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從后院出來,正巧碰上彭九斤和耿長生二人,他們來告辭,要各自返回衙門當值上番。
“行,多謝的話某也不說了,某叫人準備了幾壇酒和一些糕點食物,你們各自帶一份回去”。
兩個家丁各自挑著一擔東西過來,蘇揚吩咐他們跟著彭九斤和耿長生一起走,把東西送到地頭再回來。
臨走前,彭九斤對蘇揚說:“校尉,有空過來找我們玩耍,酒管夠!”
耿長生道:“這酒還是校尉送的呢!你要臉不要臉?”
彭九斤腦筋轉得快,立即說:“我這叫借花獻佛!”
這天下午,蘇揚和淳于仙仙就從自家小院里搬了過來,只帶了一些必需生活用品,其他東西都留在了小院。
蘇揚讓家丁在府里的廂房中挑選了一間給霍撼山做房間,這家伙只有一只手,很多事情做起來都不方便,他就讓管家安排一個婢女專門負責霍撼山的飲食起居。
喪事辦完了,蘇揚也開始考慮加強身體素質的訓練、勤練武藝、找裴行儉學習兵法、在長安城內的朝廷衙門里謀個一官半職以及追查賀蘭歸幕后黑手的事情。
加強身體素質的訓練、勤練武藝和追查幕后黑手的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時,也急不來,目前最應該做的就是找裴行儉學習兵法謀略以及謀求一官半職。
而這兩者之中,學習兵法謀略是最要緊的,因為裴行儉是被皇帝從洮陽召回的,或許很快就會返回洮陽,他必須抓緊時間去找裴行儉,而且當時大伯蘇慶杰臨死前讓他找裴行儉要回祖父蘇定方的用兵手記。
次日,天還沒亮,蘇揚就起床在習武場練開了,跑步、石鎖、拳腳功夫、兵器一一練了一遍。
不久,霍撼山也來到了習武場練力量、身法、刀法,后來蘇揚與他切磋對打,先是拳腳,然后再是兵器,整整一個時辰才結束。
洗漱之后蘇揚和淳于仙仙去給蘇黃氏請安,一家人一起吃早飯。
從飯堂出來時,淳于仙仙用喜悅的語氣對蘇揚說:“昨兒大娘把蘇府名下的兩間店鋪交給了我掌管經營,說過一段時日等我熟悉了經營管理店鋪,就把剩下的四家店鋪也交給我!”
蘇揚聽完心說,我的阿姊啊,雖然你精明能干,可你也不是大娘這個女強人的對手啊,只用三間店鋪就把你給收服了,我還能說啥?
他臉上堆起笑容:“不錯嘛,大娘還是很認可你的,好好干吧,可別讓大娘失望!”
淳于仙仙剛要點頭,可一想這語氣不對啊,怎么聽都像是長輩告誡晚輩的話,她反應過來當即眼睛一聲,臉色一板,伸手就要揪蘇揚的耳朵,“你小子是活膩歪的吧,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蘇揚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你這只河東獅,何時能溫柔賢淑一點?能不能一言不合就揪耳朵?”
“你給我站住!”
“我站住?我傻啊?”
恰巧小堂妹奴奴從飯堂走出來看見,頓時跳腳拍手大笑。
蘇黃氏也聽見了外面奴奴的笑聲、蘇揚的叫喊聲和淳于仙仙的追逐聲,感覺這蘇府已經很久沒有這么有生機和熱鬧了,自從蘇揚和淳于仙仙住進這里,一切就不一樣了,府里一改往日的死氣沉沉,變得有生機和活力。
在家休息了兩天之后,這天上午,蘇揚與霍撼山提著禮品來到了裴府。
經門子通報,蘇揚二人很快被領進了裴府內。
裴府很大,比蘇府要大得多、也更氣派,亭臺、閣樓、池塘和長廊應有盡有,蘇揚二人走了好一會兒才被家丁領著走到了一間堂室,燒著一盆碳火取暖,溫度比外面高了不少,屋內點著熏香,聞著有一種寧心靜氣的作用,室內陳設古樸、簡潔,木質的地板光滑發亮,三個方向各放著一張長幾,有軟墊,四周墻壁上掛著書畫作品,蘇揚并不懂得欣賞,只覺得很有藝術氣息。
“蘇郎,您二位請稍坐片刻,用些茶水和點心,我家阿郎出門時交代過了,若是蘇郎前來一定要留下,盡心招待!”家丁一邊說一邊點燃了茶幾上的小碳爐準備燒水。
蘇揚一愣,“伯父不在家?”
家丁笑著說:“阿郎上朝去了,想必應該快回來了,蘇郎不必著急,安心留下等候便是,若是覺得煩悶,可去外面走走!”
“是這樣啊,好吧!”
家丁燒好了茶水,給蘇揚二人上茶之后就退了出去。
蘇揚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看著墻壁上的書畫,“死人臉,你會欣賞書畫么?”
霍撼山坐姿端正,不茍言笑,“殺人會;欣賞書畫,不會!”
蘇揚無語,放下茶杯忍不住就開始嘮叨:“我說死人臉啊,你這樣不行啊,你這性子得改改,就你現在這樣子,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來,以后成親了,你老婆跟你過日子豈不是很無趣?你得學會笑,跟女人在一起,就是沒話也得找話說,天南海北的胡說一通,這樣氣氛才不會尷尬,你若一直是個悶葫蘆,女人會感覺很不自在,懂不懂?”
“不懂!娶妻就是為了生孩子,要那么多話作甚?”
蘇揚嘆道:“我服了,真的!不過你說的也對,這年頭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先走腎再走心,小日子也照樣過得不錯;就算那些以兩情相悅而結成夫妻的,成親之后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等真正一起過日子的時候,才會發現對方身上許多缺點,忍受得了就繼續過,忍受不了就離婚,各自分道揚鑣!你能把男女婚姻情感之事想得如此簡單,我覺得你挺幸福的,你的感情在心里、在行動上,不在嘴上,或許有不少女人就喜歡你這一套!”
霍撼山看向蘇揚,“我覺得你像個話癆!”
蘇揚再次灌了一大口茶,一副悲苦的模樣:“我的兄臺啊,跟你再一起,我不話癆能行嗎?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喝茶,卻一句話都不說,知道的人認為我們都很文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都有毛病呢!”
霍撼山默不出聲,臉上多少有些尷尬。
蘇揚摸了摸肚子,剛才茶水灌得多了,有些尿急,站起身來:“茶水喝多了,我去小解,你自個待會兒,可別亂跑哦,這里可不是蘇府,若是一不小心跑到人家后院被當做淫賊給抓起來就鬧大笑話了!”
霍撼山吐出三個字:“你腎虛!”
這家伙一句話能把人噎死,為了不被噎死,蘇揚趕緊離開。
這裴府內的景致相當不錯,假山石頭、長廊涼亭頗有規模,四處都可見花圃,花圃內百花盛開,卻不顯得雜亂無章。
“這都十一月了,還有滿園子盛開的花花草草,果然是大戶人家!”
蘇揚一邊走一邊欣賞景致,卻是忘了時間,等回過神來卻發現周圍不見一個人影了,他可是來如廁的,趕緊找茅廁。
找了一圈沒找到,但總算找到一個人,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他立即露出笑臉走過去,看見這小女孩粉嫩的臉蛋,白里透著紅,就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可愛小臉蛋:“真可愛!小姑娘,你知道茅廁在哪兒嗎?”
小女孩頓時對蘇揚怒目而視,伸手使勁打他的手,張嘴就咬,蘇揚嚇了一跳,“哇呀,你個小姑娘怎的如此兇惡,張嘴就咬人呢?”
“啊——”小姑娘見沒咬到蘇揚,張嘴就大聲尖叫。
刺耳的聲音傳揚開來,一剎那間就有兩個穿著白衣的女子慌慌張張跑過來,后面還跟著幾個帶刀的侍衛。
“貴主,怎么啦?發生了何事?”一個白衣女子連聲詢問。
小女孩抬手一指蘇揚就說:“這個是淫賊,給我把他抓起來!”
蘇揚臉色都黑了,急忙說:“喂喂喂,小姑娘別亂說,我哪里長得像淫賊了?”
“聽見沒有,他剛才就是這么叫我姑娘的,他一邊叫我姑娘,還一邊用手捏我的臉,這種人不是淫賊是什么?你們幾個都死了嗎?還不開動手?”
幾個帶刀侍衛立即抽到把蘇揚圍起來,蘇揚立即大叫:“有話好說,不要動粗······”
旁邊兩個白衣女子聽了小姑娘的話臉都白了,其中一個指著蘇揚大聲喝問:“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地?”
得,剛才還囑咐霍撼山不要亂走,擔心被人當做淫賊,蘇揚沒想到這話這么快就應驗在自己身上了,他急忙說:“我是裴府的客人,裴將軍讓我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