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年輕人不講武德
難波虎丸提著個運動包，就這么大大咧咧的出現在弘道商高眾人身后。
“雜魚就是雜魚，沒實力之余還沒素質。”他故作惡心地撣著胸口處的衣服，動作比之望月秀知之前還要夸張做作。
“你說誰是雜魚！”正在怒頭上的津尾裕介一個箭步就要上去與對方理論，但被身旁的東喜多陽與大柴寬死死抱住。
津尾裕介雖然嘴上一直說著打不贏打不贏，辦不到辦不到，自己黑自己沒問題，但不代表就允許外人置喙。
難波教練的弟弟也不行，更何況這弟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而且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如果能和眼前這家伙扭打在一起，又剛好被大賽工作人員發現的話，肯定會雙雙被罰退賽。
自己一個三流貨色換國士館的明日之星，怎么想也不虧啊。
“呦吼！”難波虎丸看著互相拉扯的弘道商高三人，揶揄道：“本事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望月秀知原本是站在隊伍的最后，現在整體轉過身，反倒站在眾人的最前面。
他伸手護住身后還想著向前沖的津尾裕介，眼睛卻看著難波虎丸：“津尾你別鬧了，這家伙只是一個替補而已，你一個正選和他計較什么？”
“替補？”津尾裕介停下了沖鋒，稍顯疑惑——不是說這家伙入學沒多久就當上了國士館的正選嗎？
“沒錯，就是替補。”望月秀知的眼里充滿了戲謔，“這家伙逃了部活去網吧，結果被監督教練抓到，原本的正選也被降成了替補。”
這是望月秀知從剛剛的情報手冊上翻看到的。
國士館因為實力強勁又是一號種子，所以連替補的資料也很齊全，其中就包括了話題人物難波虎丸。
他連續逃了一個月的早課，還騙監督五十嵐勇說是在家里加練，結果在網吧被抓到。
是他父親難波和雄厚著老臉向五十嵐勇求情，才沒有被開除出國士館柔道部。
但原先屁股還沒坐熱的正選位置就被拿掉，變成了替補。
全國大賽的第一輪預選賽連登場機會都沒有，負責給學長們遞毛巾看飲水機。
當初那張郁郁寡歡的照片現在就印在手冊上。
“噗嗤！”津尾裕介忍不住笑了聲，“去網吧都能被抓，小學生吧。”
“你看他現在只有一個人，說不定已經被國士館拋棄了！”
“沒錯沒錯！既然如此，津尾大爺就不和你這個小學生計較了哈哈哈！”
難波虎丸被望月秀知與津尾裕介的雙人相聲弄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我這個月認真訓練已經得到教練的認可了，今天我就是！”
一旁默不作聲的藤原十五夜聽到這話，眼眸流閃，清聲開口道：“你們使用了變陣機會？”
“沒有，是原先的草川學長今早受傷了，我頂替”
難波虎丸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駭然地看著藤原十五夜，
——這漂亮女生好可怕，居然能夠讓我放下警惕，自然而然地接她的話，幸好我醒悟得及時，沒透漏出什么有用的情報。
“反正我今天！你們這群雜魚就等著哭鼻子吧！”
“哎喲！我好怕怕！望月你快求求難波教練，讓我也去當當替補，津尾大爺我對上網吧小學生肯定會輸得很慘的嚶嚶嚶！”
津尾裕介那個惡心樣別提有多賤了，連難波丸美也被他膈應得不輕。
“怎么回事？虎丸你怎么還沒進去？”
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從難波虎丸身后傳來。
難波丸美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感覺就像是重新站在了四月的寒風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下巴自然地埋進胸膛里。
望月秀知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難波丸美的異樣，詫異地打量著青梅的鴕鳥造型。
但他隨即就想到了什么，看著難波虎丸身后來人，向前一步將難波丸美護在自己身后。
難波和雄走上前來，與難波虎丸并肩而立。
他看了看難波虎丸，又轉頭打量了一下疑似與自己兒子對峙的弘道商高眾人。
這校服自己不認識，說明不是什么柔道名校，看樣子也是來參加比賽的，瘦瘦弱弱，顏值蠻高的，怎么還有只猴子？是體操隊嗎？
難波和雄的目光在弘道商高眾人身上掠過，柔道修習者的習慣，總是先打量對方的體格與四肢，然后才是臉蛋。
突然，難波和雄就看到了望月秀知身后那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我那混賬女兒嗎？！這群人是弘道商高？！
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之前《現代柔道》那篇報道難波和雄也看到了，把他氣個半死。
叛逆女兒率男隊向偏心眼父親證明自己比弟弟更有才能。
多好的噱頭呀！
偏偏記者們從弘道商高那邊獲取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素材，只能夠一個勁往難波道場跑。
這種涉及家庭倫理，青春熱血又貼近現實的報道，無論男女老少，只要看過的就會感興趣，在網絡上也掀起過熱議。
只不過在藤原十五夜的干預下，輿論的風向一直是站在難波丸美這邊，大多數人都覺得她那個混賬父親就是頑固不化，重男輕女，才會害得女兒離家出走，帶隊復仇。
讓一直在網上偷偷留意大眾輿論的難波和雄又驚又怒，感覺連道場里的學徒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難以言表的意味。
好久都沒有聯系的宿敵前幾天還專門打了個電話過來取笑自己，氣得他痔瘡復發，現在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
“臭丫頭！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難波和雄猛地伸手去抓戰栗不動的難波丸美，卻被望月秀知一掉。
“喂喂喂！大叔，美波可是我們柔道部重要的成員，你想要干什么？”望月秀知冷冷地盯著對方。
東喜多陽與大柴寬也走上前來，護在難波丸美左右，津尾裕介則悄無聲息地緩步后退，準備繞一個大圈到難波父子身后，等到開打的時候給上他倆一悶棍。
“那是我女兒！我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難波和雄看著被眾人擋得嚴嚴實實的難波丸美，憤恨吼道。
自己的一生清譽都快被這混賬女兒給毀了，但他動作又不敢太大，怕扯到傷處。
“想什么就干什么？你說得什么混帳話！這是一個父親會說的話嗎！美波她是一個人！不是你的所有物！”望月秀知用著更加大的聲音吼了回去。
“你一個外人又知道什么呢！”
“美波什么都告訴我了，你在外面就假裝很寵她，回到家里非打即罵，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你老婆又整天陰陽怪氣整她，你有沒有考慮過美波的感受？”望月秀知回道。
“從剛才起你就一直美波美波的，”難波和雄仔細地端詳著沖在最前的望月秀知，“我記起來了，你是望月家的那個小崽子！”
“什么小崽子！大叔我尊重你才叫你大叔的，你不要人身攻擊哈！”
“我是長輩！叫你什么就是什么！沒想到小崽子長大變成小白臉了！”難波和雄嗤笑道，“就是你誘拐我家臭丫頭出逃的吧！小崽子！”
“我警告你第二遍，不許再叫我小崽子。”
“我偏叫！小崽子！小崽子！小崽子！”
這一刻，難波和雄就像抓到對方痛處一樣，肆意暢快地宣泄著這段時間的不滿。
看著對方小孩般的舉動，望月秀知上下打量了一下難波和雄，迎著他譏諷得意的目光，平靜回道：“你是爛屁股。”
“你罵誰？”難波和雄瞪大了雙眼，仿佛自己身體最深處的秘密被他人知曉。
“誰搭腔我就罵誰啊。”
“你這個小兔”
望月秀知沒有給難波和雄回嘴的機會，面不改色，罵人的話張口就來：“你爛屁股、檸檬頭、老鼠眼、鷹鉤鼻、八字眉、招風耳、大翻嘴、老姜牙、燈芯脖子、長短手”
身旁的弘道商高眾人都快笑瘋了。
難波和雄被噎得一口氣上不來，眼睛看著自己的傻兒子，手指著望月秀知，
——你親爹都快被人罵死了！你還在這里傻站著！？
果然父子連心，難波虎丸一瞬間就領悟到了老爹眼神里的意味。
“你這混蛋！”
他一拳直接抽向望月秀知那惱人的嘴，勢要把這小子一口白牙敲掉幾顆。
今時今日的望月秀知，面對這種迎面直拳，應對起來不要太簡單。
難波虎丸這種姿勢前沖本身就給了自己崩作掛的最好條件，望月秀知扣住對方的手腕，背身轉體。
他甚至還有調整角度的余地，避開身后的弘道商高眾人，側身發力。
美波秘制背負投·改！
難波虎丸一擊不中，反而被冷不丁投出，不輕不重地摔在石質地面上。
望月秀知全程扯著難波虎丸的手臂，避免他受傷，畢竟這里地面不是柔道墊，真使出全力的話，難波虎丸就算使用受身，也肯定是要進醫院的。
“你這混蛋快放手！”難波和雄終于將氣捋順，上前拉扯道。
“是你兒子先動手的。”望月秀知回道。
忽地他又好像想到什么，點點頭，“我明白了！”
“大叔你是怕等下國士館真的輸給了我們弘道商高，坐實了你重男輕女，有眼無珠的事實，所以才搶先一步想把我們重要的教練帶走，給你那網吧兒子鋪路對吧？”
難波和雄：“我不是...”
“說理說不過，罵人罵不贏，就準備動手了是吧。最好在打傷我們這邊一兩個，你兒子的勝利就更妥當了是吧？”
“我沒有...”
“如果把大叔你賽前搶人的視頻發給記者的話...”望月秀知指了指身旁。
難波和雄順著望月秀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宇佐美吉祥物正拿著手機安靜地充當臨時攝像師。
看到難波和雄看過來，他還沖著對方靦腆地笑了笑。
“標題我都想好了，‘震驚！親生父親居然對女兒做出這樣’嘶！！”
望月秀知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腰間被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他飛起。
——這手勁，絕對是美波沒有錯！
一陣風呼嘯而過，難波和雄都硬化成石塊了。
現在的年輕人，這么多心眼的，玩不過他們啊。
視頻如果發出的話，自己絕對會社會性死亡的。
網絡上的那些人只會看到他們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聽到他們想要聽到的聲音，自己如何解釋都是沒有用的。
“所以，大叔，”望月秀知揉著腰間嫩肉，靠到‘石像’跟前來，“就讓我們順順利利比完這場比賽吧，是非對錯，賽場上決輸贏。”
難波和雄沒有回話，但看神情是默認了。
“喂喂喂！你們這邊是怎么一回事？”一位大賽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他一早就注意到了這邊，雙方聲音都很大，好像是吵架。
但走后門的基本都是參賽選手，他也就沒在意，看到動手了才急忙走過來。
“沒事沒事，賽前熱身而已。”
望月秀知魅力全開，攬著工作人員一頓忽悠，這時候如果被退賽了，那可就太冤了。
工作人員看了看弘道商高眾人，又看了看難波父子，確認雙方都沒有大礙，情緒也平復下來了。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指揮道：“快進場吧，比賽要開始了。”
眾人紛紛松了一口氣，從后門處魚貫而入，再轉入選手通道。
難波和雄因為不是參賽選手，確認兒子進入通道之后，就右拐前往觀眾席了。
被弘道商高眾人簇擁在中間的難波丸美偷偷轉頭瞄了一眼，什么也沒看到。
她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望月秀知，想著剛剛的種種，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代代木競技場附館正門 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往這里涌來。
其中有著奪冠聲勢最盛的國士館應援團，大部分都是體格魁梧的男生組成，應援聲浪最為洪亮。
田中杏里率領的弘道商高應援團這次仍舊是女生占大頭，穿著專屬定制的應援服，隨著隊伍的變化總能變幻出不同的圖案，可以看得出田中杏里這段時間是花了大力氣的。
谷川涼這次還是來了，自家竹馬雖然沒有求自己，但被田中杏里抓了壯丁，今天他負責扛旗。
弘道商高棒球部的武田茂典一行人也盡數到場，打算親眼見證‘社團賭約’最后的結局。
老葉今天的漢方店不營業，臨時充當監護人陪著優子來看比賽。
被弘道商高淘汰得種子隊池谷學園也全員到場。
就連第一輪預賽的舉辦地巖倉高中都來了不少人，千雅七惠也在其中。
記者丸森更是早早就來到現場，占據了記者區視野最好的位置，就等比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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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村健吾正愁眉苦臉地坐在解說臺。
今天他將擔任解說，搭檔的還有自己當職業選手時的宿敵，和一個組委會派來托場的職業主持。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其他學校的親友團，正陸陸續續趕來。
全國大賽最后一個名額，今天將會在這里誕生。
比賽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