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見倉持泉交給自己的遺書后,上野覺立馬將所有的線索聯系到了一起。
羽褪祭的祭品是出生在鸀鳿山的女孩。
倉持泉因為種種原因,被作為祭品之一被羽褪會撫養成人。
這讓上野覺想起了河原麻希給的筆記的一句話。
“作為培養祭品誕生的羽褪村、衣褪村演變而來的羽褪會和衣褪會,的確承擔了尋找祭品的責任。”
他們只是放棄了活祭,卻沒有放棄尋找祭品。
上野覺此刻,才明白了放棄活祭,能夠最高限度提高效率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他在前世看過這么一個笑話。
關于功德無量放生機的笑話。
放生者將魚放生,可以獲得功德,那么我只要將魚綁在機器上,不斷地入水又撈起,豈不是制造了一個可以永動,源源不斷產生功德的功德無量放生機?
這只是一個諷刺的笑話。
可目前上野覺所看見的,關于祭祀的真相,卻和這個笑話沒有什么不同。
怎樣才能算的最高效率的祭祀?
只要把祭品取出來,重新祭祀一次不就好了嗎?
上野覺還記得這個祭祀的特殊性——祭祀的目的是讓被祭祀者獲得重生。
這也就意味著,一個祭品,完完全全可以被重復利用。
祭祀需要多少年齡的少女,羽褪會們就收養多少少女,一個被祭祀,另一個就被收養,周而復始。
第一個被祭祀,也是下一個周期的第一個祭品。
羽褪會和衣褪會根本不需要費盡心思地去尋找培養洗腦新的祭品,她們已經在祭祀上完成了自給自足。
在現代社會難以找到活祭品——“自己培養,重復利用就好了。”
不再需要繁復血腥的野蠻儀式——“因為這些儀式早就舉行過一次了”
那么,祭品們會經歷什么?
不斷死亡,不斷重生。
在暗無天日的母親的囚牢里經歷絕望的十個月。
在青春正好精彩的時候化身悲慘的祭品。
永遠也逃不掉的莫比烏斯環。
可是,上野覺突然想到了倉持泉之前的表現。
活潑、豪放,對什么都充滿了熱情,這是認命之后的瘋狂。
“倉持泉并不害怕死亡,并不害怕作為祭品,她害怕的,似乎是重生時的痛苦。”
她忘記了自己身為祭品的事實。
這是她為什么可以在不知道羽褪祭和衣褪祭時,活得如此開心的原因。
但她依舊在做夢,她能夢見前世無窮的黑暗與封閉。
特別是每半年一次,下意識地參加祭典,她又會醒來,讓她感到無比的絕望和壓抑。
倉持泉曾經說過,她曾經生了一次大病,在鸀鳿神社祈求神明“請讓我活下去”之后就痊愈了。
現在想來,哪里是生了什么病,分明就是在那時,她再一次想起了前世的記憶。最后又強迫自己遺忘,將自己在鸀鳿神社的經歷,修補成了記憶里的模樣。
她想要活下去,這是真心話。
3355411——想去死。更是心里最矛盾的渴求。
她想去死,真正的死掉,而非是化為亡靈后,又重新作為祭品重新來到人世。
但是,倉持泉她又貪戀著人世的美好,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她又想要茍活在世界上,既不想死去,又不想重生。
所以,她的ID才會變成一個都市傳說的內容——3355411²
可是,就如同都市傳說只會是傳說一般,她想要活下去的渴望,在又一次羽褪祭到來時,被消滅了。
而且,這一次的祭祀,她正是祭品。
所以,倉持泉絕望了,她想要自殺,卻殺不死自己,想要逃避,卻根本逃不掉。
對此,上野覺也有了一個猜想。
跟在倉持泉身后的守護靈,也就是那些源于鸀鳿神社,名為鸀鳿的鳥類。
這的確是守護靈,它們守護著下一次祭品的安全,確保祭品不會因為意外折損,這也是為什么倉持泉不能自殺的原因。
再往里面細想,這也可能是,羽褪會會長,河原麻希能夠知道自己的原因。
身為高層的羽褪會會長,她可以操控鸀鳿來觀察祭品和祭品身邊的人。
甚至于,倉持泉無法看見河原麻希會長給自己的祭祀書,也是因為鸀鳿們的原因。
至于那個警察,似乎以為倉持泉被視為下一個會長來進行培養,上野覺猜測這應該是一個障眼法。
河原麻希1983年出生,如今已經37歲,很顯然過了身為祭品的年齡,也就是說,祭品是祭品,會長是會長,二者根本處于不同的階層。
想到這里,很多東西上野覺已經想明白了。
可是,他如今又有了一些新的疑問。
倉持泉,為什么上吊自殺。
不,不是上吊,倉持泉是死于不明原因。
倉持泉說過,她感覺到什么東西消失了。
上野覺明白,他之前灌輸了所有怨氣,消滅了所有的守護靈,被倉持泉感應到了。
這也是她為什么馬不停蹄地準備自殺的原因。
在來之前,她的想去死,只是一個愿望,她希望自己可以安穩永眠。
在鸀鳿們被上野覺殺死之后,想去死,卻成為了一個可以輕易完成的舉動。
可是,倉持泉的自殺,到底成功了嗎?
她在上吊之前就已經死掉了,這究竟是她自己的意愿,還是其他因素的干擾?
而且,倉持泉在信里還寫道,這是她最后一次忍受黑暗,如果成功了,她會來找到上野覺。
那么,她的目的,似乎不是求得永恒的長眠。
她想要再來一次輪回,并且,擺脫掉自己身為的祭品的悲慘命運。
上野覺內心里有很多問號。
而一到天亮,他直接進到神社里。
他相信,神社神主一定知道內幕。
而且,他還要去尋找一個人。
河原麻希,那個上野覺一直聯系不上的幕后之人。
隨后,他發現自家姐姐一臉擔憂的表情正看著自己。
他開口道:“千紗姐,天亮了你先回去吧,我想要調查一下這件事情。”
上野千紗露出擔憂的表情:“警察會處理這件事的,明天我們一起回去吧。”
其實上野千紗從看見上野覺在對倉持泉進行了幾乎完美的急救措施之后,她也明白,自家弟弟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上野覺搖了搖頭,他明白,自家姐姐其實在擔憂自己。
“姐,你相信我。”
過了很久,上野千紗還是點頭同意了。
畢竟,上野覺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會妨礙他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