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看好弘道商高
代代木競技場選手更衣室 “難波，你怎么這么慢？”
弘道商高一行人與難波虎丸剛走到更衣室門口，迎面就撞上了換裝完畢準備去場內熱身的國士館隊伍。
“對不起！是我耽誤大家時間了！”
面對教練五十嵐勇的責問，難波虎丸當機立斷選擇九十度鞠躬道歉。
他明白現在無論說出什么理由也沒有用，換來的只會是教練愛的巴掌，干脆利落地承認錯誤才是王道。
五十嵐勇打量了一下難波虎丸，因為難波虎丸大幅度的鞠躬，他可以清楚看到弟子背部沾染的灰塵。
作為一個一生沉浸在柔道里的教練，他一眼就可以判斷出難波虎丸是被何種投技擲出，連著地時的受身姿勢也可以預估個八九不離十。
“進去換衣服吧，然后立刻跟上隊伍。”
五十嵐勇看破不說破，帶著隊伍徑直向比賽場地走去，全程無視一旁的弘道商高一行人。
他身后的國士館弟子也個個目不斜視，跟著教練肅穆前行。
直到這隊伍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現場的所有人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好強的壓迫力！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津尾裕介盯著國士館隊伍消失的方向，摸了摸自己劇烈跳動的胸口說道。
望月秀知同樣驚詫于對方展現出來的氣勢，這是錄像視頻里體現不出來的。
這就是真正比賽與熱身賽的差別嗎？
雖然一直聽說國士館很強，衛冕冠軍，一號種子，三年不敗，王者之師。
選手資料，比賽視頻，熱身訓練自己都認真看過，接觸過了。
但直到剛剛，望月秀知才認識到，國士館正選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真是期待與他們交手啊！
望月秀知驟然升出了類似于RPG游戲中學成歸來后準備攻略大魔王的戰斗之心。
Lv.9的柔道雖然還沒有給他帶來質變，但單單在柔道方面，多多少少也潛移默化地增強了他的求勝欲。
藤原十五夜是這里最清楚國士館實力的人了，可能比難波虎丸這個成員還要了解。
她在接手柔道部之后收集高中柔道情報的時候，出現的最多的就是國士館了。
對方那股對于自身實力發自內心的自信氣勢，可以輕易碾壓一切弱隊。
所以她在湊齊部員之后才會第一時間就安排了與國士館的熱身賽。
一方面是難波丸美‘復仇計劃’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
有過接觸的經驗，起碼比未知來的妥當。
但效果只能說一般，這次偶然遭遇，氣勢上還是被狠狠地壓住了。
藤原十五夜還在想著怎么調整隊員們的狀態，別被這偶然的遭遇影響了等下的比賽。
但她還是錯估了自己這支隊伍的心理素質。
大柴寬重新給自己口中塞了一塊口香糖，宇佐美蓮太郎也只是對于國士館正選的碩大體型嘖嘖稱奇，津尾裕介通過不斷吐槽和飆垃圾話緩解自身的緊張。
就連望月秀知也像受壓了的彈簧一般，一下子松開后猛地舒展彈起，眼中透出洶洶斗志。
反倒是平時最為沉穩的部長東喜多陽，狀態有點令人擔憂。
“東喜學長？”藤原十五夜招呼了一聲仍舊愣在原地的東喜多陽。
東喜多陽注視著國士館消失的方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國士館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啊！
自己從高一入社起，國士館就一直像是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壓在所有修習柔道的高中生頭上。
個人戰只要一遇上國士館的選手，往往就是淘汰出局的命運。
三年來，一直如此。
今年唯一的變化就是個人戰換成團體賽了，結果會不一樣嗎？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想把四回五回戰打贏了再說！
東喜多陽恢復了以往沉穩的神色，回了藤原十五夜一個微笑，“放心，藤原同學，我們會贏的。”
直到這時才敢直起腰的難波虎丸聽到這話，不屑地訕笑道：“就憑你們？明明剛才還被嚇得像只鵪鶉一樣。”
東喜多陽沒有回話。
反倒是津尾裕介一把摟過難波虎丸的肩膀，拉著他往更衣室走，一副我們很熟的樣子。
“哇哦！原來難波你們學校這么嚴肅啊！難怪你會翹課跑去網吧，喚作是我也早就跑了！”
“你還去不去網吧，我可以介紹你一家絕對不會被抓的。”
“話說你這個正選怎么感覺比其他人弱呀？”
“哦，對了！你是填補上來的。”
“優子（千雅）！我們坐這里！”
兩撥人在觀眾席相遇，四目相對。
這個中場低階的位置是觀眾席里視野最好的。
可能距離選手待機區遠了一點，但正對著比賽場地，對于觀賽體驗來說，這里最合適不過的了。
上面就是解說席與記者區，不會被閃光燈與鏡頭反射晃著眼。
而且各個學校的應援團與親友團都會選擇距離自家選手更近的位置，這里反倒不會被他們的吶喊助威聲波及，顯得過分吵鬧。
看著對面這兩個女高中生，還有越來越多涌入觀眾席的人們，老葉率先伸手示意：“一起坐吧。”
現在空余的位置足夠四個人并排坐下的了。
然后把相對正面靠里的位置讓給優子，讓優子與兩個女生一起坐，自己則卡住后面隨之而來的觀眾，坐下后順手就把剛剛在門外買的爆米花遞到優子手上。
按照望月秀知的說法這樣可以讓優子安靜地待到比賽結束。
千雅與七惠點頭致意也就隨之坐下了。
因為上次在巖倉體育館吼得超大聲，之后弄得喉嚨都啞了，七惠這次專門配置了飲料，千雅也從家里帶來了和菓子。
“恩？現在就吃了嗎？還沒開始比賽呢？”千雅看著七惠迫不及待地接過漆器食盒，打開后直接拿起一塊就往嘴里塞。
“因、因為千雅媽媽做的草餅很好吃嘛”七惠一邊咀嚼口中美味，一邊露出十分滿足的表情。
“我怎么沒這種感覺？”千雅重新接過食盒，正打算也嘗一嘗，突然就感覺到了身旁一股如實質般的視線傾注在自己身上。
準確點說，是在手中的食盒上。
千雅微微轉頭，就看到身邊那對爺孫組合中的孫女正盯著自己手中的三色團子發呆，半張著嘴流出的口水猶如瀑布一般，滔滔不絕。
“你想要試試看嗎？”千雅猶豫著遞上團子。
“可以嗎？”
優子流著口水含糊道，不僅是向千雅客氣一下，也是在問身邊的老葉可以吃陌生人的美食嗎？
哥哥今天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要聽這位歐吉桑的話。
“吃吧。”老葉點點頭，順便婉拒了千雅遞上來的食盒邀請——人年紀大了就不怎么可以吃甜食了。
“謝謝姐姐！”得到允許的優子先道了聲謝，接過竹簽一口就把三顆團子全都擼進嘴里，大口咀嚼，“美味！”
禮尚往來地獻上自己的食物，“姐姐也試試我的爆米花吧！”
千雅看著流淌著優子口水的爆米花桶，矜持又不失禮貌地表示拒絕，害怕優子再次邀請，她也就順勢扯開話題：“你們是專程來看比賽的嗎？”
“嗯，來看我哥哥的，”優子將爆米花一顆一顆拋進口中，要慢一點吃，不然撐不到比賽結束，“沒想到他那么瘦，還可以沖進全國大賽決賽圈！”
“瘦？”原先還在四處張望的七惠捕捉到這個字眼，轉過頭認真地端詳了一會優子的外貌，憑著直覺問道：“你哥哥是弘道商高的望月君？”
“啊咧？這位姐姐你怎么知道？”
“還真是！”七惠與千雅對視一眼，雙雙從對方眼里看到驚喜的神采。
七惠興奮地告訴優子：“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倆就是專程來看弘道商高比賽的！”
優子：“？？？”
哥哥那商科學校很強嗎？
沒聽他提起過呀？
七惠繼續補充道：“準確的說，我是來看宇佐美殿下的，你身邊這位才是來看你哥哥的。”
千雅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我哥很強嗎？”優子頂著一臉問號。
“非常強！”千雅立刻抬頭以認真臉答復優子，“他第一輪三場比賽全部以一本戰績獲勝，而且其中還有兩個是三年級部長人物。”
啊咧！哥哥有這么強嗎？沒聽他提起過呀！
優子皺著眉一臉疑惑，“可是他接觸柔道才三個月時間呀？”
“望月君有這方面的才能！”小迷妹千雅肯定道，“你等下看，你哥哥會以初學者的白帶段位挑翻一切對手，成為場上最耀眼的存在！”
“宇佐美殿下才會是最耀眼的存在。”七惠輕聲嘀咕道。
老葉安靜地聽著女生們的對話，心中也忍不住一顫。
——那小子來店里好像也才三個月不到，現在推拿按摩比我還強！
優子聽著兩位迷妹小姐姐的講述，還是有些不信，“我哥有那么帥氣？”
“帥！”
這個問題剛出口就受到了千雅與七惠的雙重肯定。
千雅還解釋道：“你這叫做‘熟視無睹’‘屢見不鮮’，看久了就不覺得帥氣了。”
“是嗎？”優子轉頭問向老葉。
“確實，望月小子很帥。”老葉點了點頭，“我前不久認識了一位藝術家，他也說你哥哥可以直接出道當男優，一場戲最少這個數。”
優子看著老葉比劃出來的數字，瞪大了雙眼，哥哥這么值錢？
千雅捅了捅硬直狀態的優子，稍帶點小心又好奇地問道：“那你覺得你哥哥平常是怎樣的一個人？”
“怎樣？”優子回想起破產后的種種。
哥哥和極道談判，租房子，打工賺錢，趕跑上門的混蛋，還給自己養了一只貓。
“是個很會照顧人的哥哥。”優子回答道，雖然現在偶爾還會有點懶散，但比以前已經改變很多了，是個千金不換的好哥哥。
“聽起來是個很溫柔的人呀。”千雅喃喃道，感覺有點小開心。
“別聊了別聊了！”七惠提醒眾人，“選手進場了！”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您現在收看的是第58屆全國高等學校綜合體育大會柔道項目東東京賽區團體賽代表名額爭奪賽。”
“我是現場主持，田沼。”
“我是擔當今日解說的安能！”
“大家好，我是史村。”
隨著各個學校的代表陸續進場，電視轉播也隨之開始。
曰本的學校社團制度能夠擁有如此廣泛的公眾基礎與社會認同，媒體功不可沒。
無論是多么小眾的運動，多低的收視率，只要上了全國大賽，就肯定會有鏡頭跟隨。
而在比賽更為激烈的東京都，連預選賽也播。
但這種轉播往往沒有底稿，隨性發揮，請兩位針鋒相對的解說嘉賓與一個負責圓場的專業主持最有節目效果。
今天請來的另一位解說嘉賓安能直拓就是史村健吾的死對頭。
從高中時期起，兩人就經常在賽場上龍爭虎斗，進入國家隊后也為了正選名額大打出手，現在一同退役后也在不同的大學里任教帶隊，一年總有幾次做法比斗。
區別于史村任教的和歌山大學，安能帶領的東京體育大學卻是有名的出手闊綽。
最近幾次交手，都壓了史村的隊伍一籌。
這讓史村很是不忿——用錢買來的選手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自己培養呀！
對此安能只當做是敗犬的嗚咽，根本不屑一顧。
“兩位老師怎么看，今天哪支隊伍會拿到這個代表名額？”主持田沼開始節目的流程。
“國士館（國士館）！”
兩位死對頭異口同聲說出這個名字，好像慢一步說就會顯得是對方的跟屁蟲一樣。
又很有默契地相視對眼，仿佛有電花在兩人當中炸開。
“哇哦！看來兩位老師都很看好國士館，當然，衛冕冠軍，三年不敗嘛”田沼調侃道。
但這樣節目是做不下去的，觀點一致沒什么好講的，要唇槍舌戰，你來我往觀眾們才會喜歡看。
雖然臺里對于自己沒有收視率要求，但田沼還是有作為一個專業主持的自我挑戰與原則的。
“那我換個說法，兩位老師覺得哪支隊伍可以挺進決賽，迎戰衛冕冠軍國士館呢？”
“哦，那樣就是在右半區的四支隊伍里選咯，我看看哈...”安能看向進場列隊完畢，正在行禮聽訓的選手們。
“弘道商高。”史村第一時間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哦，史村老師覺得會是弘道商高。”田沼隨口應和，然后翻看著手上關于弘道商高的資料，“來自墨田區的弘道商高，以3：2的比分淘汰上屆黑馬池谷學園晉級決賽圈...”
田沼說完一句就卡住了，因為導播給的弘道商高資料也就這么點，剩下得全是選手照片。
——照片倒是挺帥了，但這隊伍看來好弱的樣子。
安能十分輕松地就從八支隊伍里找出了史村所說的弘道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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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它，因為這支隊伍太顯眼了。
一群健碩的大胖子里突然冒出幾根豆芽菜，要想不惹眼都難。
而且相較于其他學校少則六七人，多則達九人的參賽隊伍，只有五個人的弘道商高連替補都沒有。
站在場地里不僅顯得比其他隊伍單薄，還更短。
“噗！沒想到鼎鼎大名的史村六段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三個一年級就想闖到國士館面前，你未免也太小看柔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