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
當上野覺和倉持泉走到了神社門前,倉持泉停住了腳步。
她一路小跑到神社前的水池邊,拿起旁邊放好的一個長柄木勺舀其一勺水,讓水輕輕地流過自己的守備,然后又一路小跑到神社的拜殿前,往帶旁邊放著的一個木制功德箱里扔了幾個零錢。
倉持泉拍了拍自己的雙手,然后雙手合十,嘴里祈求著神明的庇佑。
看著參拜神明的倉持泉,上野覺發現,一直在其背后飛舞的,名為鸀鳿的神鳥,不知何時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然而,遠遠超過常人的聽力,讓上野覺聽見了倉持泉口里叨念的話。
“請讓我活下去。”
上野覺愣了愣。
他看向面前那個短發的假小子,她并不是一個病怏怏的樣子,反而是精神煥發。
她為什么要向神明祈禱能自己活下去呢?
為什么?
上野覺直接走到了倉持泉面前。
等到倉持泉祈禱結束,上野覺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說,‘讓你活下去’是什么意思。”
倉持泉轉頭瞄了一眼上野覺嗎,面色露出回憶。
“我之前得了一場大病,去年新年參加祭典的時候,神主勸我祈求神明,我就是這么祈求的。后來沒過多久,病就真的痊愈了。所以我每次來這里,都會祈禱一遍。”
“是嗎?”上野覺聞言,也就沒再在意。
畢竟,倉持泉看著身體健康,又沒有什么靈異侵擾,甚至身上還有東西在庇護他。
不過,想到這里,上野覺還是伸手按在了倉持泉的肩膀上。
上野覺手上的怨氣開始凝聚,想要順著上野覺的手掌流入倉持泉的身子里。
只是,一當怨氣出現,停留在倉持泉肩膀上的飛鳥便發出尖銳的鳴叫,一下子啄在上野覺的手背上。
上野覺沒有受傷,只是怨氣被消耗了。
攻擊上野覺的鳥的部分羽毛也由青藍色變成了黑色。
它吸收了怨氣。
它又撲騰著飛起,朝著倉持泉身后的神社里飛去。。
過了一會,一只羽毛顏色正常的鳥取代了上一只鳥的位置。
上野覺看到這個樣子,點了點頭。
果然,這些鳥是在保護倉持泉。
“我說,阿覺。”倉持泉扭頭看向把手一直按在自己肩上的還在發笑的上野覺,不由得說道:“你不會被什么發情的泰迪妖怪附身了吧?”
上野覺笑了笑,賠了個不是。
二人接著便繼續前進,最終回到了車里。
而在鸀鳿山神社里,一路尾隨而來的愛詩綾乃緊緊握著拳頭,表情略微有些猙獰。
“這個碧池又是從哪里來的啊!”
她躲在神社參拜的人群里,狠狠地盯著上野覺和倉持泉。
頭發,又變色了?
然后,看著上野覺再次上了車,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零花錢要沒了。
在車上,上野覺翻開了河原麻希交給自己的祭祀書。
可是,當上野覺初略地掃過了了這本詳細記載了鸀鳿山的祭祀活動的書記之后,背后立馬生出了層層冷汗。
古代的祭祀,遠遠比河原麻希講述給她們的還要恐怖。
在河原麻希的描述里,祭祀不過是把一堆生肉和被捆住的女孩鎖在懸崖上不管不問。
可,這本書里記載的,卻比那樣血腥,殘暴得多。
“從羽褪村與衣褪村里挑選少女。由長者削去少女的長發,由懷孕的婦女將長發編制成鎖鏈的形狀,由正在換牙的小孩將牲畜的內臟捆綁在一起。”
當上野覺看到這一段,真的是頭皮發麻。
如此殘酷的活祭。
突然,上野覺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河原麻希似乎說過,在這樣的祭祀下,曾經出現過一名幸存者。
這怎么可能。
這種恐怖的祭祀,明擺了就是殺死活祭品祭天。
怎么可能會有人在被砍去四肢,在懸崖上生存了整整四天還活著的啊?
正當上野覺內心瘋狂波動。
他翻到了這本古書的最后一頁。
在最后一頁,一大行明顯的最近幾年才寫上去的字體和這本書格格不入。
“為什么有這多人參與祭祀:祭祀的參與者,從小孩到老者,很明顯是意圖代表人一生的不同年齡段。”
“為什么祭品都是女性:女性一是反抗力度較低,二十男性是勞動力或未來的勞動力,對于一個狩獵文明不可或缺。”
前面幾行似乎都是對這本書一些問題的解釋。
這似乎是河原麻希對這本書的理解。
然而下面的幾行字,卻讓上野覺直接愣住了。
“祭祀是否可行:可行。”
“祭祀是否還有必要舉行:否。”
這些回答都沒有解釋。
而在這些回答更下面,卻是幾行小字。
“你好,上野先生。
作為培養祭品誕生的羽褪村、衣褪村演變而來的羽褪會和衣褪會,的確承擔了尋找祭品的責任。
但很顯然,在現代,準確來說是在近代,每年尋找兩名祭品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所以,我們早早地停止了活祭了的行為。
凡事都會隨著時間的演變而更有效率。
從我們的角度,這種野蠻血腥沒有意義的糟粕,已經不再被我們需要。
活祭品這種東西,已經沒有必要了 留名:河原麻希,小池昌吾。”
當上野覺看到這行字的開頭時,就懵了。
他的名字出現在了這上面。
而上野覺可以保證,在他拜訪河原麻希的時候,河原麻希,絕對沒有機會在這本書上寫字的。
也就是說,羽褪會的會長河原麻希和衣褪會會長小池昌吾,提前寫好了這幾行字。
“對了,阿覺。”這個時候,開著車的倉持泉似乎想起來了什么.
“你還真是出名呢。”
“什么意思?”上野覺聽見這句話,心中頓時產生了一個念頭。
“啊,你不知道,河原會長其實是一個不善于使用現代產品的人,她基本不上網的。連她都知道你,你還不算出名?”
上野覺語氣在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嚴肅了。
“不是你把我介紹給她的。”
倉持泉擺了擺手。
“怎么會,昨天你告訴我要來,我就一直聯系不上河原會長,她可是自己認出你來的哦。”
“對了,你為啥一直把手懸著,我還以為你在看什么隱形的書呢,你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