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詩綾乃沒有選擇立刻離開,而是用那冷漠沒有情感的雙眼盯著對方。
“游戲?你是在考驗我的欲望,考驗我對他的愛意,這對我而言,已經不再是游戲了。”
愛詩綾乃陰沉的表情十分恐怖。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藏得很好,是不是覺得自己隱藏在幕后戲謔著一群殺人鬼和勇敢者很有意思?”
她生氣了。
你出言辱罵她,她不會生氣。
你冷漠忽視她,她不會生氣。
甚至是你騎到她的頭上,她都不會生氣。
因為對愛詩綾乃而言,生氣本身就是一種難得可貴的情緒。
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對愛詩綾乃來說都不值一提。
然而。
倘若有任何人,膽敢說一句上野覺的不好,愛詩綾乃就會里面血壓飆升,怒從中來,一定要和對方爭個高低。
在愛人面前,她不會殘留理智。
如果有任何人造成或是參與了任何有關于上野覺的負面事務,怒火便會從愛詩綾乃的心中燃起。
很顯然,對方這種讓自己陷入奇怪的幻境,逼迫自己在上野覺和其他事物中做出選擇的行為,明顯是在質疑自己對上野覺那哪怕山已無陵,江水已竭,冬雷夏雨,天地合一也不會有任何舍棄的愛。
自己對上野覺的感情,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對方的表情出現一些困惑,他疑惑地看著愛詩綾乃。
然而,愛詩綾乃的下一句話讓他的表情出現了變化。
“你或許把自己當成了什么審判者,什么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是,你不過也是一個逃避自己,憎恨自己,膽小怕事的懦夫。對吧,末永郎武。”
愛詩綾乃已經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雖然在之前,自己和上野覺就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但愛詩綾乃并不確認那個行為古怪的接待人員和末永郎武是不是同一個人。
若是單單對比外表和身形,實際并不容易分辨出是否為一個人。
身為流浪漢,蓬頭垢面本身就是自己臉部最好的偽裝。
破爛臃腫的破棉衣自然可以掩蓋自己具體的身材。
好好整理自己,換一身人模狗樣的衣服,自然就成為了另一個人。
更何況,失去了行動能力的末永郎武在第一個房間里失蹤怎么也不正常。
而且,愛詩綾乃觀察對方的四肢,對方哪怕是換了一身衣服,也很明顯地發現了受傷的痕跡。
這是從身份上,能解釋得通二者關系的原因之一。
第二個原因。
從目的上。
之前從勇敢者身上分析,她得出了幕后者性格懦弱的一點。
如今,從殺人鬼身上開始分析。
實際上,除了末永郎武之外的所有殺人鬼,都應該有一個特點。
他們都是徹徹底底相依順了欲望,乃至可以大膽承認自己欲望的人。
老色批毫不掩飾自己的色欲,舞姬小姐直言自己的痛恨,病嬌JK也坦言自己的渴望,母親把對父親的愛當成所有。
這些人,并沒有在意自己的欲望有多么反世俗,有多么不被人所接見。
他們寧可違背道德和法律,去踐行自己的欲望。
然而,第一個房間里的殺人犯末永郎武卻明顯不同。
他始終不愿承認自己的殺人罪行。
他始終一直聲稱自己只為錢財,然而卻殺入了一個貧窮之家。
他實際上,是始終把自己的欲望掩藏起來,掩蓋到金錢的渴望之下。
看似神秘、戲謔的幕后者,實際上不過是一個懦弱、不肯直面自己的懦夫罷了。
因為懦弱,他想要去玩弄勇敢者。
因為不敢順從內心,他選擇玩弄那些遵循自己內心想法的人。
“不過,我很好奇,你明明如此懦弱,如此不堪,為什么卻有勇氣來設計這么一場死亡游戲?”
對方的嘴角突然咧起一個笑容。
他的笑容有些陰森。
“小姑娘,你很聰明啊......”
一個詭異的黑影漸漸在其身上浮現,漸漸脫離他的軀體。
面前這個瘦弱男子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十分膽怯。
“因為我,可是相當地憎恨這個如同垃圾一般的我啊。”
愛詩綾乃的表情依舊。
對方突然莫名其妙有了勇氣,定然是經歷了什么突變。
如果拋出非常識因素的話,這種突變多半是心智的改變,也就是思想的猛烈劇變,例如是在什么變故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堪入目。
實際上,現在的這種情況,也大概可以算作這一類。
只是,多出了正常人無法理解的事物而已。
愛詩綾乃的嘴里喃喃著:“憎恨自己的逃避,憎恨自己的懦弱,催生出了自己的另一個人格,最終成為了另一個靈魂。”
說著,她轉身沒有再去看末永郎武。
她已經達到激怒對方的目的了。
畢竟,現在的她,除了惡心一下對方,什么也干不到。
至于她為什么敢在自己撤離的時候故意說出這種激怒對方的話。
除了自己真的感覺到了生氣以外,還有另一個因素。
那是因為她也清楚的明白,對方已經不會對她動手了。
就如同田淵杏舞連對自己和上野覺這種已經不再范圍內的人動手欲望都沒有。
已經被宣告通關這個游戲的愛詩綾乃二人,已經不再是對方的殺人對象。
至于為什么愛詩綾乃篤信對方不會出爾反爾?
或許是因為愛詩綾乃和這種殺人鬼在本質上沒有什么區別吧?
果然,末永郎武沒有阻攔,他只是乖乖地如同一個關底boss站在原地。
愛詩綾乃二人直接走到出口的地方。
避開上野覺,接觸威脅,救出母親,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
“學長。”愛詩泉美突然開口。
一旁的千葉昌幸仍然阻攔著那只女鬼。
“接下來,就一切拜托您了。”
千葉昌幸點了點頭。
一直嚴肅的雙目里莫名多了一分溫柔。
一看就是老舔狗了。
與此同時,當愛詩綾乃再次走入夜色。
上野覺已經把面前那個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文質彬彬的醫生逼到死角。
隨手打暈對方。
他也準備進入最后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