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斗雖然有道袍防身,但世上沒有絕對防御,敵人變化手段,總能傷到他本體。
孤軍奮戰,一旦受傷就糟了,光是流血就能致命。
‘玉佛脂’,是方斗唯一掌握的療傷秘藥,原本是福元寺不傳之秘,被他想辦法弄到手中。
煉制秘藥所需的藥材,恰好方斗都有,先前在福原地沒用完,放在大青騾背上馱了回來。
“開始煉制!”
幾日后,方斗取出一團藥膏,色如白蠟,散發幽香。
“彭師傅,這是傷藥,敷在傷口、斷骨處,若有內傷,用開水調和后飲用!”
彭石匠見識過豆兵厲害,早已對方斗敬若天人,認定這位小師傅身懷法術神通。
接過玉佛脂后,他分給手下徒弟們。
山中遭遇野豬群,這幫石匠們有斷胳膊斷腿的,也有被銳利的巖石棱角劃傷皮膚的,也有倒霉蛋落足滾下山坡,撞出內傷的。
彭師傅他們進山,原本也帶了傷藥,但都是普通的藥材,見效慢不說,而且也不是人人都能分到。
“這是藥嗎,怎么像是好吃的?”
玉佛脂到手,石匠們不敢動,生怕糟蹋好好東西。
彭石匠最有氣魄,撕開傷口的裹布,徑直將藥膏抹在傷口上,嘴里吸了口涼氣。
原本抽搐疼痛的傷口,瞬間不疼了,反而露出微微麻癢。
彭師傅見多識廣,知道這是傷口痊愈的征兆,驚得說不出話來,在他的常識里,能有這般立竿見影療效的,唯有傳說中神仙賜予的仙藥而已。
其他石匠見師父都用了,也都各自將藥膏,涂抹在傷口,幾個內傷的也咬咬牙,用熱水吞服了。
一時間,寺廟四周,都是舒暢之極的呼叫聲。
玉佛脂的效用,不僅讓眾人大開眼界,甚至超出方斗的預估。
此乃釋門秘藥,專門用來修行者身上,哪能是普通傷藥可比?
更何況,這幫石匠受傷,罪魁禍首是山中野豬,還沒能成氣候,連精怪都不是,所受的傷勢并不嚴重。
所以,他們使用玉佛脂,才有這般見效奇快的反應。
方斗琢磨過來,玉佛脂針對的,主要是修仙者帶來的傷勢,敵人越強、法術越厲害,玉佛脂起作用也越慢。
饒是如此,這件釋門秘藥,也給方斗增添幾分勝算。
兩軍對敵之際,一方有藥物療傷,可以止血,另一方卻要面臨源源不斷失血的狀態,最終勝負便已決定了。
另一邊,彭石匠和徒弟們,修養了才十天,就不顧方斗勸阻,投入到法壇的修建中。
按照方斗的預算,起碼要三萬兩花在法壇上。
但彭石匠給他分析過了,法壇的材料,條石從山中采購,糯米、蛋清等從世面采購,加起來,滿打滿算也才兩千多兩。
至于人工費,因為是建造法壇,牽涉到神鬼之事,石匠們的規矩是要價最高的層次,加起來也才一千兩。
也就是說,整座法壇建造起來,四千兩已經頂天了。
方斗知道,這是對方感激救命、施藥之恩,故意報出個成本價。
要知道,先前方斗請彭石匠,修繕南北偏殿,不算材料,也才花費了幾十兩白銀。
法壇建造,比之高出百倍,究其原因,還是沾上修煉二字。
世上之物,只要與修煉有關,都要身價翻倍,十倍乃至百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方斗想了想,對彭石匠說,“我要三座法壇。”
“具體位置是…”
一萬二的預算花掉,彭石匠帶著團隊,開始熱火朝天建造法壇。
寺廟前方成了工地,石匠們搭建高低的架子,用上類似滑輪的模塊,將一塊塊條石搬上搬下。
方斗閑暇時也看幾眼,但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偏殿中,規劃應付來敵的事情。
據奇烈所說,千秋社睚眥必報,一旦得罪他們,報復只有早來晚來的區別,沒有不來的可能。
所以,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做好充足準備。
外面在建造法壇,方斗則是爭分奪秒,修煉提升實力。
又過了十幾天,從縣城方向,來了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竟是貿易行前來送貨的。
方斗先前訂貨,購買大量煉制火器的材料,終于到貨了。
“嗯,主事你怎么來了?”
這群隊伍浩浩蕩蕩,有十幾頭騾馬拉車,大大小小的木箱、麻袋,幾乎將貨車堆滿。
商隊帶頭之人,是方斗先前見過,貿易行的主事人。
主事笑著拱手,“小師傅,您要的東西,咱們都以湊全了,請過來對照貨單,清點數量!”
方斗拿著貨單,一輛輛貨車清點,不時取出幾塊樣品驗看。
走完一圈,方斗停下來,“主事,好像多了些!”
何止是多了,儼然多了三四成,超出方斗當初訂貨量。
“這是我家主人,錢員外吩咐的,他想和小師傅交個朋友!”
方斗知道,錢員外是本縣首富,即便上升到晉陵郡,也是屈指可數的頂級富商,這般無緣無故的示好,有些出乎意料。
他卻不知道,自己用蠱王珠抵押的事情,被錢員外腦補成陰謀,所以才有了這次主動示好,讓方斗別對他下手。
“錢員外的好意,我收下了,請主事回去后,傳達我的謝意。”
主事連連點頭,然后說道,“員外請小師傅放心,您的寶珠,珍藏在倉庫中,絕對保管安全,無人能碰!”
“如此便好,我一定到期去贖回!”
花了半天時間,商隊將所有貨物都卸下,主事還專門告訴方斗,各種不同材料的保管方法。
比方說,烈硝易吸水,受潮變質就不能用,所以必須干燥保管。
硫磺有毒、火晶易燃,若保管不善,極其容易惹來禍事。
交代完,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
這些材料,都被方斗保管在南面偏殿,那里地方空曠,才占據了一片角落。
又過了數月,已經是炎熱夏季。
方斗每天,都要燒開大量飲水,在里面加鹽,供給彭石匠師徒飲用。
雖然,一幫石匠們連呼受不起,他們口渴了,隨便到河邊喝幾口便是,哪有奢侈到喝放鹽的涼白開。
鹽和柴,哪樣不要錢?
但是,方斗一再堅持,石匠們只好接受,天天飲用鹽水,倒也沒有中暑、腹瀉的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