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幽界是這么開辟的嗎
在白木俊踏上階梯的一瞬間，四周的黑暗莫名變得暴躁起來。
一道道扭曲的幽霧出現，宛若兇狠的毒蛇盤踞在階梯上，企圖阻止來犯者繼續前行。
可這顯然阻擋不了白木俊。
法力映照的光芒亮起，神國與魔免法海開啟。
一層燦爛的銀芒凝聚在狩衣之上，散發出陣陣水紋般的波動，硬生生將附近的幽霧震散。
幽深的黑暗之中，出現了一道明亮、不容侵犯的光芒。
在這條用法力開就的道路中，白木俊大步前行。
光芒一直向前延伸，抵至神明的王座前。
不過，白木俊并沒有徑直走上去，而是在最后距離王座還有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個位置，神明的雙眸恰好與他的視線相接，可以平視彼此。
望著面前那張俊秀的面孔，神明微微蹙眉。
“生靈，既然你不打算接受本神賜予你的權柄，那又為何要到本神面前來？”
“因為我想試著說服神明大人。”白木俊真誠道。
“說服什么？說服本神放棄幽界之主的身份，去神社之中扮演那個可有可無的神明？”神明的語調略帶譏諷，“簡直荒謬至極。”
她伸手，指向身后枝葉繁茂的巨樹。
“在這里，整個幽界都位于本神的掌控之下，只要本神一個念頭，便能制定新的法則。”
“可在那座神社中，本神卻只能每天打打游戲，看看動漫，甚至每個星期還要自己動手，給那些渺小的生靈做御守、寫御朱印、寫簽文......”
“這樣的生活，簡直枯燥乏味到了極點。”
“你難道覺得，本神會懷念那樣的生活嗎？”
“神明大人，請不要說謊了。”白木俊平靜道。
“如果神明大人真的覺得神社中的生活無聊的話，那為什么還要為惠比壽神實現愿望？”
“哪怕只有一點，但神明大人，應該也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充實而又快樂的感覺吧？”
充實而又快樂的......感覺？
聽到白木俊的話，神明愣住了。
身為幽界之神的她，什么時候有過這種體驗？
她剛想要開口否認，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這種感覺，她的確曾經感受過。
不過，并不是身為幽界之神的她。
而是那個忘記了幽界之神身份與權柄，在神社中無憂無慮混日子的她。
一時間，神明不由得沉默下來。
低下頭，雙眸一眨一眨，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對此，白木俊也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的等待著。
沒多久，神明重新抬起頭，望向白木俊。
“生靈，本神問你，如果要你選擇的話，那個在神社中的本神，與現在的本神相比，你會選擇哪個？”
對于這個問題，白木俊沒有多想，直接開口道。
“雖然現在的神明大人也很好，但我還是選擇之前的神明大人。”
“為什么？”神明顯然有些不解，“現在的本神有能力去實現你的任何愿望，那個弱小的神明能做到什么？”
“或許那時的神明大人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但是我能感受到神明大人的內心。”白木俊說道。
“那是努力變強，努力承載起信眾的信仰，想要成為一名出色的神明的心情。”
“作為一名神官，能親眼見證神明的成長，那便是我最大的愿望。”
“而這個愿望，恰恰是現在的神明大人無法實現的。”
“神明大人，我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噗嗤。”神明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從王座之上站起，赤著雙腳，在虛空中來回踱步，感慨道。
“沒想到竟然會輸給自己，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啊......”
下一瞬，她停住了步伐。
那瑰麗的雙眸之中泛起了異樣的神色，看向白木俊。
“生靈，本神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無論如何，本神乃是唯一的幽界之神，肩負著所有古神的榮光，絕不能放棄自己的尊嚴，自甘墮落到生靈之中。”
“但現在，生靈，本神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留下，還是不留？”
“既然神明大人的態度不會改變，那我的回答同樣也不會變。”面對語氣中隱隱帶有威脅之意的神明，白木俊依舊不為所動。
“嗯，本神就猜到你會這么說。”神明淡定的點了點頭。
“或許，是本神錯了。”
“從一開始，本神就不應該考慮用這種平等的關系來和你交流。”
“說到底，整個幽界都是由本神創造而出，幽界之中的所有事物統統都是本神的所有物。”
“白木俊，你自然也不例外。”
“無論你的意愿是什么，留在幽界之中，侍奉本神為主，是即將締造的秩序，也是你唯一的選擇。”
隨著她的這陣話語，虛空隱隱顫抖。
此刻，無法估量的神力從四周的虛空之中被神明汲取而來，向著神明背后的巨樹匯聚而去。
一時間，巨樹之上的幽深光芒變得愈發濃重。
樹冠上，一層層漆黑的光圈從枝葉之中蕩漾開，仿佛正在編織全新的法則。
一部分沒入白木俊體內，另一部分融入了虛空之中。
看到這番情景，白木俊嘆了口氣。
“神明大人，其實你不必這么做。”
“如何使用權柄，是本神的自由。如果你不服氣的話，盡管試著去反抗。本神不會阻攔。”神明淡淡道。
也根本不需要阻攔。
因為新的秩序已經編織而出，并融入了整個幽界之中。
想要修改，除去幽界之神的權柄外，便只有施展出足以影響幽界的力量。
可區區生靈，如何撼動整個幽界？
“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木俊點了點頭。
他向前踏出一步，出現在了幽深巨樹之下。
伸手，貼近了巨樹的樹干。
并沒有使用法力，而是輕輕呼出一口氣。
下一瞬，一陣溫和的玉光自他體內迸發。
那是第八法海的位置。
望著這陣玉芒，白木俊目光中露出些懷念的神情。
他開口，語調雖輕，卻足以讓神明聽清楚每一個字。
“魔免，象征著神明大人的誕生。”
“通透，意味著神明大人開始睜開雙眼，有意識的觀察這個世界。”
“再然后，為了躲避其它古神，從激烈的廝殺中脫身，神明大人逐漸掌握了隱匿與逃遁。”
“直到建立了自己的國度，擁有了與其它古神抗衡的實力。”
“靠著吞噬，復制了其它古神的力量，得到了最后的勝利。”
“最終，憑借這股力量，神明大人破界而出，成為了一切的根源，幽界就此誕生。”
“但其實，這并沒有結束。”
一道道柔和的玉芒從巨樹的根部向上蔓延，仿佛新生的嫩苗般，迅速在樹干中生長開來。
剎那間，樹根外表的幽暗消散，純凈的玉芒從巨樹的根部亮起，并逐漸向上躥去。
白木俊抬起頭，望著陷入震驚之中的神明，溫聲詢問道。
“神明大人，幽界是這么開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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