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溫暖的火
日野有咲的確沒有超能力。
但她也并非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真正的普通人根本不會察覺到水樹麻衣的存在。
以一種許多靈異小說都常見慣用的說法來講。
日野有咲實際上是一個靈感很高的人。
她能夠察覺到普通人察覺不到的世界，但這種察覺并不會導致她直接看到靈異的世界。
倘若沒有什么意外，她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察覺到這個世界。
但水樹麻衣就是那一個意外。
無論日野有咲的真實性格是什么，無論她多么工于心計，無論對著客人和老鴇有著怎樣的虛偽，她卻的確在她的同事伙伴中做到了一件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作為花魁，沒有受到其他人的反對。
最起碼，在明面上，所有同樣處境的人們都沒有反對她。
這種和其他人獨特的關系，在水樹麻衣，也就是作為下一代花魁培養的人這里，同樣如此。
老花魁對新人的嫉妒和迫害，日野有咲從來沒有表現過。
她看得到水樹麻衣的內心，自然不會對這個天真愚昧的小姑娘發以惡意。
她們，甚至在彼此間找到了自己向往的閃光點。
水樹麻衣的天真與活力，日野有咲的美麗與智慧。
二人因此成為好友。
值得一提的是，同樣因為自己閃光點而和這二人結識成為朋友的田淵杏舞則是因為她對內心欲望的順從——敢于打破規則，找到自由。
當水樹麻衣悲慘死去，她的魂靈自然找到了自己生前最信任的前輩。
日野有咲也就知道了世界的另一面。
“沒錯，這里所有的怨氣都是來自那些在這里被揮霍了青春，揮霍了未來的人們。”
此時的日野有咲已經跪倒在了地面上，她說話的聲音顯得十分吃力。
作為普通人，在此刻鏈接了這么多怨氣，必然要承受無比嚴重的代價。
最起碼，日野有咲在感覺自己的理智和意識在一點點地消磨。
“想要借用她們的的力量，那么我就必須去完成她們都心愿。”
水樹麻衣有兩個能力。
除了可以讓人陷入黑暗之外，另一個能力就是吸收怨氣，并且可以將怨氣附加到其他物品上。
那個飛蛾形狀的項鏈和送給本田一彥的卡片都是如此。
這里吸收怨氣，甚至可以吸收活人的怨念。
不過，作為吸收使用這些怨氣的代價，自然就是要去完成這些怨念。
這是一種公平的交易，不是嗎？
“咔嚓。”
相機的快門被按下。
鏡頭里，擔憂表情的水樹麻衣盡是擔憂，痛苦卻面帶微笑的日野有咲好似在傾聽著另一個世界的天籟，無數醒來的幽魂，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彰顯著恐怖詭異的氣息。
上野覺沒有繼續聽日野有咲說話。
他明白，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實際上是清除那些怨氣所形成的怨靈。
他可以放任日野有咲殺死那些極道分子完成報仇，但有著正常三觀的上野覺，卻不會容忍日野有咲收割那些顧客的姓名。
搞黃色或許有罪，但還不至于死罪。
上野覺擁有的所有的怨氣在剎那間傾瀉一空，裹挾著怨氣的閃光在瞬間逼近了日野有咲連接著的人臉們。
在光華里，離上野覺比較近的那幾個人臉根本沒有抵抗住除靈相機的打擊，直接化身點點光點。
在哀嚎聲里漸漸螺旋升天，就此成佛。
其余的面容上也漸漸流露出猙獰的色彩，原本美麗的容顏也逐漸扭曲，變得詭異起來。
好多根連接在日野有咲身上的怨氣絲線直接斷裂。
甚至連帶著，不遠處的水樹麻衣也在這猝不及防的攻擊下也渾身一顫。
攻擊日野有咲身后的怨氣似乎也對她造成了傷害。
上野覺注意到了這一個細節。
沒有來得及多想，直接使用一枚怨氣結晶，用溢出的怨氣將周圍如同尖刺一般飛刺向自己的怨氣擠開。
上野覺在恢復自己力量的同時，輕而易舉地抵御了第一波攻勢。
然而，下一剎那，異變突起。
無比的黑暗席卷而來。
上野覺在瞬間失去了自己的視野。
就如同雙眼被剝離，他只能看見大片大片的黑暗。
上野覺沒有慌張。
倉持泉之前已經告訴過他，對方有著這樣的能力。
上野覺正想要凝聚自己的怨氣，卻看見一團火焰逐漸升起。
火焰散發著溫暖，將點點光明灑在了這個黑暗的空間。
就和倉持泉從這里感受到，自己出生脫離苦海獲得自由時的溫暖。
上野覺也從這里面感覺到了自己記憶里的溫暖。
上野覺作為穿越者，在日本這個異國他鄉，就算是有了親人和朋友，可心里最向往的事情，怎么都還是前世的人和事。
就像現在。
他感受到了他久違的溫暖。
友情，親情，愛情。
他在外面前世也有著溫馨的家，有著還算成功的事業，有著忐忑但最終成功的人生。
上野覺不是什么不幸者，如果讓他可以自主的選擇穿越與否，他可能會十分猶豫。
在這久別的溫暖里，上野覺臉上漸漸流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然后。
怨氣奔騰。
黑暗的空間在霎時間崩潰。
上野覺操控著怨氣，破開了這個環境。
短暫的回味過去，可以安撫一個異鄉人的心靈。
可是，倘若想要上野覺沉迷那溫暖，未必也太過低估他的心智了。
看見上野覺這么輕易地脫離了自己能力的影響。
水樹麻衣臉上浮現出意外的神色。
別看上野覺這么輕松地就突破了這個空間的約束。
可是，水樹麻衣清楚。
這個能力的厲害之處，并不是在于這空間有多么牢固，而是在于進入這里的人，基本不會誕生反抗的想法。
那可是你內心最渴望的溫暖啊。
你根本求不到的溫暖啊。
你怎么會舍得把它打破呢？
除非你根本不在意你的溫暖，否則，怎么會如此打破它呢？
要不然，你就是有著極大的決心剛毅而果斷。
上野覺的笑容已然消失。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水樹麻衣和日野有咲。
通過剛才那一輪交鋒，他已經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個房間里那龐大無法估計的怨氣實際并沒有那么大的威脅。
有很多怨氣實際上不由她們操控。
那些怨氣化成的魂靈們，比起完成水樹麻衣的指令，它們更想直接殺死自己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