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僅僅看這一份病例,確實不能說明什么。
最起碼在倉持泉眼里,這個病例的主人,頂多是一個患有心理疾病,在第一次治療之后,因為抗藥性而導致難以治愈罷了。
雖然大多數藥物對其不起作用這一點,還算是比較罕見,但也并不能說明什么。
這里畢竟是一家不小的醫院,能在這里長期住院的,除了那些很難治愈的大病或者絕癥之外,也就這種情況特殊,導致現有手段難以治愈的特殊情況了。
不特殊的人,早就出院了,也不會在這里被人查閱記錄。
小泉壯介看完了這一份記錄,他在這個頁面停留了好一會,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東西。
接著,他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同時取出了一支筆,在上面開始涂寫。
倉持泉連忙把腦袋湊過去,卻驚訝的發現,那個小本子寫的字跡極其潦草,潦草到倉持泉根本沒辦法分辨出來。
這些難以辨識的字體,似乎是故意這么寫出來的,就是為了防止別人的偷看,這種反偵察的素養,已經融入了對方的舉止里。
倉持泉再次看了看這個警察,感到了有些意外。
她原本還以為現實里的警察,都和動畫電影那樣,全是些無能的飯桶,只能襯托主角的強大,通常都是在事件結束后才姍姍來遲。
沒過多久,小泉壯介就退出了這個病人的界面,轉而加載了另一個病人的病例。
倉持泉再次把視線投到了屏幕。
她看出來了,這個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警察小哥,并不是那種調查初期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地尋找線索,而是已經到了調查的中后期,已經有了目標,現在只是在取證罷了。
那樣正好,既然對方目的明確,那么倉持泉現在就只需要跟著對方的思路走就是了。
她跟隨著警察的進度,再次看著這一份新的病人的病例。
然而,看到一半,倉持泉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不太對啊。
倉持泉面色驚奇,與此同時,小泉壯介卻微微地點了點頭,好似自己內心的某一種猜想得到了正式。
“果然如此嗎?”
在這一份新的病例上,實際上單獨拿出來看,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和前面一份比較著來看,就讓人下意識地感覺到有為什么細微的不對勁了。
這兩份病例,都太過相似了。
同樣是因為心理疾病送入醫院就診,同樣是第一次使用普通藥物就診,同樣是舊病復發再次送入醫院——最終,同樣產生了奇怪的抗藥性,讓所有的常規藥物沒有辦法對其產生作用。
然后,西村良雄醫生就宛若救星一般帶來了新型藥物,這些病人的狀況瞬間就有了好轉。
但是,隨著西村良雄的逝世,這些新型藥物也同樣產生了抗藥性,導致他們都不得不躺在病房上,防止自殺的傾向把他們吞沒。
倉持泉因為日常的宅在家里的美好日子有些生銹的大腦開始超速運轉,她開始思考這種現象發生的原因和其背后代表著的東西。
她現在并沒有考慮這只是兩個無關巧合的可能性。
且不說兩個小概率事件同時發生的概率是多少,既然上野覺已經對這里產生了懷疑,那么她就有理由相信,這里真的有問題。
都跟在上野覺身邊這么久了,他周圍一直都在發生各種各樣的奇怪事件,只要他懷疑的東西,不管懷疑程度是是否嚴重,最后都一定是有什么東西在搞鬼。
倉持泉還是有點覺悟的。
倉持泉回憶著兩個病例的內容,除了這些相似的表現之外,這兩個病人的經歷里還有一個相同的點——那就是他們的主治醫師。
西村良雄。
雖然并不是同一時間的病人,但他們前前后后最起碼都經歷過西村良雄的治療。
倉持泉在想到這一點的瞬間,腦海里就誕生了一種可能性。
會不會是西村良雄醫生,在通過這些病人搞什么奇怪的藥物實驗,來測試那個什么新型的藥物?
在許多醫院里發生的恐怖故事,這種幕后真相都屢見不鮮,她不清楚現在這個會不會是相同的情況。
就在倉持泉繼續懷疑的時候,小泉壯介再次退出了當前的界面,又加載了一個新的頁面。
在新的頁面里,同樣是一個病人的病例。
在倉持泉注意到這個病人初次入院的主治醫師又是西村良雄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這個病例接下來的內容——果然,這個內容和前兩篇的內容又是驚人的相似。
小泉壯介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倉持泉注意到,他的右手緩緩握拳,臉色逐漸冰冷起來,身上也散發出了讓人感覺恐怖的氣息。
不過很快,對方就稍微緩和下來了。
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最終轉身,準備離開這里。
倉持泉看著對方的表現,倒是可以理解幾分對方現在的想法。
看起來,和自己懷疑的一樣,身為警察的小泉壯介同樣也在懷疑著醫生西村良雄是不是有問題,甚至,身為警察有更多信息渠道的他,可能已經確定了對方的嫌疑。
不過,這些猜疑到現在已經沒有什么用處了,畢竟,西村良雄已經去世。
當然,倉持泉也明白,這件事情并沒有以西村良雄的去世而結束,只不過,在此前完全不了解這些事情的自己還有上野覺,很難知道全過程罷了。
畢竟,西村良雄已經去世兩個月了,在這期間,警察肯定已經大大小小地搜索了一邊,若是說真的已經把所有疑點都理清的話,現在也不會有人再這里調查了。
既然小泉壯介出現在了這里,開始從病人手上提取信息的話,很有可能就意味著,西村良雄的死去,很可能只是調查的導火索,具體的結果是怎樣,現在還一片未知。
倉持泉想到這里,嘆了口氣。
好吧,她雖然的確想到了這些東西,但是,她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知道事情尚未結束,他們還可以參與調查。
但是,對于事情的起因,經過,發展的細節和大概,她和上野覺都一概不知。
這就讓人有些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