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渾水摸魚
張道靈看著眼前御座上的趙煦，眉頭微微一皺。
趙煦好奇地問道：“國師為何皺眉？”
張道靈起身拜道：“貧道有罪。”
趙煦面色不變，笑著道：“莫非是長生丹有什么差錯？”
“不是，而是陛下您。”張道靈說道。
“朕？”趙煦愣了愣，問道：“朕有什么差錯？”
張道靈說道：“陛下，在長生仙丹練出來之前，還請陛下善報龍體，不可...不可過度行房。”
“呃...呵呵。”趙煦尷尬地笑了笑，“想不到國師連這都能看得出來。”
張道靈嚴肅地道：“貧道觀陛下面相，有大虧之癥。陛下，長生仙丹不是一朝一夕能煉制出來的，少則兩三年，多則四五年...”
趙煦搖頭道：“國師多慮了，朕如今虛歲二十，難道連區區四五年都等不到嗎？”
等不到，歷史上你二十五歲就死了，張道靈心中說道。
“陛下身系天命，別說區區四五年，千年萬年也是有福享受的。”張道靈恭身說道。
趙煦聞言龍顏大悅，然后朝一旁揮了揮手。
只見一名太監端上一張玉盤，玉盤內放著一條玉帶。
“這是朕命人為國師縫制的九星霄漢玉帶，還請國師不要嫌棄。”趙煦說道。
太監將玉帶捧到張道靈面前，張道靈抬眼看去，只見玉帶之上清光閃閃，有九星分列于上，而且四周霄漢煌煌，十分漂亮。
太監朝張道靈說道：“國師，這是陛下特意關照將作坊給您縫制的，縫制玉帶的蠶絲經過仔細挑選，是從十萬條蠶絲里面精選出來的六千條蠶絲縫制的。”
趙煦聞言，笑罵道：“你這奴婢，話怎么這么多？”
雖然口上在罵，但趙煦臉上卻帶著濃濃的笑意。
張道靈接過玉帶，朝著趙煦拜道：“多謝陛下，陛下知遇之恩，貧道永世不忘。”
趙煦擺了擺手，目光落到了桌上那兩只玉瓷瓶上面，那是張道靈方才獻上來的丹丸。
“陛下，若無要事，那貧道先告退了。”張道靈說道。
趙煦點點頭，道：“好，童貫，替朕送一送國師。”
太監童貫聞言，當即應道：“是，陛下。”
接著童貫便將張道靈送出了宮門，就在張道靈要上車離開時，只聽童貫叫道：“國師請留步。”
張道靈轉過身來，笑道：“公公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吩咐國師。”童貫看著張道靈，欲言又止，臉上帶著一股難為情的神色。
張道靈好奇地問道：“公公是有什么為難事嗎？”
童貫猶豫了許久，然后說道：“這...當然是有的，我想問問國師，您有沒有那種藥...”
“哪種藥？”張道靈聞言，疑惑地道。
“就是...就是能肌體重生的那種仙丹...”童貫說這話時，整個人無比的扭捏。
張道靈當即就明白了童貫的意思，不過他也沒有做出任何驚詫的表情，只是搖頭道：“這種藥卻是沒有的。”
“啊？”童貫驚訝道：“國師可以煉制長生不老丹，連這種藥都煉制不出來嗎？”
張道靈說道：“正是因為要煉制長生不老丹，所以才無法煉制這肌體重生的丹藥。除非讓陛下放棄煉制長生不老丹，給公公煉制肌體重生丹？”
“這...”童貫一臉意動，但很快就理智了下來，“我只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國師慢走。”
“貧道告辭。”張道靈拱手抱拳，然后上了馬車。
看著緩緩駛離的馬車，童貫幽幽地嘆了口氣。
回到國師府，正在蓮花池中打坐練功的無崖子起身迎接張道靈。
張道靈從袖中取出那條玉帶，說道：“這是陛下賜我的玉帶。”
無崖子伸手接過玉帶，只覺出手細膩，如同少女肌膚一般滑膩舒適。
“陛下待國師甚厚。”無崖子說道。
張道靈笑道：“卻是有條件的。”
趙煦對張道靈這么好，無疑是有條件的，那個條件就是‘長生不老仙丹’。
張道靈與無崖子來到玉極殿，落座之后，張道靈說道：“我哪里有長生不老仙丹給他，要是真有長生不老仙丹，我自己吃不好嗎？”
無崖子聞言，搖頭笑了笑，他早就知道長生不老丹的事情是張道靈騙趙煦的。
“不過我們給他的那些丹藥，確實能幫他延年益壽。可惜....”張道靈搖了搖頭，“他自己不能節制...”
“皇帝后宮三千佳麗，讓他們節制，談何容易？”無崖子淡淡地道。
他自己也是嘗過那種滋味的，不然也不會和李秋水、天山童姥出現那么多情仇恩怨了。
張道靈說道：“如果他能節制的話，我們給他的丹藥至少能保他活到五十歲，可惜，如果這樣下去...”
“我今天看了陛下的神色，外虛內虧，再這樣下去，恐怕連二十五歲都活不到。”張道靈輕聲說道。
無崖子道：“這樣一來，國師也不用煉制什么長生不老丹給陛下了。”
張道靈聞言，肅然道：“貧道豈是這樣的人...”但他心中卻還是輕松了許多，不是我張道靈忘恩負義，我給了你丹藥，你自己不知道節制的。哪怕你一個月行五次房，那也沒關系，可張道靈今天看趙煦的模樣，一月至少三十次，神仙難救啊。
...
王語嫣和阿碧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在一座小村莊里找到了慕容復。
就算慕容復現在已經易容了，但王語嫣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什么？”慕容復聽說自己燕子塢被朝廷官軍給抄了，當即暴怒不已。
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隨后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王語嫣和阿碧，冷笑道：“哼，抄就抄了吧，等我復興大燕，這天底下要什么沒有？”
“可是，表哥，朝廷盯上你了啊。”王語嫣擔憂地道。
慕容復哈哈一笑，道：“表妹你多慮了，朝廷不是盯上我慕容家了，而是盯上整個江湖了。”
說著，慕容復指著東北方向說道：“你們知道那邊是什么地方嗎？”
王語嫣和阿碧搖了搖頭，慕容復道：“往前十余里，就是杏子林，丐幫一眾長老就被囚禁在那里。”
“杏子林？”
“丐幫長老？”
王語嫣和阿碧這段時間只顧趕路尋找慕容復，卻沒聽到那些江湖傳言。
這時慕容復說道：“朝廷已經對江湖人士下手了，他們抓了丐幫一眾長老，囚禁在杏子林中，然后放出消息引丐幫幫眾來救，這分明是想要將丐幫一網打盡。”
“所以不必擔心，他們不是盯上我慕容家，而是要和整個武林撕破臉皮了。”慕容復說到這里，語氣中竟然有些興奮。
這倒也是，一旦朝廷和武林撕破臉皮，待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就是他復興大燕的時機。
所以他才能在聞聽燕子塢被抄、鄧百川等人被抓后，在暴怒的瞬間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