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呂慈抬眼看了看趙方旭與陸瑾,又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語的牧由,道:
“趙董,老實說…”
“我的確是無法理解你們的想法,不懂嬴勾這怪物還有什么人性可言,因為不管是當初的王家,還是他最近的所作所為,也都足以證明‘嬴勾’二字……一定會在未來成為我們所有人心中的夢魘。”
“面對此等棘手的敵人…”
說到這里,
他直視著趙方旭的雙眼,道:“難道不該用盡所有手段,努力爭取我們自身的未來么?”
“嬴勾或許會像你們所預料的那樣,并不會在將來徹底消滅我們所有人,但即便如此……相信也沒誰能夠保證自己,一定不會是那死于天災的可憐人。”
“而且,事實證明,若放棄抵抗等待敵人的慈悲,那么最終就算僥幸活下來了……也必定生不如死。”
“公司的態度…”趙方旭伸手推了推眼鏡道:“一直都不曾致力于讓你們放棄抵抗,甚至比你們任何人都想戰勝嬴勾,但事實上……這種想法或許也會有些不太現實。”
“畢竟,以嬴勾那種怪物所展現出的力量來看,在道門全體異人皆是態度不明的情況下,我們想要戰勝嬴勾……除非是不計代價的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以巨大損失換來一點點戰勝對方的可能。”
“是的…”
“就算是動用了那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做好了自身必然要付出巨大代價的準備,也僅僅只是有了那么一點點戰勝嬴勾的可能性,但相對的……我們最終卻要承受或許比敗給嬴勾更加嚴重的損失。”
“而且,即便是退一萬步來講……”
“我們最終憑借那些武器成功戰勝了嬴勾,但這些東西對我們自己所造成的長時間陣痛……也可能持續千百年都不會消失,屆時再想像今天一樣于穩定中尋求發展,可就要問問一些外人答不答應了。”
“一個搞不好…”
“這種或許會一直持續千百年的陣痛,還真會在外面一些有心人的利用下,成為遏制我們自身發展之路的關鍵把柄……”
說著,
他摘下臉上的眼鏡,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接著重新將其戴在眼前,并看向呂慈緩緩開口說道:
“雖說大家都是生存在這顆行星上的人類,但卻并非都是一條心的自己人,不……應該說只有利益沒有朋友的概念么?”
“但不管怎么說…”
“過往的歷史也都足以證明,我們就連所謂的朋友都不是,更別說是什么自己人了,若非社會在發展、文明在進步……人類這種生物早就該死在自己手里了。”
“而且…”
“哪怕社會在發展,文明一直在進步,某些本質上的東西也根本不會變,就比如……那種被人性道德所譴責的自然生存法則。”
“說來也是可笑…”
“我們都說自己是文明的,自身擁有遠比野獸高尚的人性,但事實上……弱小即是原罪,落后就該挨打,這種完全符合自然界弱肉強食法則的情況,一樣也還是會出現在我們這些文明生物的身上。”
“只是…”
“隨著社會與文明的進步,弱小或許并不足以致命,但卻一定還是會遭受不平等的待遇,一定程度上甚至還會淪為他人的‘奴隸’……”
“我們尋求發展、壯大自身,無非就是為了堂堂正正的活著,而非沒有尊嚴的跪倒在他人面前……”
“一旦在我們自己的地界上,動用了那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付出巨大代價就為消滅并非是想摧毀一切的嬴勾,以至于自身被敵人抓住機會長時間的遏制發展……終歸也還是得不償失啊。”
“那嬴勾…”呂慈不是不能理解趙方旭的想法,但卻還是忍不住瞇起了左眼,道:
“他可是在我們所有人的面前,親口說了要徹底摧毀我們的一切……”
“公司如何能確定這家伙將來所造成的破壞,一定會小于我們不計代價出手消滅他的損失?”
“因為我們現在都還活著…”趙方旭回答道。
“因為嬴勾即便是個異類,也是屬于這片地界上的怪物,我賭他……如果的確仇視所有的人類,那么我們這些某種意義上的自己人,也絕不該是他優先要徹底消滅的目標。”
“而且…”
“直到目前為止…”
“除了那些在目的上與嬴勾存在某種重合的人,亦或是出于某些理由對嬴勾等人下手的家伙之外,這個所有人眼中的異類、怪物……幾乎并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無關之人。”
“哪怕是身具八奇技之一,當時站出來反對他的陸老,也并未遭受某些足以致命的應對……不是么?”
“如此天真的決定…”呂慈看了眼一旁的陸瑾,卻明顯還是不贊同趙方旭的觀點。
“究竟是你這公司負責人的想法,還是上面那些領導商議后的結果……”
“這不是任何人的決定,也并非任何人的想法。”趙方旭搖頭道。
“我只是根據當前的情況,做出了我自認為能把損失降到最低,也最有可能解決掉一切問題的判斷而已……”
“至于是否太過天真愚蠢……”
話說至此,
他抬眼看向呂慈,再次搖頭道:
“我想賭,但不能賭…”
“我作為公司的實際負責人,自然會堅持公司的對事理念,不會拿所有人的性命去開玩笑……”
“嬴勾所帶來的問題一定要解決,但卻絕不能是類似于同歸于盡的結局,一定要保證腳下的發展之路不會被影響,因此只要是能在此情況下解決問題,誰死誰活……我都不在乎。”
“反抗…”呂慈不由得緩緩皺起眉頭,“但卻絕對不能損害自身的根基,我只能說……你們實在是想的太天真了。”
“這種想法幾乎注定了我們一定會陷入被動,未來所有的事情都會被那嬴勾牽著鼻子走……最后也定是被對方啃食的什么都不剩。”
“除非…”
“那嬴勾真的并非是想要摧毀一切,說白了……盡管你說自己不能賭,但實際卻還是在拿所有人去賭嬴勾的想法,賭這怪物在某種層面上并非是我們的敵人。”
“不…”趙方旭否認道。
“我并不想賭這種事,只是在當前的情況下,這最為劃算的處理方式……看起來很像是在賭博罷了。”
“畢竟,除此之外,我們也就只剩下了類似于同歸于盡的方式,才能在嬴勾那種怪物的手底下,勉強討得一點勝利的可能性,結果……卻還要在之后承受更加嚴重的損失。”
“既然左右都是‘必死’的局面…”
“我們自然就要選擇一種更為舒適的死法……”
“……”呂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