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誰…”
呂良當初在龍虎山上得手的事情,現今也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知道,還都是當時全性進攻天師府的參與者。
這個人臉上戴著的戲劇臉譜,還有方才破除門鎖的那種手段,無疑也都能說明在此人的身上,不會有千面人域畫毒的偽裝手段。
但偏偏就是這么一個大概率與全性無關的人,居然曉得只有全性寥寥數人才知道的一些消息,而且還明擺著不要命的闖進了呂家村……
難道這貨也和龔慶一樣是個瘋子么?!
“…回答我的問題。”
柳小江倚靠在門內左側的墻壁上,抬眼看了看被鎖鏈吊在半空中的呂良,沉聲道:
“呂良,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在田晉中那里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呂良見到柳小江站直了身子,正在朝著自己這邊緩緩走來,立馬回答道:
“我是得手了,但被太爺他們抓回來,我…我對自己下手了,刪掉了從田佬那得到的記憶,只記得一些和自己有關的事情。”
對于一個只希望滿足好奇心而不要命的瘋子,
呂良清楚這種人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不敢讓這種有能力闖入呂家村的瘋子接近自己,生怕為了一些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送命。
況且,就算這人并非龔慶那種腦子不正常的家伙,但既然已經冒著天大的風險闖入了呂家村,自然也就不太可能會輕易善罷甘休,自己不如痛痛快快的把事實說出來,免得一個不小心含冤而死。
“對自己下手?”
柳小江走向呂良的腳步一頓,眼神充滿懷疑的看向對方,道:
“你是說明魂術?”
呂良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隨之艱難的點了點頭,卻并未開口解釋自己施展明魂術的細節。
“你在騙我。”
柳小江察覺到呂良方才的表現,立刻走到這名全性新人的面前,伸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陰沉道:
“我聽說明魂術這種先天異能,只能用來測謊和窺探他人記憶…”
“刪除記憶,而且還是對施術者本身下手,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事么?”
呂良的身高也就一米五出頭,就算雙腳離地被吊在半空中,高度上也只是方便了柳小江,抬手就能掐到呂良的脖子,完全不需要仰視或俯視,動起手來也讓人感到異常順手。
“我沒有…”呂良感受到脖子上漸漸加深的力道,趕緊開口解釋道:
“提取記憶,通過精神的波動去測謊,這些東西不過是明魂術的皮毛,只要能達到更加高深的境界,有選擇的刪除記憶…甚至是在主觀的意識里創造真實,修改他人的正確認知,也不是不可能的!”
聞言,
柳小江的眼中仿佛有光華在流轉,手上的力道卻并沒有減弱分毫,道:“那又怎樣?”
“我憑什么相信你說的就是真的,而不是在說話時對我有所隱瞞?”
說完,不等呂良有所反應,他將對方拽到自己的眼前,緩緩開口說道:
“如果這是真的,那按照你的說法,能做到刪除記憶這種事,說明你的明魂術境界也不低,把假話當成真話來說,你應該也做得到吧?”
“我是人!不是只會用術解決一切問題的機器!”呂良激動道:
“別說我還達不到那種可以修改認知的境界,就算將來真的哪一天能夠做到了,我也絕不會這么做!”
“你做不到?”柳小江直視著呂良的雙眼,因為方才得知的那些事,他還真摸不準這些明魂術的使用者,究竟哪些話是真的,哪些話是假的了。
不過,
呂良的明魂術能否修改他人認知,貌似在眼下看來也并非那么重要了。
這小子壓根就沒有做那些事的理由,也不像是能躲在背后操控馬仙洪、在公司高層之中安排眼線、并從暗中謀劃一切的那種人。
如果說是呂家在暗中做了這一切,呂良這種天賦異稟的明魂術使用者,也只是充當了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這樣想或許還有那么一點點可能性,但這么重要的角色居然被呂家囚禁起來嚴刑拷打…
“呂家,還有誰的明魂術,達到了可以修改認知的境界?”柳小江忽然開口道。
“…唯一有可能做到這種事的人已經死了。”呂良眼神黯淡的說道。
“誰?”柳小江皺眉道。
“…”呂良看了眼打算刨根問底的柳小江,倒也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都覺得是我頑劣不堪,是我嫉妒小歡的天賦,所以都認為是我害死了她,這樣…我就是族里最強的明魂術使用者了。”
“他們不知道,他們不知道,他們不知道!”
“我怎么會害死小歡呢,她可是我們最喜歡的妹妹,嫉妒,嫉妒,難道就因為嫉妒…”
說到這里,他情緒不穩的抬頭看向柳小江:
“你想知道我在田老那里得到了什么,難道也是為了調查那些引起過甲申之亂的絕技?”
“…算是吧。”柳小江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很難讓人看出他是真的在意八奇技。
“如果是這樣,你帶我一起走,就算刪掉了那部分記憶,但只要愿意的話…我也遲早都能把它找回來。”
“不值當…”
“不值當?你不是想知道田佬的秘密么?把我救出去,我可以…”
“時間耽誤的太久,現在就算想救你,也已經來不及了。”
呂良本來還打算詢問柳小江為何又不想知道了,余光卻發現柳小江身后的地下室入口,就在柳小江剛剛把話說完的時候,隨之出現了一道人影。
“太…太爺,您什…什么時候…”
來人正是呂家的家主——呂慈!
呂慈看了眼地下室被損壞的門鎖,無視房內仍被鎖鏈吊在半空的呂良,看向其中背對著自己的闖入者,道:
“來救呂良?”
“全性那幫不入流的崽子們,什么時候出了你這么個人物,居然愿意為了一個呂良,擅自闖入我呂家的地盤…”
話說至此,他臉上的刀疤逐漸扭曲,露出了一抹兇狠的笑容,道:
“小子,你可真夠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