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修從執教以來,各種瘋狂充電后,現在已經是一名成熟的LOL職業教練。
在選手特性、風格把控這方面,他同樣門清。
排位上分這種事情。
有的人像金鑫那樣,靠的是無與倫比的頂尖個人操作能力。
不管對手玩什么套路,搞什么Gank,金鑫的應對策略都很簡單,就是用操作打爆之。
沒有什么問題是操作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使勁操作。
這種風格有點像是一力降十會。
放到排位里,金鑫就是隊伍中的超級大腿,1神帶4坑,孤獨Carry上分的救世主。
曾瑤的情況則可以說是與金鑫恰恰相反。
她幾乎不會自己Carry,游戲結束的MVP人選基本也和她無關。
她的打法是靠著輔助隊友,幫助團隊做好開團、承傷、賣位置之類這些吃力不討好的危險工作,換來C位的完美輸出環境。
放到傳統意義上的戰法牧RPG游戲里。
那么金鑫相當于是輸出爆炸,走位風騷的超強DPS;
曾瑤則是那種站在團隊后方,用各種巧妙手法保護隊友的治療。
而且還是那種無論遇到多么大的團隊壓力,都能確保團隊全體存活,沒有任何減員的神級治療!
曾瑤淺淺笑道:“因為打野要對抗的東西不多,有很多時間能在刷野的時候觀察全局什么的,所以就會多想。”
“分段高了之后,隊友也都明白大家的意思,給個信號就能很好溝通了。”
王子修心服口服:“厲害。”
不靠操作而是靠著全局意識、支援這些內容上分,尤其王者千分的玩家,相對而言,甚至比“操作怪”更加恐怖。
操作怪類型的玩家,當他達到自身瓶頸的時候,基本上分之路也到頭了,因為這時候限制他的不是熟練度或者別的問題,單純是個人體質極限。
但意識類玩家,也就是通常所說玩戰術的選手;
他們的操作水平可以通過慢慢訓練提高,但寶貴的危機意識、支援意識這些東西,很多時候真的非常難以提升。
曾瑤笑:“哪里哪里,跟Finger教練你比起來差遠了。”
“別的不說,就光是我哥他的打野手法變化,憑他以前那死腦筋,不可能自己想出來的啦!”
“肯定還是教練教得好。”
王子修一聽,有點意外:“嗯?打野手法變化?”
曾瑤點頭:“我仔細看了今天的比賽,發現了一點細節,不過,嗯…不知道我的理解對不對。”
“說說看?”
“比如老哥第二場比賽用的螳螂打野吧,他領先了對面戰隊的打野幾乎一組野怪營地的刷野效率,具體原理…應該是盡可能讓每一步操作都極限化?”
“清野的同時走砍移動位置,拉到極限距離時,剛好擊殺野怪,節省兩組野怪營地之間的趕路時間;”
“使用技能和普攻打野時,盡可能讓動作銜接順暢,不做無意義的操作,不進行無意義的跑動,讓英雄動作的每一幀都能得到高效利用。”
“是這樣的嗎?”曾瑤說完,抬頭看向王子修期待道。
王子修佩服地鼓掌:“可以的,100分,100分。”
他曾經用訓練模式教給曾燦的極限拉野方法,對方也是練習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算上手。
說穿了,英雄聯盟的打野和對線不同,在野區是“玩家打怪物”的模式,完全可以從中找出最優解。
用最高效率的操作方式來打野,每一個步驟可能只能省下零點零幾秒的時間,但積少成多,幾組野怪營地下來,就會出現巨大的刷野效率差距。
好像排位賽里,白銀分段的打野豹女玩家遇到王者分段的豹女打野,往往會覺得雙方打的壓根不是一樣的野怪。
王者豹女清理完整片野區回城補給裝備了,白銀豹女可能還在吭哧吭哧的跟第4或者第5片野怪搏斗。
這就是效率帶來的區別。
曾瑤能靠著現場比賽里曾燦打野的蛛絲馬跡發現其中的秘密,這已經意味著她的洞察力相當厲害了。
王子修忍不住感慨:“你這天賦,不打職業真是可惜了。”
聊完曾瑤的游戲情況,王子修才想起他要提的正事:
“所以你前面說的,曾燦一直在躲著你?是個…什么情況?”
他還記得兩人剛剛見面時,要不是LPL官方提供的簽名區域屬于公共場合,看曾瑤那架勢,簡直恨不得直接撲進曾燦懷里去。
見王子修提起此事,曾燦臉色微微變了變,搶在曾瑤面前主動開口:
“…教練。”
“還是我來說吧。”
“事情…不算復雜。”
“我們兩個的家庭,父母并不支持我們的愛好。”
“那時候,我喜歡打LOL,她喜歡漫畫。”
“我們偷著做自己愛好的事情,周末的時候兩個人輪流幫對方打掩護。”
“我跑去網吧打LOL接單子掙網費,她就幫忙作證說我是去同學家一起學習了。”
“曾瑤有借我打單子掙的錢偷偷買漫畫雜志,我負責幫她平時把書都藏在網吧的網管哥們那里。”
“直到后來…家里矛盾激化…”
曾燦說到這里,話語停頓了下。
后半截內容曾瑤主動幫他補充道:
“父母覺得老哥天天想著打游戲,我天天看漫畫,兩個人這樣做會耽誤學習,就特意租了校門口的房子,全天候24小時陪讀。”
“我們兩個都很難找到機會再做自己的喜歡的事情,老哥沒法出去打單,我也買不起新的漫畫。”
“然后,老哥就想了個計劃。”
“他想干脆出去自謀生路,因為那時候他已經能靠著接單掙到足夠他自己生活的錢,所以…”
曾瑤話也沒說完,不過王子修聽懂了。
“問題是,這跟他要躲著你有什么關系?”
曾瑤旋即無奈搖頭,氣鼓鼓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從老哥出去謀生開始,他就沒跟父母主動聯系過,跟我也只是發消息,好幾次MG來帝都比賽,他都一直躲著,不愿意見面!”
“要不是這次季后賽在鳳巢體育館舉辦,還不知道老哥他打算繼續躲到什么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