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要你來殺我,這說不定是我離開洛陽的時機。”
“此話怎講?”
張遼看著呂煜,臉上有著疑惑之色。
便是呂煜身邊的鄭及,臉上同樣也是有迷惑不解的表情顯現出來。
“李儒要三弟來殺我,但三弟可以說在錢塘侯府,他沒有機會下手,而恰恰我在這個時候要離洛,這個消息被你發現了,你只需要將我的行程說與李儒便好。”
將大哥的行程說給李儒?
張遼馬上搖頭。
“這如何使得?”
“恐怕主公的這個行程,是個假行程罷?”
“不錯。”
呂煜看著鄭及,輕輕的點頭。
“錢塘侯府每隔三日便要外面送菜送肉,算算時間,兩日后便是了。你只需要與李儒說兩日之后我會混入這送菜送肉的隊伍之中,以此混出洛陽即可。”
“然后大哥在離洛,那李儒便發現不了了?”
“非也。”
呂煜再搖頭。
“以李儒的智慧,他會覺得我是在利用你,從而達到離開洛陽的目的。我在后面離去,恐怕也會著了李儒的道,所以,我會是在第三批走的。”
也就是說,前面兩次,都算是偽裝了。
“如此,即便是李儒再是狡猾,主公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呂煜輕輕笑了笑,說道:“全身而退不至于,但是后手,一定要具備的。”
“那弟弟現在就去找李儒。”
“現在不急。”
呂煜拍了拍張遼的肩膀,說道:“你才入府沒多久,這便能夠取得我的信任?便能夠得出在錢塘侯府無法刺殺我的結論?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你現在出去,恐怕馬上便會被李儒懷疑了。”
“還是大哥想得遠。”
張遼嘿嘿一笑。
他原本是很有智謀的,但是今日他實在是太興奮了。
一時間整個人都失了分寸。
次日下午。
張遼走出錢塘侯府,偷偷摸摸的到了李儒府邸之中。
“博士。”
“如何?你沒有將呂煜刺殺了?”
李儒看著張遼空手而來,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錢塘侯府守備森嚴,那呂煜知道當日有先生在之后,對我便有了防備,這一日一夜來,都沒有給我與他私下相處的機會,要刺殺,恐怕不容易,不過我與那些侍衛喝酒,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原本李儒臉上是充斥著失望之色的,但是聽到張遼后面一句話,臉上也是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出來了。
“你快快說來。”
“我在那些侍衛口中打聽到,這錢塘侯府每隔三日都會送菜送肉,而呂煜想要借此機會,金蟬脫殼,離開洛陽。”
“哦?”
這錢塘侯府每隔三日會送來菜與肉,這個消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實際上,他也想過下毒的方法來害呂煜。
只可惜這個時代無色無味的毒實在是太少了。
以至于他想下毒都沒有機會。
而且那些去買菜買肉的,都是朱儁的親信,他想要收買,也不容易。
是故,這條線,也就斷了。
不想這個呂煜要用上這個?
“可是呂煜故意要你知道的?”
張遼聽了之后,輕輕搖頭。
“這個我也不知道。”
“嗯。”
李儒臉上露出深思之色。
“那你先回去罷,出來這么久,小心自己露了餡。”
“我明白。”
張遼也不廢話,直接就從李儒府邸離開了。
看著張遼的背影,李儒眼神閃爍。
這個張遼,他說的話,可是真的?
李儒想了一下,輕輕搖頭。
他沒有必要騙我。
而且...
當日那個呂煜使者,肯定是將他的事情說給了呂煜聽,若是呂煜沒有防備,他倒是看不起這個對手了。
這明日的這個送菜送肉的隊伍,也需要跟著,另外,還得防著這是呂煜的調虎離山之計。
想到此處,李儒馬上喚來親信,將具體的事情安排了下去。
張遼回來的時候,呂煜與一個青年文士坐而共飲。
他便也就安安靜靜的站在呂煜身后了。
“公達兄,明日我便要離洛,你可真的要與我一道?”
“自然。”荀攸飲了一口熱酒,臉上也是出現了醉紅之色。
“我現如今受到李儒的記恨,此番離洛,注定是不太平的,公達應該離我遠一些才是。
“正是因為公明此行艱辛,我才要跟著的,這一路上,也可以有一個照應,我乃是潁川荀氏之后,即便是李儒,要對付你的時候,也得掂量著我來。”
呂煜心中稍稍感動,但還是勸解道:“李儒若是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況且公達殺之雖然會惹怒潁川荀氏,但是潁川荀氏真的會為公達的事情,與董卓鬧翻?”
呂煜此話說話,荀攸也頓住了。
但他還是說道:“此事...公明便莫要再勸了。”
呂煜聽到此處,便知曉他說再多,恐怕也沒有用了。
“公達既然心意已決,那我便也就不多說了。”
次日清晨。
送菜送肉的隊伍緩緩送來新鮮肉食,然后又緩緩的從錢塘侯府消失。
在錢塘侯府外的一處高樓上,李儒便在上面看著。
“你派些人,去追上這些送菜的人,看看里面有沒有呂公明,若是有的話,便將他帶出來。”
“諾。”
當即有一個李儒的親信帶著數十人離開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呂煜到底是不是狐貍。
過了兩刻鐘,果然,錢塘侯府又開了。
其中走出一個與呂煜身形很像,衣著改換成衣衫襤褸的人。
“你這演得,也太不像了。”
這錢塘侯府中,哪里會出來這種衣衫襤褸之輩?
再者說,這種衣衫襤褸之輩,居然還被眾人簇擁?
正當我李儒是傻子。
你以為這個張遼的話,我會全信?
看著這一隊十多個人朝著東門的方向離去,李儒也不耽誤了。
直接是帶著人追了上去了。
而此時的錢塘侯府之中,呂煜看著對面的高樓,確定上面已經沒有人之后,才對著鄭及張遼郝昭等人說道:“現在是離開的最好機會。”
眾人已經是整裝待發了。
他們兵刃都沒帶,但是都換了一身裝扮。
貂蟬跟在呂煜身后,臉上特意抹了鍋灰,不過她身材實在是太過于火爆,要不是裹了兩三層厚衣,還真將她的身形掩蓋不下去。
“老師,我等便離去了。”
“去罷。”
朱儁看著呂煜,心中百感交集,但還是驕傲更多一些。
“我已經是讓伊浩在北門接應你們,朱溫已經去帶家兵過來了。”
“多謝老師。”
“不必謝了,今日又非是生離死別,你我總是會有機會再見的,我希望在那個時候,你在許縣,已經是有一番成就了,當日我在潁川,可是將那些黃巾軍打得片甲不留的,你現在是我的弟子,可不能丟了我的臉。”
呂煜拍著胸口,一字一句的說道:“老師的臉面,我豈敢丟之,這次去潁川,必然要闖出一番天地出來,屆時再來討董,以救漢室。”
“好!”
朱儁上前拍了拍呂煜的肩膀。
“此番別離,我也沒什么好送你的,我已經讓朱溫將我之前的戰甲贈你,到了許縣,記得要給我長臉!”
“好!”
呂煜的回答很簡潔,但同時也是非常有力。
“去罷。”
這個時候,呂煜也不再拖延了。
錢塘侯府后門打開,他帶著張遼鄭及郝昭貂蟬等人,緩緩從后門離去,朝著北門的方向進發去了。
而李儒快步追上呂煜提前布好的迷霧彈,足足是追了有兩刻鐘才追上。
正當那些士卒將衣衫襤褸的‘呂煜’押解到他身前的時候,李儒剛想挖苦兩聲,但仔細一看,臉色卻是馬上劇變起來了。
“這...這不是呂煜?”
他挑起眼前此人的臉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這的的確確不是呂煜!”
對于呂煜,他現在是化成灰都認識的。
但是面前的這個,就明顯不是了。
“糟糕!”
李儒重重拍了自己的腦袋。
一瞬間之內,他便想明白了。
“這張遼確實是他故意來迷惑他的,他是在此人離開之后再離開的,中計了。”
李儒現在就想著破口罵娘。
“快,快回去錢塘侯府,看看里面的情況。”
李儒也顧不上自己的儀態了,他坐上大黑馬,鞭子直接是抽打在大黑馬的屁股上。
大黑馬吃痛,唏律律的,大黑馬紅了眼一般的狂奔。
很快他便到錢塘候府了。
錢塘侯府就在眼前,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一般,沒有任何的變化。
呂煜是否在里面呢?
“去敲門,便說是李儒拜訪。”
“諾。”
親信上前敲門,門敲了十下,才有門房前來開門。
“博士李儒,要拜見呂公明。”
那門房愣了一下,說道:“我這便去里面通傳。”
通傳?
也就是說呂煜就在里面?
李儒心中稍稍的舒了一口氣。
只要是呂煜還在里面,那一切都好說。
足足半刻鐘之后,那個門房才回來。
“我家小主人說了,他今日身體抱恙,不見客。”
“不見客?”
李儒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陰沉起來了。
到現在,他哪里還不知道,呂煜已經走了。
“去,吩咐各個城門的守將,將城門看住,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中,不許放行。”
說完這些,他看著面前的門房,說道:“呂煜是不是已經走了,若是沒走,為何不敢來見我?”
“這個...我家小主人還在。”
“還在?還在你猶豫什么?”
問了這句話,李儒便再也不留念了。
不過他還是留下一些眼睛,看著錢塘侯府。
他現在就怕呂煜還沒走,而他以為呂煜已經走了,最后反而是放過了呂煜。
沒錯...
呂煜的狡詐,已經是讓李儒開始套娃起來了。
而在這個時候,呂煜已經是出了北門了,李儒在里面如何折騰,都與他無關了。
“主公。”
城門外一里處,呂煜與伊浩相遇,眾人也是紛紛穿上戰甲,手上拿上兵器。
“主公,快快坐上馬車。”
做馬車?
呂煜想了一下,最后還是輕輕搖頭。
“嬋兒,你上馬車罷。”
他將貂蟬扶進去,自己便是坐在戰馬上面去了。
再走沒多久,便有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騎兵過來。
只見這五百人一個個都是精壯,身下戰馬也是上好的并州良馬。
“大哥,這便是弟弟的人手了。”
“好,有這五百人在,便是李儒追上來了,我也不怕。”
五百人,還是騎兵,最關鍵的是,這五百人還是并州狼騎。
這個可是能夠與西涼鐵騎齊名的精銳騎兵啊!
這家底,一下子就富裕起來了。
當然...
即便是有這五百人的加入,呂煜心中也沒有大意,而是快步朝著偃師的方面疾馳而去。
荀攸是在偃師等候他的。
而朱儁帶著的兩千人,則是在偃師之后十里外,差不多是在鞏縣的范圍內,便會與呂煜回合。
只有走到鞏縣,呂煜才能長舒一口氣。
而且...
最好還是先穿過旋門關。
趕在李儒的使者之前。
這旋門關的守軍,也不是吃醋的。
當然...
呂煜也不是怕。
他從后面破關,比在前面破關要容易得多。
最關鍵的是,他即便是將旋門關中的士卒全殺了,對他也沒有半點好處,反而是會損傷自己的實力。
能夠保全自己,自然是要盡量保全的了。
眾人急行軍。
奔波到了夜間,才見到遠處的偃師城上昏黃的燈光,再進去一些,也是見到在城門口久等荀攸一行人了。
天色混黑,呂煜倒也是不客氣,直接說道:“離鞏縣還有二十里路,在十里外有營帳已經是扎下了,去到那處再歇息。”
荀攸也知曉此事非同小可,馬上是點頭答應了。
“事不宜遲,走。”
呂煜能夠從洛陽全身而退,是在荀攸的意料之中的。
在他看來,呂煜的能力,絕對是比李儒強的。
但離洛了之后,李儒手底下還有西涼鐵騎。
自然是要在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再停下來歇息了。
眾人冒著風雪。
走了十里地。
終于是在山谷之中,見到了一處軍營了。
見到呂煜之后,門口朱溫便是帶著一眾將士前來迎接呂煜了。
“末將朱溫,拜見主公。”
“屬下拜見主公。”
后面的人知曉呂煜是朱儁的弟子,一個個都是非常恭敬的。
“外面風雪大,進去說話。”
這連續一天的急行軍,不僅是呂煜要累癱了,這身下的戰馬也快累死了。
現在他最需要的是休息。
當然...
在休息之前,他還需要做一件事。
那便是將這兩千人的部隊給收編了。
朱儁給他的,也要他收下了,才算是他的人手。
整編之事,事不宜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