隱匿住了氣息。
深夜。
天下著蒙蒙細雨。
湖水漲起,淹沒了水牢入口。
在離湖面不遠處的密林之中,某片土地忽地動了。
一雙蒼白的手掌,竟從土中鉆了出來。
隨后,另一只手亦是伸出,扒開了土面。
“哈哈哈…原來這就是氣運。”
“李臨懷,你就算再謹慎,終究還是讓我逃出來了。”
面色蒼白的姬閑,從土中鉆了出來。
他雖體力不支,身負重傷,但好在關鍵時刻強行續命、假死,這才保全了這條命。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療傷。
“嗯…?”
正準備完全鉆出墳坑之時,姬閑忽地察覺到一抹不對勁。
雨下的更大了。
姬閑猛然看見了些許熟悉的東西…
“雷暴符?”
一地的雷暴符。
一張就已經是絕殺,更不用說是滿地一攤了。這般大手筆,簡直令人羨煞。
但姬閑卻于風雨中懵逼。
此時,有幾張紙符已然開始發熱,閃爍著白光。
這是要爆炸的前兆了。
“誰他媽擺了這么多張雷暴符?”
“我…草!”
姬閑頭皮發麻,滿臉懵逼,已然爆出了粗鄙之言。
他當即不顧身上傷勢,燃燒靈氣,縱身一躍,試圖憑借身子爆發出來的速度,遠遠地逃走。
但這畢竟還是不現實,他身上的傷終究還是太重了。
也就在他有了第一個動作,甚至還未完全起身的瞬間。
無數道雷暴符便猶如連鎖反應一般,同時亮起了璀璨白光。
“李臨懷,你無才無德,你…!”
“不,不…不!”
姬閑忍不住哀嚎。
這一切只不過發生在瞬息間,他才站穩了身子。
然而幾十張雷暴符皆已點燃。
轟——
轟——
轟——
無數道爆炸聲夾雜著風浪向四周卷席而去。
從天而降的斑駁雨水也因風浪而打彎了軌跡,甚至是逆流而上。
這一天,無數朵蘑菇云于姬閑墓上緩緩升起。
沒有再假死了。
姬閑大約的確是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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