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香豆蔻

史~史盟主　　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俏如來是有點蒙圈的，雖然他本命史精忠，但自出道以來，因為樣貌太過俊俏（傳聞少年時曾與一位大他十幾歲的姑娘定下了親事），又兼具一身佛門武學，所以被江湖人稱作俏如來。久而久之，除了其父史艷文，少有人再稱呼其姓名，而史盟主這樣正式的稱呼，更是少之又少的被提起。

　　“啊~嗯，不知這位壯士找俏如來有何貴干？”盡管俏如來心中急于出發尋找醫術超絕的冥醫前輩，但作為中原武林組織百武會的盟主，他還是耐心的對待來訪者，只不過對方的裝扮讓他頗感熟悉，但又無從想起。同時，俏如來心下也在盤算此人來的如此之巧，是知曉了什么有意前來正氣山莊，還是只是意外湊巧碰到了自己。

　　“哈~，史盟主何必如此見外，莫非是忘了云翅給你帶去的信息？你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某可是給史盟主提供了不少便利啊。”

　　“云翅？難道是那只鳥雀。原來是深海先生當面，俏如來在此代中原拜謝先生。先生即來，俏如來本應一盡地主之誼，但現在實在是有要事在身，還請先生見諒。此外，還請先生稱呼我俏如來吧。”俏如來再次向葉青拜謝。

　　小小年紀又遭逢諸多巨變，行事作風仍是謙恭有禮、不卑不亢，哪怕是立下覆滅西劍流這等大功，也絲毫不見自滿得意，果然不愧為名門之后。

　　俏如來在測度葉青，葉青何嘗不是在觀察俏如來呢？雖然不清楚自己究竟穿越到哪方世界，但據葉青收集到的情報，眼前的俏如來或者其父史艷文很可能算的上這個世界眼下百年的命運之子。

　　史艷文20歲左右就以純陽掌名震天下，為人溫文儒雅、君子端方，修養與包容遠超一般人等。不僅是甲子名人貼上的天下第一掌，更是中原武林不可動搖的領袖人物，其率軍與苗疆爭斗數十年，牢牢地將苗疆侵略的步伐阻擋在外，立下赫赫功名，中原受其恩惠者不知凡幾。雖然如今因與苗疆戰神藏鏡人是孿生兄弟一事曝光導致聲名受累，但即使如此，中原武林人是當著史艷文的面還是要尊稱其一聲“史君子”、“史賢人”，一生經歷可謂傳奇。

　　俏如來如今也只是20歲出頭，自西劍流入侵中原，就加入天地雙部抵抗西劍流。如今已然成為中原百武會的武林盟主，年紀雖輕卻能力排眾議，讓人信服；武功不顯，但計謀膽識過人，行事作風有類其父。如今又有了抵抗、消滅西劍流的功績，待其習得史艷文之純陽掌，智武雙絕，豈不又是一個史艷文？

　　因此，葉青與郭凡初步敲定計劃就立即趕來正氣山莊。他的來歷畢竟還是太過蹊蹺，單靠一個郭凡難以在中原扎下根基，必須另尋一個重量級的人物為自己做背書。而中原這邊還有誰比武林盟主俏如來更好的人選呢？

　　“俏如來，可是史君子兄弟二人有人重傷？又或者是宮本總司、令兄弟有人需要找尋名醫？”

　　此話一出，俏如來頓時渾身一震，眼神復雜地看向葉青，他設計圍殺西劍流成功不過兩三日，就已經被人看穿，果然還是不能小瞧天下英雄啊。

　　未等俏如來開口，葉青看著正氣山莊四個大字，感受其中蘊含的一絲儒家浩然之氣繼續道，“某于西劍流乃是醫部二把手，雖然醫術只是堪堪入門，但身上尚有幾顆療傷的靈丹，不知俏如來你是否需要。”

　　“如此，俏如來就厚顏相求了。先生，請入內一觀病患吧。”

　　“那某就多謝俏如來你的信任了，對了，也不必稱呼先生來先生去了。本人姓葉名青，原前朝錦衣衛副千戶，奉命臥底西劍流。現在嘛，可以叫我——云海過客。”說完，葉青掏出折扇一打，扇著扇子當先進入了正氣山莊。

　　看著葉青的后背，俏如來只覺得自己臉頰好像要抽動一樣，錦衣衛千戶臥底西劍流？話本里面都不敢這么寫啊，眼看葉青已經入了山莊，俏如來連忙整理心態，默念一聲佛號，跟在葉青的后面為其指路。“呃，云海~過客~先生，剛剛莫不是在與俏如來玩笑。”

　　“哎呀，叫我云海過客就好，先生就不必加上了。男兒到死都是少年，我與俏如來你其實也是一般的年紀呀。玩笑嘛，也許之前會有人將這種出身當做玩笑，但如果經俏如來你傳出去的話，相信這就是事實了。你說呢，俏如來？”葉青邊走邊打量著這座屬于天下第一掌的山莊，古樸大氣，無甚奢華裝飾，處處顯現著儒家中庸的味道。

　　此時，一所房間內閃出一道人影，“大哥，你怎么回來了？難道你這么快就找到冥醫前輩了。”說罷，還用真誠的目光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銀燕，這位是多次給天地雙部傳遞消息，襄助中原甚多的深海先生，現在可以稱先生為云海過客。”“云海過客，這位是我的小弟，雪山銀燕。”為雙方做了介紹后，俏如來接著說道，“云海過客醫術頗為了得，又有靈丹可助藏鏡人療傷。我們這就要前去觀視。”

　　“原來您就是深海先生，在下多次受先生協助，此次又受先生大恩，真是——多謝你了。”說著雪山銀燕便對著葉青深鞠一躬。

　　側身避開雪山銀燕大禮，葉青將其扶起說道：“無需如此，人間自有正氣在，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西劍流有此一遭，也是應該。至于醫治藏鏡人，眼下并未見到病人，我也不知道丹藥有沒有效果，就更不是什么恩不恩了。”

　　俏如來也是說道：“話雖如此，但云海過客你能仗義相助，俏如來還是要謝過的。眼下，還是快請吧。”

　　“也對，救人如救火，雪山銀燕，稍后在談。請。”

　　屋內之人見到俏如來去而復返，還跟著一陌生人，頓時猛然站起問道：“俏如來，你不是去找冥醫去了嗎？如何還留在正氣山莊。”一邊還上下打量葉青，眼中不滿、急躁、關心、暴戾之情一閃而過。

　　葉青手中折扇打在手心，含笑看著俏如來解釋，內心卻叢生疑竇。據他所知，史艷文乃名副其實的正人君子，儒雅隨和，就連敵人有時都能放過，緣何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卻稱呼其為俏如來，態度還如此兇暴。難道是自覺虧欠藏鏡人這個兄弟太多，失了心境？

　　但這說不通啊，遍數史艷文的過去，哪怕是遇上更糟糕、更惡劣的事情，也從未聽聞史艷文有如此轉變。而如果史艷文真的表里不一的話，那能夠在這種情況贏的史賢人、史君子的尊稱就更加可怕了。

　　“既如此，那還請云海過客速速為藏鏡人診治。”史艷文聽完俏如來的解釋，便對著葉青催促。

　　“好。”

　　施針、正骨。

　　一番診治之后，葉青掏出兩只玉瓶、一枚錦盒，將這些放在桌子上，對著俏如來、史艷文一一介紹。

　　“斷續綿膠，一半涂抹在繃帶上覆蓋傷口，一半化入溫水為其吞服。不出五日，外傷即可痊愈。”

　　“子午生脈丸，直接喂其服下，可暫時穩定內傷。不過我功力微薄，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針法刺激藏鏡人的潛能來應急，但危險性較大，我也不敢保證后果。”

　　“天香豆蔻，乃天府奇珍，三十年一結果。吃了它，再重的傷勢都不會繼續惡化。”

　　聽到這史艷文雖面露激動，但看葉青的神色也知道這種奇物必然有所限制，否則葉青直接拿出此物就好，何必談及另外兩種藥物呢，“可是這天香豆蔻有什么限制？”

　　“然也。服下第一顆天香豆蔻之人會立刻陷入沉睡，直到有人找到第二顆天香豆蔻喂之服下才會醒轉。”

　　聽到這，史艷文略一思索便下了決定，“先用丹藥穩住藏鏡人的傷勢，精忠，你繼續去找尋冥醫將其帶來正氣山莊。如果，連冥醫也沒有辦法，那到時候再用天香豆蔻。”

　　“善，史君子此舉哪老成之道，我沒有什么意見。”當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意見，看眼前史艷文的行事做派，再加上剛剛為藏鏡人診治時的發現，“見多識廣”的葉青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只不過為了防止被發現端倪，葉青是雙眼盯著地板坦然應答。

　　俏如來見此也急匆匆的再次離開正氣山莊，離開前略略向于院中等待的雪山銀燕交代要好好招待葉青，便循著前次預見冥醫的道路急急而行。

　　在史艷文的監視下，葉青越發坦然的為藏鏡人裹上繃帶、喂其服下兩種丹藥。直到藏鏡人的臉色有所好轉，嘴唇也恢復了一點血色，葉青這才感受到那種如芒在背的目光消失。

　　簡單攀談兩句，葉青便請求前去看望被看押在莊內的西劍流眾人，史艷文心系藏鏡人的傷情，剛剛也是確定了葉青功力低微，隨口喊來雪山銀燕讓其帶著葉青前往探監。

　　剛一邁入獨眼之人看守的房間，就聽見數聲不同的驚呼。

　　“沖田武藏？”

　　“沖田！！！”

　　“武藏？”

　　對此，葉青一展手中折扇，笑道：“不是武藏，是武藏親。紫，別來無恙？”

　　神田京一感覺頭上一重，似有牛羊吃草之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