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茶樓包廂內,
“你做的太過分了!”
一身黑色中山裝的中年男子坐在屋內椅子上,眼看著紀安之按照約定準時來到了見面地點,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開口指責起了對方的行為。
“過分么…”紀安之明顯并未在意屋內中年人的‘熱情’,隨之更是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茶桌前,道:
“不知您是覺得我炸斷那如虎的雙腿有些不妥呢……”
“還是在反對我那種為了達成目的,任何時候都甘愿有所犧牲的行事風格呢……”
“你清楚我的意思。”中年男子看著坐在對面的紀安之,“異人本就是此次混亂的根源所在,十佬、豪杰……他們這些人的死活在我眼里并不重要。”
“哦…”紀安之故作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道:“那看來您是在責怪我牽連到了普通人啊。”
“周先生,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的吧,若是在戰場上與那個丁嶋安相遇,普通人一定會付出相對更大的犧牲,才可能解決掉這種被稱之為豪杰的異人……”
“我知道。”周先生對此倒是沒有否認,但眼神中卻并沒有絲毫示弱,“這并不能成為你可以隨便無視其他人生命的理由。”
“畢竟,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就算不去利用那些普通人的傷亡,也一樣還是有機會能解決掉丁嶋安這位豪杰,那些傷亡情況……完全就是你有能力避免的。”
“呵呵…”紀安之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您還真是夠看得起我的,丁嶋安可是異人圈子公認的豪杰,如果單純只論異人個體實力的話,恐怕有把握絕對能贏他的……也就只有龍虎山的那位了。”
“如果沒有那些普通人的犧牲,我根本無法在對方心里……暗示自己是個不敢靠近他的弱者,更不可能使得對方如此大意輕敵的立刻追擊過來。”
“不…”周先生反駁道。
“如果真的只是為了這個,那么你只需在遠處放冷槍就夠了,普通人眼中幾百米的安全距離……也已經足夠讓他認為你是個不敢靠近的弱者了。”
“也總是要加上些保險的…”紀安之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道。
“在遠處放冷槍的確也能暗示我為了殺而他有所準備,但還不足以讓人完全憑借下意識的直覺而開始行動,爆炸…加上遠距離狙擊的雙重保險,至少也說明了我是一個相對準備充分且謹慎的弱者。”
“丁嶋安在躲過了那種幾乎‘必死’的局面之后,自然而然就會開始思考如果當時放過了我,那么如此謹慎且小心的我……之后到底還不會給他這么好的機會,下一次的襲擊又會不會來得更突然。”
“所以,在理智與直覺的雙重指引下,他必然不會在自身實力暴露出來以后,再放我回去耐心準備針對他的下一次襲擊,而是更想在我已經‘失敗放棄’的時候以絕后患……”
“畢竟,若只是遠遠的朝著他開了一槍,這種事雖然也可以說是我有所準備,但明顯還不足以讓這位豪杰覺得我很難纏,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讓他認為這僅僅只是一次試探而已。”
“一次不打算要人命的試探與襲擊,相信在心理層面上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吧……”
“因此…”
“我在開槍狙擊前所安排的那場爆炸,盡管在你們眼中看來是種可以避免的犧牲,但實際上……它才是我后續計劃之所以能夠成功的前提。”
“……”周先生頓時沉默了下來,他畢竟不是紀安之這種常年游走在生死邊緣的亡命徒,也并沒有跟著軍隊走上戰場前線與敵人戰斗的經驗,終究也還是相信了這般聽起來還算是比較道理的解釋。
畢竟,不管紀安之此前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總歸也還是成功解決了丁嶋安這個麻煩,并在對方身上確認了所謂不死之身的弱點……也算是立了一個大功。
另一邊,
紀安之察覺到周先生眼中的復雜,也就明白對方不會再繼續為難自己了,于是笑著開口詢問道:
“話說老周啊…”
“如果只是為了給我傳遞情報,找到了全性主要成員的藏身地,你這么大一個領導……還用得著親自來與我這么一個罪人見面?”
“難不成還是親自來指導我工作的?不會吧……我記得你好像從來都沒上過戰場,更沒有像公司的員工那樣直面過異人,想要來指導我的工作……這還不得把我給害死?”
“…安之,你別在那給我耍嘴皮子。”周先生抬眼看向對面的紀安之,道:
“我的確是不夠資格來親自指導你的工作,但別忘了‘超人殺手’這頭銜到底是誰給你的,若沒有我一直支撐著你在國外的行動,還超人殺手……你怕是早就已經被那些外國異人圍剿消滅了。”
“我來是為了警告你別太過分,腳下的土地可并非是他國糞土,生存在這片土地上的每一條人命都很金貴……懂么?”
“…想要得到些什么,就理應相對的付出。”紀安之將雙手搭在腦后,雙腳抬起來放在了茶桌上,抬頭看向了包廂的天花板,道:
“老周,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很精明的那種人,至少也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殘酷的現實,究竟是什么讓你變成了這種婆婆媽媽的樣子,是你那位老師……不,我應該說是那位傳說中的老人么?”
“畢竟,別說是現在的我了,哪怕是之前并未離開過的紀大校,也根本沒資格與那位老人見上一面,想要和那位單獨聊上幾句……也更是絕無可能的。”
“不過…”
“現在想想你之前和我說過的那些,那位終歸也還是敗給歲月開始心慈手軟了,如今……也已經沒必要再想著與那位單獨聊上幾句了。”
聞言,
“紀安之!給我注意你的態度!”周先生的語氣頓時嚴厲了幾分。
“老領導從來都沒有過任何錯誤,盡管做出了與曾經不盡相同的決定,也一樣還是有著足以說服任何人的理由,我們……只不過是在為他老人家提前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