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潁川震動
當日。
在控制潁陽局勢之后，呂煜便與荀攸等人坐在縣衙之中了。
縣衙上面還殘留著血跡，是之前還有人負隅頑抗的表現。
何曼能夠組織起數萬人的大軍，肯定是有親信的，而且這個親信的數目還不小。
潁陽城中，明顯就有不少，在得知何曼已經死了之后，便有數百何曼的親信離開潁陽了。
離開的雖然多，但也有留下來的。
在知道呂煜與余樊設計擒拿何曼之后，這些留在潁陽何曼親信頓時暴起。
若非呂煜身側有郝昭護衛，怕是要遭遇不測了。
至于何曼那邊，也是增加了護衛。
對于潁陽這些收編的黃巾軍，還是要甄選一二，才能任用。
況且...
不讓他們知曉跟著他呂煜是有前途的，恐怕只需要將城門一開，不出一夜，這些黃巾軍便要逃得七七八八了。
另外。
趙勝與魏延現在已經帶兵去許縣了。
許縣中的黃巾軍是不值一提的。
魏延領了一千兵馬過去，加上有趙勝這個內應，若許縣的情況真的如趙勝所言，那么...
呂煜現在便是有兩縣之地了。
“現在潁陽已下，許縣馬上便會拿到手，士卒損失倒是不大，但在我們手底下，已經是有接近五千的黃巾軍俘虜了，糧草帶得雖足，但若是加上這五千人，恐怕不到兩三個月，這糧草便要消耗殆盡了。”
“主公，這潁陽城中尚且有不少糧草，應該可以支撐更長的時間。”
余樊將呂煜還不知道的事情，先略略的說了一遍。
呂煜聽完，輕輕點頭。
“若潁陽有糧草，那維持的時間會更長一些，但是...若是城外田地無百姓耕種，這些糧草再多，也是無根之源，數個月之后，便又得為糧草的事情煩心了。”
“只是，城中百姓不過數萬，而且開城門之后，又逃了不少，現在便只剩下兩萬了，加上五千黃巾軍俘虜，也就只有三萬人。”
一座城池三萬人。
按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算是人數頗多的了。
但是，三萬人，不足以支撐一支數萬大軍的隊伍。
便是一萬大軍，他都奉養不起，所以呂煜需要更多的人口。
“是故，將城中的百姓留在城中，馴服那些黃巾軍，讓他變成耕地的百姓，擇其精壯者入我軍旅，便是現在的要緊之事，況且，何曼若死了，他手下勢必大亂，潁川中的其他黃巾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是故...我們有休養生息的時間。”
這也是呂煜為什么在根基未穩的時候，會去打許縣的主意。
只要何曼死了。
何曼生前巨大的地盤，勢必會被那些豺狼吞噬。
而何儀那些黃巾軍要得到這些土地，肯定是要進行爭斗的。
這就需要時間。
至于呂煜為什么要去審問何曼，從何曼口中得出自己想要的情報。
為的...
也是想要在何曼的地盤上撕下一塊肉來。
大的地盤，呂煜是不會去搶的。
但是那些個城池是何曼兵力薄弱，或者是糧食儲藏，或者是兵器儲藏之地。
呂煜發兵前去，將這些地方占下來，便能夠得到比付出更大的利益。
“要想讓這些黃巾軍留在潁陽，其實并不難，只需要給他們土地，能夠活命的糧食即可，但是...現在的這種世道，想要如此，恐怕很難。”余樊臉上露出難色。
“無非是頒布政令，何難之有？”荀攸在這個時候卻是出聲了。
曹老板可以收復黃巾軍，他呂煜自然也是收的了的。
“公達有何計策？”
“計策倒是算不上，但論起治理之道，我等之中，沒有一個是勝過我叔父的，亦或者說這天下之人，比我叔父要強的，恐怕也不多了。”
荀攸這當然是在吹捧荀彧，世家間的商業互吹，是很常見的手段了。
余樊在心中想道。
但是對于荀攸的評價，呂煜心中卻很是贊同。
荀彧的內政能力，在漢末三國的謀臣之中，確實算是頂尖的了。
“文若，看來此事你需要拿一個章程出來了。”
荀彧輕輕擺了擺手，說道：“公達真是折煞我了，論起治世之道，你又如何會差我多少，至于主公要我拿出具體的章程，其實也很簡單，只需要先開倉放糧，再頒布政令，許諾好處，這些百姓之所以會跟著黃巾軍作亂，也正是因為吃不飽穿不暖，若主公能夠為他們解決這些事情，相信他們一定是會為主公效力的。”
處理的方法很簡單...
同時也是非常有用的。
有的時候，花里胡哨的東西，并不一定是有用的。
“頒布政令的事情，便交給文若來了，至于許諾好處，具體的事宜，便由公達來做了。”
有這兩個文士不用，要自己來操心這些，那他倒是暴殄天物了。
“也好。”
荀攸現在雖然沒有效忠呂煜，但是為呂煜做事這件事上，他倒是不抗拒的。
“既然如此，那二位便先去準備。”
“是。”
這潁陽拿下來了，以至于呂煜在潁川的局面打開得太快了。
一時間，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只能說，這手底下有張遼這樣的猛將，當真是不一樣。
沒有張遼率領的千人突襲，何曼的軍隊也不至于崩潰。
他更沒有突襲潁陽，誘殺何曼的機會了。
等將潁陽與許縣的局面穩定下來，便是要論功行賞了。
功勞最大的，自然就是張遼了，其次是魏延，趙勝這些人。
而荀彧，呂煜是想要讓他做軍師的，荀攸...
還得看他愿不愿意跟從。
呂煜對郭嘉戲志才這些大才都是流口水的。
這等潁陽許縣的局面穩定下來，肯定是要去找尋他們的。
人才就是戰斗力。
秦國若是沒有商鞅，也不會有后來大一統的局面，曹操手底下沒有這些謀臣猛將，也無法成為漢末三國最強大的一支軍閥。
而呂煜要成為漢末強大的諸侯，乃至于結束亂世，這手底下的人才，肯定也是不能少的。
半個時辰之后，荀彧倒是沒來，反而是滿頭是汗的王野緩步走過來了。
看著王野一臉腎虛的模樣，呂煜心想這行刑也是一個體力活。
“如何？他說了？”
王野口中的那些刑罰，都是呂煜告訴他的。
作為后世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有志青年，多看了一些滿清十大酷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惜這何曼是男人...
若是女的...
那畫面太美簡直是不敢多想。
“何曼已經是受刑過多，死了。”
“死了？”
呂煜眉頭一皺。
難道是王野的手法太過粗暴了，以至于何曼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死了？
王野明顯看出了呂煜臉上的不悅之色，他連忙在一邊解釋道：“主公，何曼倒是說了一些東西，但屬下也不知道他他說的對主公有沒有用。”
“你說來聽聽。”
這種事情，給王野或許都不太好。
王野是游俠，頭腦靈活是靈活，但對局勢這種東西，恐怕是沒有多少了解的。
“何曼屯糧在上蔡，屯兵在胡莊，有一萬人之多至于其他的情報，便沒有多少了。”
看來王野是沒有問在點子上，不過人既然都死了，那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看來還是在何曼身上問出不少東西出來了，屯糧在上蔡，屯兵在胡莊，但要到屯糧的上蔡，先得擊潰胡莊的守軍...這件事，看來還得之后再來謀劃，你做得不錯。”
對于自己的下屬，還是要以鼓勵為主的。
“能夠為主公效力，是王野的榮幸。”
“你去將何曼的頭砍下來，何曼的頭顱，現在恐怕還是有些用處的。”
“諾。”
王野馬上領命。
王野來了沒多久，荀彧與荀攸手上便拿著竹簡走過來了。
現在蔡侯紙其實已經是普及開來了，但是潁陽不是洛陽，現在要在潁陽找到蔡侯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至于絲帛，暫時也找不到，是故荀彧等人在縣衙府庫之中，找到了沒人要的竹簡，用銼刀消去上面寫過的字跡，重新在上面寫他要寫的內容。
那些黃巾軍，對于財帛，糧食這種東西，是一分一毫都不會放過的，但是對于竹簡書籍這種東西，卻是一點都看不上。
他們卻是不知道，這些書籍，才是縣中府庫最值錢的東西。
當然...
若是這些黃巾軍懂得這個道理，他們便也不會成為黃巾軍。
或者說...
他們雖然起勢了，也不至于如此迅速就落寞下去。
以至于人數雖然眾多，但是氣勢卻不足，一旦主帥陷落，便落得全軍潰散的下場。
比起之前在潁川的黃巾軍來說，現在潁川的黃巾，便明顯沒有之前的精銳。
之前的黃巾軍，最起碼是被張角整編過的，是天下黃巾中的一支。
“主公，政令已經起草完了，還請主公斧正。”
荀彧手中有兩卷竹簡，顯然便是這政令的內容了。
一個時辰不到便寫下政令，這個效率可真是不低。
當然，可能也與這件事并不棘手也有關系。
“許縣令，這許諾好處的事宜說辭，我也準備好了。”
荀攸手中只有一個竹簡。
“二位，事情居然如此迅速便完成了，文若與公達當真是天下少有之大才。”
“與主公相比，這天下之中，有幾人敢稱為大才？”
呂煜也知曉荀彧與荀攸都是客氣一下而已。
詩賦...
他也多是借助腦中那些文人騷客的。
原創基本都沒有。
他比荀彧荀攸強的，便是后世的義務教育，讀過的書，見過的事情，是荀攸荀彧兩人完全比擬不了的。
況且...
他還有上帝視角。
對天下大勢這種東西，實在是太了解了。
接過荀彧手上的政令。
打開一看，首先是這字，便讓人賞心悅目了，再看下去，發現荀彧已經是將事情的方方面面都想好了。
有些是他想到的，有些地方，連呂煜都沒有想到。
呂煜現在是眼高手低，對于基層的事務，是不太了解的。
而荀彧依仗潁川荀氏，對于這些事務，卻是不陌生的。
這也是荀彧強過他的地方。
“這些政令甚好，相信這政令頒布下去，一定能夠很快讓潁陽恢復穩定，收攏黃巾為百姓，耕種潁陽周邊的土地。”
荀彧的政令有四。
一是穩定人心，言之去留隨意。
二是不計較之前事跡，便是有人命在手，只要不再犯，都既往不咎。
三是耕種土地，賦稅減半，耕種的土地越多，減少的賦稅便越多，而且開倉放糧。
四是允許精壯者入伍參軍，其中許諾了各種好處。
呂煜看完之后，覺得是非常滿意。
“政令雖好，但也需要貫徹落實下去，若是下面的人陽奉陰違，便是政令再好也沒用。”
“是故我便要任命文若為軍師，親自督促此項政令，如何？”
文若眼睛閃了閃。
他知曉，這是一個重任。
而且也代表著呂煜對他的信任。
“此事，彧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辛苦了。”
荀彧的政令讓呂煜很滿意，接下來便是荀攸手中的許諾好處了。
打開一看。
說辭方面，與荀攸的政令也很多重疊的。
不一樣的是，荀彧的是政令，而荀攸手書的，則是一個演講稿一樣的東西。
“可。”
“此事，頗為辛苦公達了。”
“小事一樁，不足為謝。”
“那么...”
呂煜正想要順水推舟，荀攸在這個時候卻是插嘴了。
“城中百廢待興，需要安置的事情還有許多，便說衣被房屋之事，便多有不夠，許縣令若是想要聚攏人口，得讓他們有住的地方，這修繕房屋，新建屋舍，便是緊要之事了。”
呂煜知曉荀攸還沒有下決策，便也打住了。
聰明人之間，都是有默契了。
荀攸現在雖然沒有歸服他，但是愿意給他做事...
想要距離歸服的時間，也就不遠了。
“此事確實緊要，我會吩咐余樊前去安置，恰好那些黃巾俘虜，也沒有多少事情做。”
手中有荀彧的政令與荀攸的手書講稿，呂煜馬上到城頭，將全城百姓與俘虜集合起來，發表演講。
呂煜是有演講天賦的，加上荀攸的講稿實在是有煽動性，最關鍵的是，呂煜給他的好處，都是實打實的。
一時間...
下面之前無精打采的百姓與黃巾軍，眼中都迸發出對生活的希望，對未來的向往。
見到這些眼神，呂煜便知曉，潁陽的事情，已經是完成一半了。
而另外的一半，需要時間來撫平。
三日時間匆匆而過。
許縣令呂公明橫空出世，何曼被殺，許縣潁陽二地收復之事，在原本就不太大的潁川之中，掀起了一陣風暴。
潁川震動。
便是汝南的黃巾，也是頗為震動，但是震動之后，便是利益爭奪了。
為了利益，每個人都變成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