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丁醒先把桔果送入窖舍,儲存起來。
忙碌一天,早覺肚餓,但他不愿意整天喝流霞酒辟谷,畢竟正處在口腹之欲的年紀,他像往常一樣,去莊上凡民開設的客棧里美餐了一頓。
金露仙莊名為莊,實質上是一座頗具規模的山城。
修士們在山上開辟洞府,凡民圍著山腳修建村鎮,相隔并不遠。
丁醒離開洞府,下去山腳就是街市。
返回來以后,他取出那片古怪桔葉繼續研究。
可惜還是發現不了絲毫眉目,他試著用法力煉化,卻沒有效果,甚至連輕微的感應都辦不到。
他的神念也穿不透,無法窺視葉子的材質,這也導致他篤定不了葉子到底是一條妖蟲,還是一柄寶物。
丁醒反反復復查看良久,最后得出一個結論,它像是一塊無懈可擊的完卵,除非它自己愿意變化,否則誰也拿它無可奈何。
回想那天與孟小湯合煉血果酒,它是從黑玉酒缸下面躥出來,或許它對酒氣或者酒缸會有興趣。
丁醒想到這里,起身去了窖舍。
這舍中放置了足足八個酒缸,其中三個裝的是酒液,丁醒把桔葉放在其中一個酒缸的蓋子上。
就不再管了。
隨后去忙桔果的事情。
自從丁塵之離開以后,丁醒每天都在園田內摘桔果,摘回來一批,處理一批。
流程倒也簡單,先剝皮,碎成酒料,再用法術小炎輪焚化,釀成凡間的酒液,儲放在酒缸里。
如此一來,可以防止桔果的靈性流失,永久保新儲存。
余下五座酒缸里全是剛摘的新鮮桔果,過幾天丁醒也要剝皮釀酒,統一封存在窖舍內,等莊上的五座靈窖開啟,到時丁醒會把這八個酒缸全部送去窖藏,煉造流霞。
這八個酒缸,也是洞府里最值錢的寶貝,日常需要使用‘五窖經’溫養,所以沒有辦法隨身攜帶。
丁醒不在家的時候,有那么一絲可能,他會遭遇盜竊的風險。
好在八缸酒液尚未經過‘窖藏’,并不具備修行功效。
修士喝了沒有用,盜竊的價值不大,反而會惹禍上身。
孟小湯父親當差的執法堂,專門負責莊上治安,如果丁醒真遇上丟竊事件,可以去執法堂尋求援助。
金露酒莊是一個大家族,各個洞府間都有親戚往來,基本上沒有小偷容身之所,莊內的盜竊作案,那是極少發生的,數年未必能遇上一件。
但丁醒仍舊覺得不保險,畢竟他年紀太小,容易被惡人盯上。
他手上目前有二十塊靈石,準備明天去修士的集市逛一逛,再購置一套防御洞府的法陣,與丁塵之布置的法陣雙重防衛,他才能踏實安心。
這么想著,他在自己的居室內熟睡過去。
次日他先去山頂做了晨課,回來時才轉去窖舍,去查看那片桔葉是否有變化。
結果等他推門以后,不由怪叫一聲。
昨夜窖舍里擺放著八個酒缸,一夜過去,竟然少了一個。
‘是誰偷走了嗎?’
丁醒心想,如果真是遭了賊,為什么不把酒缸搬空?
等他走近酒缸一看,很快就查明了原因。
只見地面上,靜靜躺著那片桔葉,酒缸丟失了,但桔葉還在。
丁醒頓覺無比稀奇,他彎下腰,把桔葉捏在指尖,揚起來一瞧,見葉軀仍舊是普通的墨綠狀。
不同于昨晚的地方在于,桔葉的其中一面,浮現著一個細微的酒缸印記。
這印記,像極了丁醒丟失的酒缸。
如果丁醒不是修士,他肯定不會把酒缸與桔葉聯系在一起,但事實上,酒缸極可能是縮身到了桔葉內部。
丁醒頻眨眼睛,縱然他知道修仙界存在無數匪夷所思的神通,卻仍舊被桔葉的變化給驚到。
這葉子竟然把一座雙人才能合抱、重達上百斤的玉鼎,給一口吞進了小小的葉軀內。
‘這葉子內部到底煉了什么寶貝呀?’
丁醒此時已經開始懷疑,桔葉是一柄類似儲寶袖的法器,而不是妖蟲。
其實不管是什么玩意,并沒有勾起丁醒太強烈的喜悅,畢竟這桔葉堅固異常,就算展現出了新奇之處,但它一不能吃,二不能用,對丁醒沒有什么幫助。
它唯一起到的作用,只是給丁醒單調的修行生活,增加一點新鮮調劑,同時還有些許擔憂。
‘它把酒缸吞掉,還會不會再吞出來?’
思慮一會兒,不得頭緒,丁醒揚手一擲,把桔葉放回了原處。
昨天丁醒就有預感,這葉子像是渾然天成的完卵,除非它自己愿意變化,否則丁醒無計可施。
隨后的日子里,丁醒幾乎寸步不離窖舍,一邊給那五個酒缸的桔果剝皮釀酒,一邊等待桔葉的變化。
他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
這天,他剛把最后一個酒缸的桔果釀成酒液,忽見一抹綠光在身側驟閃,這光起的突然,消失也迅速。
以致于丁醒沒能捕捉到桔葉的神通運轉過程。
他扭頭觀看的一刻,那座消失的酒缸已經重新現身,桔葉則安靜擺放在缸蓋上。
丁醒有點摸不著頭腦,這葉子先吃酒缸,再吞出來,它是覺得好玩嗎?
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掀缸蓋,準備看看缸中酒液是否有變化。
誰知他剛剛打開一角,濃烈的酒香味已經急躥出來,他對這種味道再熟悉不過,正是他開始修行后,飲用次數最多的‘流霞酒’。
但這怎么可能?不經過十年的窖藏期,火烽桔果所釀的酒液根本不會蛻變為流霞!
‘砰!’
丁醒一把掀開缸蓋,遠遠仍開。
他著急檢驗‘流霞酒’的品質,旋即取出一個酒杯,伸到缸中,盛了滿滿一杯。
咕咚!咕咚!猛猛灌到了肚子里。
飲罷閉目回味,忽然一笑:“確實流霞,一點不假!這桔葉真是奇寶,葉內竟然裝了一個超級大靈窖,能讓我在短短半個月內就造出靈酒來!”
笑了一會兒,忽又斂住,他鬼使神差想起前些天爆發的‘白蹄噬主’事件,情不自禁把桔葉與白蹄聯想到了一塊。
他略有心驚的尋思:‘那伍昭英曾言,白蹄之所以噬主,是因為喝了我與小湯釀制的血果酒,任誰聽,這都是無稽之談!但是如今,桔葉煉酒的神通擺在眼前,容不得我不信,白蹄所喝之酒,是我與小湯準備的酒材,怕是桔葉實施了窖藏,若真如此,伍昭英并不算無禮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