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囊中之物
“嗯？楊公子怎么了？”
顏飛雪奇道。
“楊公子剛才又到了其他三艘花船上，把其他三位小姐的謎底也給猜出了…”
香兒跺了跺腳，有些不高興。
在她想來，楊旭這種做法，和一個朝三暮四的男人沒什么兩樣。
顏飛雪秀眉一揚：“這么說來，四艘花船上的謎底，他都猜出來了？這個楊旭，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她忽爾展顏一笑：“香兒你猜，那楊旭這么做，會不會是想同時拿走我們四人相贈的銀子？”
香兒一怔，喃喃道：“不會吧…”
顏飛雪道：“我卻覺得有這個可能。你想啊，他來自一個叫楊家寨的地方，而大凡寨子，多半偏僻貧窮。他想多賺些銀子，也是正常的…”
“可是…可是…他怎么可以這樣啊！”
香兒低聲嘟囔著。
在香兒的想象中，文人士子應該都有一身錚錚傲骨，視名利如浮云、視金錢如糞土，而那楊旭若真如自家小姐所說，純粹是為了銀子而來，那便讓她太失望了。
她原本對楊旭印象頗佳，希望對方是個品性高潔之人，而不是一個一身銅臭的凡夫俗子，這才符合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因此，對于自家小姐之言，她心里是不愿去相信的，默默祈禱著楊旭不是個愛財之人，可不要真的被自家小姐說中了。
顏飛雪笑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只要那楊旭能答出我們四人出的題目，且又是其中最優秀的，那么我們的銀子讓他得去，又有何不可？”
她知道自己這個婢女有時候過于理想化，笑著又道：“香兒，你不要以為讀書人就不愛錢了。事實上，讀書人要買文房四寶、各種書籍，要游歷天下、結朋交友，哪一樣不需要開銷？你啊，別把讀書人想的太清高！”
她接觸過的讀書人，比香兒要多得太多，其中品性高潔者，只是極少數，絕大多數在財色之上比普通百姓更加不堪，所謂的清高，也都只是表面。
所以在她看來，楊旭若能拿到銀子，憑的也是他的本事，證明他的才識比別人更高。
而且愛財之人，也并不一定便是品行不好。
這個世界上，真正視錢財如糞土的，上至皇帝，下到乞丐，又有幾人能夠真的做到？
如果楊旭在此，知道顏飛雪心中所想，一定會將其引為知己，然后發出如此感慨：“老子喜歡白花花的銀子，也愛貌美如花的女人，可不代表老子就不是好人！老子可比這世上絕大多數人，更加的謙恭純良！”
此時的楊旭，答完了四位花魁的謎底后，再一次回到河岸上，和楊富貴站到一起。
同時答出四艘花船上兩個題目的，他是唯一一個，因此四周眾人看向他的目光里，既有欽佩羨慕，也有眼紅忌妒。
周逸在顏飛雪的花船上寫出謎底后，也回到了岸上，只是臉色卻不怎么好看。
第一道題目，他雖然占了先機，但楊旭卻連答四題，將他的風頭完全蓋過。
這第二道題目，他落后一步不說，楊旭又是連答四題，結果上岸之后，四周百姓的目光只是盯著楊旭，似乎無視了他周逸的存在。
這讓頭頂四大才子之名、一向眼高于頂的周逸，怎能咽下這口氣？
不過周逸也不是傻子，知道楊旭能答出四位花魁所出所有題目，其才華學識，可能還要勝過自己。
因此他的內心當中，已將楊旭當作了自己進入顏飛雪花船的最大攔路石。
“富貴，你笑什么？”
見楊富貴看著自己咧嘴而笑，楊旭忍不住問道。
楊富貴撓撓頭，嘴巴咧得更大了：“我在想…四百兩銀子會有多重，到時候先生能不能背得動！”
楊旭哈哈一笑，拍拍楊富貴的肩膀：“我背不動，不是還有你么？讓你一起過來，就是準備賣力氣的！”
楊富貴挺了挺胸膛：“莫說四百兩銀子，便是再多一半，我也背得動！”
一旁的周逸聽到兩人對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兩個家伙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四位花魁準備贈出的四百兩銀子，已經成了他們囊中之物似的，真是豈有此理！
沒多久，四位花魁的貼身婢女將四道謎題的謎底公布，每一道謎題，居然都有兩、三人答出。
這其中，楊旭無疑是最受關注的一個。
不少百姓都想著照這樣下去，說不定楊旭還真有希望進入四艘花船，與四位花魁同室共飲，臨走時還能帶上她們贈送的銀子，從而成為晉陽城的一個傳奇。
“春色滿園十五夜…謎底原來是‘花好月圓’。春色滿園正是花好時分，十五乃是月圓之夜…如此簡單的謎題，我怎么就沒想到？”
“十叩柴扉九不開…謎底是‘一面之緣’。十叩九不開，說明開了一次、見了一面，可不就是一面之緣？我真笨！”
“有土能種莊稼，有水能養魚蝦，有人不是你我，有馬走遍天下…謎底原來是個‘也’字。土也為地、水也為池、人也為他、馬也為馳…唉！可惜當時沒猜出來！”
“四個山字山靠山，四個川字川套川，四個口字口對口，四個十字顛倒顛…顏姑娘這謎底，居然是個‘田’字…我剛才腦中靈光一閃，差一點沒猜出來！”
河岸邊不少文人士子，看到四名婢女亮出的謎底后，不由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第二個題目過后，又有半數人被淘汰，有機會進入花船的，只余下寥寥七、八個。
那七、八人里，除了楊旭和周逸外，其他幾個均是意氣風發，一臉得色，心想就算此番不能如愿進入花船，與四位花魁同室共飲，留下一段佳話，也算在人前出了一番風頭，沒有白來。
周逸看了看身周幾人，發現他們都是本城的文人士子，論起才思學問均不如自己，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而他毫不熟悉，且又覺得對自己構成威脅的，只有一個楊旭。
接下來，就看看四位花魁出的第三個題目是什么了，如果是周逸擅長的詩詞文斌，他有信心最終踏足顏飛雪的花船之內。
在周逸眼里，什么楹聯、什么謎題，都只是小道，唯有詩詞文斌，才能顯示出他的真功力！
眾人期盼中，香兒以及其他三名花船上的婢女，又一次自花船內盈盈走出，俏立甲板之上。
“香兒姑娘，莫要再賣關子了，快說說第三道題目是什么！我們都想早些知道今日的結果，看究竟是哪四位公子，能有福氣進入四位花魁的花船！”
河邊岸上，有人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香兒抿嘴一笑，面朝楊旭和周逸襝衽行了一禮，然后脆聲開口：“今日是祭月節，因此這第三道題目，便是請諸位公子現場作詩詞一首，且必須與明月有關…”
她話未說完，便見楊旭已經上了花船，大步走到甲板上的桌前，執筆于手，飽蘸濃墨，略一思索，便準備開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