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哈席聞報大怒,當場就欲帶人去白廣恩大營拿人。
張長庚卻阻止道:“都統大人且慢,賊寇尚未攻城,我城中諸官就欲投賊,一旦傳揚開來,城中人心必然不穩,那更不是賊寇的對手了,還是著白總兵將人解至總督府為好。”
白廣恩心知誆不了濟哈席和張長庚二人了,只得又說道:“總督大人,時下賊勢浩大,朱昌緒又亂了軍心,末將唯恐軍心不穩,還請大人撥些錢糧,也好提振我軍中士氣。”
張長庚才明白白廣恩的心思,這是向他邀功請賞呢,不過此刻正是用人之際,白廣恩又用行動顯示了決心,遂當即表態道:“好,白將軍實心任事,本督又豈是不通情達理之人,這就著人打開藩庫,調撥五萬兩白銀與你,以壯白總兵聲勢。”
白廣恩大喜過望,這銀子可是不拿白不拿,張長庚給老子的銀子總不能算武昌藩庫的銀子吧。
當下千恩萬謝地離開了總督府,并著在府外等候的親衛持張長庚的手令去取銀子。
回到東門駐地后,陳天福就迎了上來詢問白廣恩如何和張長庚交涉的,白廣恩嘆道:“本來濟哈席已經準備跟本將來提人了,可是張長庚卻讓咱們將朱昌緒送至總督府,依本將估計,張長庚也提防著我們呢。”
陳天福急問道:“如此我等又該如何處置?濟哈席那里有三千滿洲兵,可不是咱們能夠應付的。”
白廣恩冷笑道:“三千滿洲兵,他們又不能拴在自己褲腰帶上,南城是濟哈席的防區,據本將估計總督府最多只有幾百兵,你先去點兵,若是本將沒有機會擒拿張長庚和濟哈席,咱們就襲了藩庫和碼頭,然后直接渡江。”
二人計議完畢,各自分頭準備明日撤往漢口事宜。
次日白廣恩就精選了一百余親衛押解著朱昌緒直奔總督府衙門,而陳天福在白廣恩出發后,也令各部刀出鞘,箭搭弦準備配合白廣恩行動。
卻說白廣恩押解著朱昌緒來到總督府后,張長庚或許是為了籠絡人心,或許是因為白廣恩只帶了百余人,居然允許白廣恩帶了十余名親衛押解著朱昌緒進了總督衙門。
待白廣恩的親衛將渾身癱軟的朱昌緒提溜進大堂后,張長庚就喝罵道:“朱昌緒你這狗賊居然欲獻城投賊,你對得起大清嗎?”
朱昌緒此刻亡魂盡喪,趴在地上不停地哭號:“總督大人,下官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被賊寇嚇破了膽,還請總督大人饒命呀…饒命呀!”
張長庚冷然道:“你懼怕賊寇,卻不懼怕我大清律法,來人啦,拖出去,將其全家斬首棄市,以儆效尤。”
朱昌緒心知不能幸免,怒罵道:“本官是懼怕賊寇,你張長庚就不懼怕,你和濟哈席都統早就準備好了退路,你們能退,本官就不能降嗎?”
張長庚大怒,正待說話,白廣恩卻猛然抽刀,一刀梟了朱昌緒的首級,怒喝道:“臨陣投敵,居然還有臉在這里咆哮公堂,本將最恨的就是你這種目無君上的無膽鼠輩。”
堂下的眾官看著朱昌緒那血淋淋的人頭,和大堂上一地的血污,一個個驚的渾身顫抖。
濟哈席長身而起,踏步上前,一只腳踩在朱昌緒那死不瞑目的人頭上,環視了一眾官吏,桀桀怪笑道:“白總兵做的很好,這種大清的敗類,人人得而誅之,只不過…!”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覺得胸口突然一涼,然后就是一陣猛烈的疼痛感傳了過來,再往胸口看時,白廣恩的長刀居然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啊!”
主位上的張長庚,以及兩側的武昌諸官一個個驚的是愣在當場,白廣恩的幾個親衛瞬間發動,搶步上前將驚的不能動彈的張長庚一把按住。
守在總督府門外的督標看到張長庚被白廣恩控制,哪里敢上前來救,只是拔出長刀將總督府大堂堵的嚴嚴實實。
白廣恩哈哈大笑,渾身血污,直如兇神一般,掃視著大堂上的一眾嚇得渾身癱軟的文武,冷冷地說道:“張長庚你不仁我不義,本將可不想守在東城當炮灰,還請總督大人下道手令,將我部人馬調至漢口,那大家都能有個活路,要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們的祭辰。”
張長庚戰戰兢兢,心中則不停地罵娘,你白廣恩想駐防江北,你早說呀,現在砍死了濟哈席,這可是捅破天了。
誰知白廣恩又揮了揮長刀說道:“本將自知殺了滿洲都統,這大清的官是做不下去了,現在本將欲取道江北,返回云南,可是兄弟手下軍馬萬余,這人吃馬嚼的,所需的錢糧何以萬計,還望諸位大人襄助一二。”
張長庚正待說話,陳天福又帶著近千名云南綠營沖進了總督府,張長庚的督標和濟哈席的戈什哈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云南兵繳了械,那些敢于頑抗的則被蜂擁而上的云南兵砍殺殆盡。
到了這個時候,諸官哪里還敢違背白廣恩的命令,銀子沒了可以再撈,人沒了可就真的沒了,只得被云南兵押解著回家取銀子。
這一趟云南綠營在武昌諸官家中掏出了三十余萬兩紋銀,加武昌藩庫尚有十三萬兩,足足四十五萬兩銀子。
白廣恩看著取來銀子的諸官,泣道:“國家之所以崩亂,就是你們這幫貪官污吏禍害了,今天本將也算是替大清除害了。”
隨后白廣恩又以張長庚的名義調南北二城的九江綠營和滿洲兵大小將佐至總督府商議守城事宜,同時令陳天福襲擊了南北二門,失去統率的滿洲兵和九江兵根本不是早有預謀的云南綠營的對手,只一夜時間就被白廣恩剿殺殆盡。
次日帶著張長庚手令指揮軍馬渡江的白廣恩是意氣風發,他不能不得意,原本只是想洗劫了武昌藩庫,卻不想武昌的這幫狗官居然這么有錢,一夜之間竟是叫他多弄了三十余萬兩銀子,真是意外之喜了。
跟隨白廣恩左右的陳天福有些疑慮地問道:“總兵大人,咱們這么多人渡江宋文那廝會不會懷疑?”
白廣恩哈哈大笑道:“藩庫的錢糧老子已經洗劫一空,咱做人要實在,一口吐沫一口釘,不襲了宋文,李興那狗日的會放過我們?”
說完就對著渡江的士卒高喊道:“兄弟們,取了漢陽咱就把銀子分了,回云南看看家小,這仗誰愛打誰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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