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的宅子距離白嬋的宅子并不是很遠,在坊正的帶路下,蘇揚很快就來到孫府。
坊正向蘇揚說:“孫藥王有時時常出門,不一定在家!”
蘇揚上前走到孫府門外對門子說:“還請通報一聲,就說右金吾衛左街使蘇揚前來拜訪孫藥王!”
門子看了看蘇揚和身后的大隊官兵,心下忐忑的詢問:“不知將軍要見我家老翁有何事?”
蘇揚笑道:“不必緊張,在下對幾味藥物混合有些疑惑,所以想向藥王請教一番!”
門子卻道:“真是不巧,我家老翁出門訪友去了,不在家中!不過如果將軍要請教醫藥方面的問題,我家老翁的徒弟、現任太醫院劉院正此刻正好在,相信他應該可以替將軍解惑!”
“那我就去請教劉院正,勞煩帶路引薦!”
“將軍請!”
蘇揚讓兵士們都留在外面,他帶著判官蔡鶴和嚴冬走進了孫府。
前堂坐著一個年近五旬的官員正跪坐在長幾后吃茶,長幾上放著茶壺、茶杯、茶罐、炭爐子。
門子把蘇揚等人領進前堂就對那中年官員行禮:“劉師兄,這位是右金吾衛蘇街使,他說有藥物方面的問題想要向阿翁請教,但阿翁不在家,您看?”
蔡鶴立即在蘇揚耳邊低聲說:“太醫院院正劉神威,孫思邈的大徒弟!”
蘇揚對劉神威抱拳笑著問:“尊駕就是太醫院劉院正吧,某有些藥物方面的問題想請教孫藥王,可誰知他不在家,劉院正作為孫藥王的大徒弟,想必已得藥王真傳,不知能否請劉院正為我解惑?”
劉神威雖然是太醫院當官的,但他的本職還是一個醫師,連忙拱手回禮:“不敢說得師傅真傳,蘇將軍若有疑惑但說無妨,只要劉某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多謝了!”
蘇揚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打開后遞給劉神威,“煩請劉遠征看看,這是一些切碎的藥材,應該已經是經過配伍的!”
劉神威接過布包攤開看起來,他伸手在碎屑藥材中翻了翻,又不時用手指拿出一點點放在鼻子下聞聞。
良久,劉神威抬頭對蘇揚說:“這應該是配置迷魂散的主要藥材,據說一些邪道人士喜歡用它害人!”
“那您再看看這個!”蘇揚又把裝有在白嬋廚房鍋中收集起來的藥粉殘渣的瓷杯遞過去,“小心,這氣味十分霸道,聞一下就感覺頭暈,聞兩三下就會昏倒,不過某收集它時,它已經暴露在外很長時間,如果不聞很長時間倒也沒事!”
劉神威接過瓷杯打開蓋著憋住氣息觀察了一下藥粉,再聞了一下,然后趕緊閉氣并迅速蓋上蓋子。
“沒錯,這些藥粉應該就是使用這些生藥材碎屑再淋上酒水炒制而成!”
劉神威說到這里又笑了,“不過這種炒制的方法算是比較粗劣的,真正的迷魂散不是這么炮制的,要使用特殊方法提取藥材之精氣用小玉瓶裝好,十幾斤的藥材才能提取一個小瓷瓶的量,大約就是六錢左右的樣子,但只需要一滴灑在手絹上,拿著手絹在空中一揚,即便是在空曠處也能讓二十人在兩個呼吸之內昏倒,大半天之內不會醒轉!”
“如果不用特殊之法提取藥材之精氣,也可以在藥粉之中加入粘合劑和壓制其氣味的藥物,然后制作成香燭,點燃之后悄悄放入房中,房中之人聞一聞,聞不到任何異味,但會在不知不覺中昏迷,一整夜睡得如死豬一般,就算房子塌了不會醒來!”
蘇揚聽得知咂舌,忍不住問:“可有克制迷魂散之法?”
“似這種粗制濫造的藥粉氣味聞了之后,只需用冷水潑灑昏迷者面部,很快就會醒轉,但如果是中了精心研制的迷魂散之毒,就需要有專門的解藥,若是要克制它,就需事先服下配置出的克制之藥!”
蘇揚當即抱拳說:“好叫劉院正知曉,某正帶人追捕一名吐蕃細作,此人擅用這迷魂散的藥粉,她不但用這藥粉迷昏監獄守衛,還把另外一名吐蕃細作救走!如果可以的話,某想請劉院正配置一些迷魂散的克制藥物!”
“此事易爾!”劉神威答應后就吩咐孫府的家丁去準備相關的藥材。
果然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的好,劉神威只用了大個時辰就配置出了不少迷魂散的克制藥物,這是一種藥丸,事前服下一顆,一天之內都無須擔心被迷魂散迷昏了。
蘇揚拿著一罐子藥丸告辭劉神威,離開了孫府。
剛出得孫府,彭九斤派來報信的兵士就趕了過來。
“啟稟使君,我等奉命在越王府外監視,就在兩刻之前,我們發現了吐蕃細作唐清,她扶著一個受傷的男子進了越王府!”
蘇揚一聽,頓時精神大震,周圍官吏們雖然對有了吐蕃細作唐清的蹤跡而大感振奮,但那可是越王府啊,豈是一般人能碰得了的?
蘇揚瞟了一眼官吏,也不管他們的反應和表情,當即大聲下令:“眾將士聽令,隨我前往越王府捉拿吐蕃細作丹增和唐清!”
“遵令!”
兵士們經過嚴厲的操練,早已習慣聽命行事,他們可不會管要捉拿、擊殺的對象是誰,就算要殺的對象是皇帝,只要頂頭上司的命令下來,他們就會揮下屠刀。
看著金吾衛甲士和騎兵們跟著蘇揚走了,官吏們一個個面面相覷。
判官蔡鶴騎馬追上去,他跑到蘇揚身邊說:“使君,要不要向中郎將周將軍和龐大將軍稟報一聲再行動?”
蘇揚搖頭:“你要把事情考慮得太復雜,這事就難辦了,只有越簡單就越好辦!若是讓他們知道唐清和丹增在越王府,只怕我們根本就到不了越王府,上面就會讓我帶兵返回衙門!我們是去抓吐蕃細作,又不是要查抄越王府,怕什么?難道他越王就敢窩藏吐蕃細作?”
不久,大批右金吾衛甲士和騎兵在蘇揚的統帶下進入萬年縣轄區,這引起了左金吾衛轄下的武侯鋪武侯們的注意,消息迅速上報到左金吾衛右翊府右街使署,右街使署又迅速上報到右翊中郎將府。
但蘇揚帶著兵馬抵達越王府附近時,等待多時的彭九斤立即帶著幾個人迎上去。
“見過使君!”
蘇揚勒馬停下,“人在哪里?”
彭九斤說:“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唐清扶著丹增從騾車上下來,被王府內的一名侍女領了進去!”
蘇揚點頭:“很好,那個侍女如果站在你面前,你還記得她的長相么?”
“某別的不行,見過的美人的長相是很長時間不會忘的,更何況才過去半個時辰呢!”
“這就好!”
蘇揚策馬帶著兵士們來到了越王府大門外,他接連下了幾道命令,派出一些兵士監視越王府前后左右的幾道門和圍墻,防止唐清和丹增收到他帶病前來的消息之后逃竄。
蘇揚正在外面部署兵力時,越王府的守衛看著陣勢嚇得不輕,一個兵丁迅速跑進府內向管家稟報此事,管家得知消息,也感到事態嚴重,難道朝廷要對王爺動手?越王府可是事先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啊!
管家一路小跑,氣喘吁吁跑到后院找到了正在喝茶的越王妃,“啟稟王妃,大事不好,府外來了大隊兵馬,一個年輕的小將正指揮甲士們把我越王府團團包圍!”
“什么?”越王妃驚得失手掉落了茶杯,她面帶驚容起身:“可知來的是何處兵馬?”
“回王妃的話,不知來的是何處兵馬,某得到門外守衛的稟報就趕過來了!”
這時一個守門兵士跑過來稟報:“啟稟王妃,右金吾衛左街使蘇揚求見!”
“右金吾衛的人?他們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