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的頭發這次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他不再試著把頭發弄整潔了,它們現在變成了一堆纏在一起的電線。
從整潔的極限走到了混亂的極限。
赫拉很難說哪個更加糟糕,但他都不認可海格如此的發型。
“你好,海格。”赫拉說。
海格抬起頭來。
“好。”他用非常沙啞的聲音說。
“喝點茶吧。”鄧布利多說著,輕輕關上了房門,掏出魔杖輕輕擺弄著,空中立刻出現了一只旋轉的茶盤和一盤蛋糕。鄧布利多用魔法使茶盤落在桌上,赫拉坐了下來,靜默了片刻,鄧布利多說道:“海格,我想你還是有不少好朋友的,我好像已經聽到了你其他朋友的腳步聲。”
果不其然,就在鄧布利多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了巨大的敲門聲,赫拉被嚇了一跳,不過海格還是那副消沉的模樣。
“海格,夠了!我們知道你在里面!沒有人會在乎你媽媽是個巨人,海格!斯基特那個討厭的女人,你不能讓她得逞!海格,快出來吧,你不是在——”
赫拉可以聽出來那是赫敏的聲音,只是她的話同樣沒有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因為鄧布利多起身為她打開了門。
不只是赫敏,還有哈利和羅恩,赫拉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起身讓他們進來。哈利剛一進門,牙牙立刻拋棄了赫拉,撲倒了哈利的身上,它好像對耳朵有著難以言明的偏愛,它直接撲上去想要舔哈利的耳朵。
鄧布利多繼續擺弄著魔杖,大家都做了下來,靜默了片刻,鄧布利多說道:“海格,你有沒有聽見赫拉還有格蘭杰小姐喊的那些話?”
赫拉留意到赫敏的臉微微有些發紅,鄧布利多朝她笑了笑,顯然并沒有放在心上,繼續說:“從他們剛才想破門而入的架勢看,他們似乎還愿意交你這個朋友。”
“我們當然還愿意同你交朋友!”哈利望著朋友,說:“你難道認為斯基特那頭母牛——對不起,教授。”他趕緊說道,轉眼望向鄧布利多。
“我一時耳聾,沒聽見你在說什么,哈利。”鄧布利多說,他玩弄著兩個大拇指,眼睛瞪著天花板。
不過赫拉悄悄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斯基特那個女人確實像是一頭母牛,這好像給了哈利勇氣,讓他可以繼續說下去。
“嗯,好吧。”哈利局促不安地說,“我的意思是——海格,你怎么認為我們會在乎那個——女人——寫的東西呢?”
兩顆滾圓的淚珠從海格烏黑的眼睛里流出來,慢慢滲進了他糾結的胡子里。
“海格,事實上我想,你的身份這并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赫拉說道,“因為你很難隱藏你的身份,我敢說有不少人都早早猜到了你是個——”
“海格!”鄧布利多猛然出聲,粗暴地打斷了赫拉的話,在場所有人都相信赫拉的話只會讓海格的情緒更加糟糕,偏偏這在赫拉看來是合乎情理的。“這恰好證明了我剛才的話,我給你看了無數個家長寫來的信,他們當年在這里上過學,對你印象很深。他們十分堅決地對我說,如果我把你開除,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并不是每個人,”海格沙啞地說,“并不是每個人都愿意我留下來。”
“說實在的,我認為那并不可能,畢竟你并不是金加隆,沒辦法獲得所有人的喜愛。況且也有人不喜歡金加隆的,是吧,哈利?”赫拉說,他對此倒是很看得開,他從來沒有試圖征求過旁人的喜愛——他只需要必要的信任就足夠了。
“說的非常對,海格,如果你想等到全世界人的支持,恐怕就要在這個小屋里待很長時間了。”鄧布利多說,這時他的目光從半月型鏡片后面嚴厲地射過來,“自從我擔任這個學校的校長以來,每星期至少有一只貓頭鷹送信來,對我管理學校的方式提出批評。你說我應該這么般呢?把自己關在書房里,拒絕跟任何人說話?”
“事實上,鄧布利多教授還被彈劾過一次,不是嗎?”赫拉毫不留情地吐槽著鄧布利多,這也換來了他默默地點頭,他淺藍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無奈。
“可你——你不是混血巨人啊!”海格嘶啞著說。
“海格,你看看我有什么樣的親戚吧!”哈利突然生氣地說,“看看德思禮一家!”
若不是哈利突然出聲,赫拉簡直快忘記了還有他們三個小巫師在,不過看樣子他說到一個很有用的點子上,因為鄧布利多接過話茬開始講了起來。
“絕妙的觀點!”鄧布利多說,“我的親弟弟阿不福思,因為對一只山羊濫用魔法而被起訴,這件事在報紙上登得鋪天蓋地,可是阿不福思躲起來沒有呢?沒有,根本沒有!他把頭抬得高高的,照樣我行我素!當然了,我不能肯定他認識字,所以他也許并不是膽子大......”
赫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事實上他早就想問了,阿不福思是不是根本不認識字?因為豬頭酒吧直到現在都沒有一份像樣的菜單。
“回來教課吧,海格。”赫敏輕聲說道,“求求你回來吧,我們真的很想念你。”
赫拉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海格強忍住哽咽,又有許多眼淚順著面頰滾落,心里知道自己把海格倒賣到希臘去的計劃看樣子是徹底泡湯了,他已經被鄧布利多和哈利等人說動了。
鄧布利多站了起來。“我不接受你的辭職報告,海格,我希望你下周一就回來上課。”他說,“你八點半到禮堂和我一起吃早飯,不許找理由推脫,祝你們大家下午好。”
鄧布利多向門口走去,只停下來彎腰撓了撓牙牙的耳朵,就離開了小屋。當房門在他身后關上后,海格便把臉埋在垃圾箱蓋一般大的手掌里,傷心地哭泣起來。赫敏不停地拍著她的胳膊,赫拉也不時地安慰著他。
“海格啊,你要是真的不想回到霍格沃茨也沒關系,你放心,我們作為最好的朋友,我肯定會為你找到一份工作的。”
哈利意外地瞪了一眼赫拉,似乎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快都給海格找好了后路,他很想堵住赫拉的嘴巴,如果海格真的猶豫了怎么辦?
但是好在海格終于抬起了頭,兩只眼睛通紅,他說到:“真是了不起的人啊!鄧布利多......了不起的人......”
他剛剛只顧著哭了,完全沒有留意赫拉說了什么......
“是啊,他很了不起。”羅恩十分不合時宜地說道,“我可以吃一塊蛋糕嗎,海格?”
“盡管吃吧。”赫拉嫌棄地瞥了一眼羅恩,他直接替海格回答了這個無聊的問題。
海格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唉,當然,他說的都對——你們說的都對......我太傻了......我這么做,我的爸爸一定會為我感到臉紅......”眼淚又流出來了,他用力地把他們擦去,又說道:“我還沒有給你們看過我老爸的照片呢,是嗎?在這里......”
海格站起來走到衣櫥前,拉開一只抽屜,取出一張照片,上面有一個矮個子的巫師,眼睛和海格的一樣,也是烏黑的,瞇成一條縫。
只是赫拉才不會認為這會是海格的親生父親,他情愿相信是他的巨人母親把他扔在了郊外,然后這個好心的男巫收養海格。
因為如同照片上保存的畫面一樣,海格的父親正坐在海格的肩膀上笑得鄭歡,參照旁邊的一顆蘋果樹來看,海格足有七八英尺搞,但他的臉很年輕、飽滿、光滑,沒有胡子——他看上去最多也就十一歲。
但他的父親看起來好像是一個小矮人一般,實在很難相信他會和一個女巨人結合生下海格——即使是巫師也無法逾越這么大的差距。
“這是我進入霍格沃茨后不久照的,”海格嘶啞地說,同樣這也讓赫拉意識到他并不應當在這個時候說出自己真心的想法。“爸爸高興壞了......他還以為我成不了一名巫師呢,你們知道,因為我媽媽......唉,不提也罷。當然,我在魔法方面一直不大開竅......但他至少沒有看見我唄開除。他死了,明白嗎?就在我上二年級的時候......”
“放寬心些,這對他老人家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消息,起碼在他離開的時候,你還是一直令他驕傲的好孩子......”赫拉拍了拍海格的后背,試圖安慰他,
“謝謝你,若是被他看見我被霍格沃茨開除的話,他一定會非常難過的。”海格哽咽著說,盡管旁人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腦回路,“爸爸死后,鄧布利多一直護著我。給我找了個份獵場看守的工作......他很信任別人。總是給人第二次機會......這正是他和其他校長不同的地方,明白嗎?某人只要有才能,鄧布利多就接受他來霍格沃茨。他知道一個人即使出身不好,也是會有出息的......唉......”
海格長篇大論總結下來還是在吹捧鄧布利多,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地感謝鄧布利多教授,這也讓赫拉幾乎斷絕了把海格拐賣到希臘去的打算。
他們一直待到傍晚,才離開海格的小木屋。走在草地里,朝著城堡的方向的路上,赫拉輕輕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他稍微放慢步伐,以便他們可以獲得一個說悄悄話的機會。
“你有線索了嗎?那只金蛋。”
“還沒有.......”哈利說,這時候他才想起來距離第二個項目的時間已經愈來愈近了,而他竟然還浪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在海格的身上。
“你打開你的金蛋時,它會發出慘叫嗎?”赫拉壓低了聲音,小心地掃視著場地,確保不會有人聽見他們的談話。
“是啊。”哈利說。
赫拉這才放下了心,他就擔心每位勇士中藏匿的線索不一樣,盡管項目的內容是一樣的。既然都是尖叫聲那就好辦了,只要他提示一下放進水里就足夠了。
“我想或許我應該去洗個澡。”哈利眨了眨眼睛,他只感覺這一幕有些眼熟,他猛地想起來就在前幾天,塞德里克也是這么告訴他的。
“唔......是的,洗個澡,然后——嗯——帶著金蛋——然后——嗯——在熱水里仔細琢磨......”赫拉基本可以確定哈利已經知道了第二個項目的內容,索性也就不再為他擔心了,想必小巴蒂會為哈利鋪平道路的。
他們在門廳分別,赫拉轉身回到了他的辦公室里去,他只需要靜靜地等待第二個項目的捷報傳來就足夠了。至于哈利究竟如何在水下生存一個小時,那就是小巴蒂的任務了。
哪怕他讓哈利用飛來咒召喚來一套麻瓜的潛水設備那也完全不是不可以的,畢竟規則就是用來鉆漏洞的,第一個項目中哈利不是也召喚了他的火弩箭嗎?
事實上,和赫拉分別之后,哈利簡直想給自己一個巴掌,他為什么要用塞德里克告訴他的謎語回答赫拉?
分明赫拉就是想給他提示吧!
他竟然硬生生拒絕了,這可怎么辦,難道真的要用塞德里克的辦法嗎?哈利的心中閃過這些想法,這令他十分苦惱。
哈利最后還是放棄了,他屈服了,他放下心中的傲氣,考慮一下聽從塞德里克的建議是否管用,再不試著探索一下金蛋的秘密,他就完全沒有時間準備第二個項目了。
那只捉摸不透的金蛋已經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沉重地壓在哈利的心頭。
哈利完全不清楚他這個澡要洗多長的時間,才能夠解開金蛋的奧秘,不過誰讓他有隱形衣呢,他只要小心一點,不被守夜巡邏的費爾奇或是其他教授抓到就好了,他自然是可以想洗多長時間就洗多長時間。
他甚至還是接受了塞德里克的恩惠,使用了級長的盥洗室。很少有人能夠進入級長的盥洗室,所以他受到打擾的可能性也就小得多。
哈利十分地懊惱,如果他去年的時候有好好地藏起來活點地圖,不讓它被赫拉沒收掉就好了,那么他晚上出來會更加地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