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起來是攻占不了了。”
范雄臉色陰沉,但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這個結果。
他以為他大軍壓境,以許縣的防守,肯定是沒有多少人在守的,要攻占下來,一易如反掌。
但沒有想到...
許縣的防守,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如紙糊的一般。
這種守城準備,沒有個個把月,根本不能完成。
而且...
能夠組織起這種防守的將領,一定不一般。
“派些人手,去打探消息,實在不行,我等便構筑堡壘進攻,不過時間要久一些便是了。”
副將見到范雄如此說話,臉上倒還是有些不甘。
“那個許縣令手底下根本就沒有多少士卒,去攻打穎南三城的時候,恐怕便耗費了所有兵力,如今這許縣即便是有人,恐怕也不多,只要士卒不惜命,拿下許縣,不過須彌之間而已。”
副將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而且大帥并沒有給我們太多的時間,若是我們構筑堡壘前進,固然是可取的,但其中耗費的時間,便不是我們能夠承擔的了。”
范雄輕輕點頭,他知道副將所言不虛。
“然而...不知曉虛實,如何應對?對面明顯是有很久的準備,我們人手雖多,但是許縣城門便只有一個,如何進攻?”
他們人是多,但都堵在城門口的話,其實真正在攻城的,也只有一兩百人而已。
剩下的那些人,只有在前面的人倒下之后,才能能繼續進攻。
雖然攻勢是源源不絕,但也很難對其造成沖擊,形成人數優勢。
“若許縣難攻,不如我等越過許縣,進攻潁陽穎陰?”
副將突然提出這個建議。
“若許縣未攻破便直接深入,很容易被前后夾擊,況且...許縣令手底下或許是沒有多少兵力的,但是潁川郡守李旻手底下,可是有不少士卒的,若是許縣令與其知會,我等恐怕便要陷進去了。”
范雄此話說完,反而是更讓副將迷惑了。
“既然郡守李旻可能來援,那我等為何要來進攻許縣?萬一郡守來援,我等豈不是白打了?”
范雄卻是輕輕搖頭,他對潁川的那些人再了解不過了。
“若是穎陰被攻破了,便會直接威脅到陽翟,郡守李旻不會讓他被我等威脅的,是故與穎陰便是唇亡齒寒,我等去進攻穎陰,他必來進攻。”
“那我等若是進攻潁陽的?”
“若只是攻下潁陽,又有什么意義?困局一地,沒有糧草,不過是等著呂公明回援而已,況且,我等進攻潁陽,穎陰的守軍勢必來援,屆時呂煜回兵,我等亦是要退走。”
說來說去,只有這許都拔掉了,他才能進一步的謀劃潁陽穎陰。
否則越過許縣去謀劃后面兩地,不管是許縣令呂煜回援,還是郡守李旻出兵,他必然是敗退的。
大軍越過許縣,便像是進入一個口袋一般,別的不說,糧草是別想著經過許縣的。
這還僅僅是糧草,在作戰的時候,陷入重圍之中,這種下場可想而知?
“先扎下營寨,明日再說罷。”
“諾。”
此時許縣之中,郝昭也正在統計損失,以及還有的守城器具。
今日范雄不過是試探性進攻,雖然損失不小,看似是郝昭打了一個漂亮仗,但是城門口的那些陷阱,之后恐怕已經是起不到出奇制勝的效果了。
明日要抵御的進攻,恐怕損失要比今日的要大上許多。
守城器具雖然尚且足夠。
但要守住十日,郝昭自然是要精打細算的了。
“來人,去將百姓都搬到城中。”
“城中?”
“不錯。”
郝昭點了點頭,其實在知道要打仗的時候,許縣便搬走了不少人,剩下的之所以要留下來,是被郝昭收編作為后勤使用的。
但這個人數,當然也是不算少的了。
“待他們搬到城中之后,將屋舍拆除,磚瓦都木頭都可以作為守城的器具。”
沒錯。
現在郝昭便已經是開始未雨綢繆了。
一旦他準備了十多日的守城器具用完了,那么,這些民房拆除下來的東西,便就可以做成守城器具。
“另外,督促潁陽潁陽二地,箭矢最好多送一點過來,越多越好。”
潁陽與穎陰,現在就像是兩個兵工廠一般,源源不斷的生產著箭矢,攻城器具,守城器具,再源源不斷的送到前線。
也是幸虧有潁川荀氏的支持,否則單單這些匠人,呂煜便是找不來的。
“諾。”
這守城之戰,郝昭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次日。
冬天的清晨一片蒼白,往對面一望,遠處的青山被白茫茫的霧擋住了像籠罩了一層白絲巾,模模糊糊看不清。
在城墻上,一陣冷風吹來,寒風刺骨,像是刀刮的一樣。
郝昭面色沉郁的看著眼前黑壓壓的軍隊,以及那些密密麻麻的攻城器具。
范雄浮土灑水,在寒風吹拂之下,馬上變成鐵疙瘩一般堅硬,居然一下子便將郝昭的陷阱破解了大半。
看著戰車與人從平弟上緩緩駛來,郝昭臉上也露出嚴肅之色。
他也不是主要靠這陷阱的。
這些陷阱,不過是為了稍加攔住他們而已。
“放箭!”
待人將近的時候,郝昭揮了揮手,大喝出聲。
他身后的弓箭手,分作三列。
一列射箭,射完之后馬上后退,后面的弓箭手旋即跟上。
再射!
然后再去裝填弓箭。
一套流程下來,城墻上的箭矢就像是春雨一般,連綿不絕。
噗噗噗 傷亡很快便在范雄的黃巾軍身上出現了。
但畢竟箭雨雖密,但來攻城人更多,還有不少頂著盾牌沖車上來的。
“火油!”
眼見對面要進攻過來了,郝昭再大喝出聲。
仿佛是排練許久一般,火油從城頭上潑下,淋濕了城下的沖車,再由火箭點燃,很快便將要沖到城門的沖車點燃了。
這樣一來,這點燃的沖車,反倒是堵住了城門,成為了障礙物,那些云梯想要上來,但幾乎全部都被箭矢,亂石,滾木防下。
進攻持續了兩個時辰。
最后在范雄不甘的眼神中,只得是鳴金收兵。
這只是攻防戰的第二日。
便是攻城的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許縣就像是一個巨人一般,依然橫亙在范雄面前,宛如雄關堡壘一般,是他這輩子都逾越不去的天塹。
而直到第五日,范雄才明白自己對手的名字。
守將郝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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