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柳毅的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少鈞的活尸身上。
他們也想知道,活尸“開口”是什么樣?
同時,他們也更想知道,是誰那么殘忍的將林少鈞給殺害,甚至還分了尸?
或者,就真如柳毅所說,殺死林少鈞的不是人?
林少鈞的活尸,嘴巴被柳毅強行用手擠在了一起,看起來很不協調,猙獰恐怖。
但這并不影響活尸開口說話:“汪…汪東海,用骰子殺了我…”
“汪東海,用骰子殺人?”
這一下,所有人都聽清楚了。
“汪東海是誰?”
“不認識,沒有聽說過。”
“我倒是知道,汪東海是林少鈞的同年,也是一名秀才。好像今天還來到了林府…”
“對,我中午才看到過汪東海。”
一時間,許多人議論紛紛。
“啊…汪東海,你居然在這里?你殺了人還沒有逃?”
忽然,人群中傳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有人似乎認出了汪東海。
“唰”。
許多人瘋狂的后退,露出了人群中一個角落里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身穿藍色長袍,頭戴儒巾,身材瘦削的年輕男子。
“你是汪東海?”
柳毅開口問道。
他從這個汪東海的身上,似乎并沒有感應到那種異人的氣息。
這種感覺很微妙。
基本上如果是異人,都能夠感應到。
無論是當初的刑山還是賈白,又或者是三名趁火打劫的異人,柳毅都能一眼看出對方就是異人。
但在汪東海身上,柳毅沒有這種感覺。
似乎汪東海真的是一個普通人。
只是,普通人能將林少鈞分尸五塊?而且還是那種匪夷所思的切口。
那絕不是人能夠做到的。
也許,這個汪東海身上的異物很特別,讓柳毅也沒有感應出來。
汪東海的眼神有些慌張。
他神色憔悴,看了看四周,許多人都畏之如虎。
甚至還有縣衙的捕快,在王同的示意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慢慢朝著汪東海靠近。
“你…你為何殺我夫君?”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白小姐,忽然眼神冷厲的問道。
“當然是為了你!白小姐,自從我上次見過你一面后就魂牽夢繞。本來我已經央求母親大人上白家提親,但誰知道林少鈞居然搶先一步,向你提親。”
“我恨!我悔!我痛!可是事已成定局,你們即將成親了,你會成為林少鈞的妻子。我不甘心,很不甘心。”
“不過,我沒有想過要殺林少鈞,我僅僅只是和他公平的賭了一把。要么他死,要么我死,很公平。可惜,結果你們也都知道,我賭贏了,林少鈞死了!”
“賭一把?贏者生,輸者死?”
柳毅心中一動。
普通人可能聽的不明所以,但他卻立刻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異物!
也許汪東海真的不是異人,但汪東海身上卻有異物。
而且這件異物應該與銅鏡有些類似,并不直接殺人,而是以一種“賭”的方式間接殺人。
因此,這其實應該也是一起怪異事件。
只是,這起怪異事件很特別,非常隱蔽,并不像繡花鞋事件、玉簪子事件看起來那么直接、恐怖。
但往往這樣的怪異事件也非常詭異。
而且并不一定危險性就小。
柳毅沒有動。
他已經猜到了汪東海手中可能有異物。
而這件異物甚至某種程度上,已經被汪東海觸發殺人規律,甚至還殺死了林少鈞。
被觸發了殺人規律的異物非常可怕。
沒有了解異物的規律前,柳毅不會輕舉妄動。
不過,柳毅不動不代表其他人不動。
王同可沒有這些顧慮,他已經讓衙役捕快們漸漸的靠近了汪東海,將其圍了起來。
甚至,柳毅也控制著尸奴,悄無聲息的從身后靠近汪東海。
柳毅先得試探汪東海身上的異物。
探尋到異物的一些規律,然后才好下手關押異物。
否則,即便柳毅擁有繡花鞋,能瞬間移動,說不定也會陰溝里翻船。
對待怪異事件,對待異物,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
一旦大意,代價很可能是死亡!
被這么多人圍著,還有無數道憤怒的目光,仿佛要將汪東海千刀萬剮一般。
但汪東海卻似乎沒有一點害怕。
他反而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
隨后目光落在了柳毅的身上,并緩緩說道:“你能讓尸體開口,這種能力匪夷所思。不過,我一點也不羨慕你,擁有這樣的力量,我猜你一定也是受到了詛咒。哈哈哈,詛咒啊,我再也不想受到這該死的詛咒了。”
汪東海的情緒忽然變的激動,眼睛布滿血絲,神情猙獰的大吼道:“來啊,你想要抓我,想要我死,那就和我賭一把!”
隨著汪東海的話音落下,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顆骰子。
骰子通體雪白。
但此刻骰子表面,卻好像在一點一點從里面“滲出”...
“滲出”一絲絲的鮮血,將雪白的骰子點綴出了一絲絲的血紅色。
仿佛是一顆染血的骰子!
不過,當汪東海拿出了這顆骰子。
柳毅心里卻猛的一跳。
這純粹是一種直覺。
他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極度危險的氣息!
就是那顆小小的骰子,讓柳毅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
“尸奴,殺了他!”
柳毅不假思索,當機立斷,立刻對尸奴下達了命令。
與此同時,柳毅右腳輕輕一跨,整個人瞬間就消失不見了蹤影。
瞬移!
柳毅毫不猶豫的動用了繡花鞋的瞬移能力。
那顆詭異骰子,看起來似乎并不顯眼。
但柳毅能感覺到,那肯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異物。
所以,他必須以最快的時間,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汪東海。
這或許也是這件異物唯一的弱點。
汪東海并不是異人,沒有駕馭異物。
僅僅只是被異物控制。
殺了汪東海,也許就能阻止異物的殺人規律。
這只是柳毅的猜測。
可是,他現在必須動手。
因為已經沒有時間給他慢慢猜測,讓他分析異物的規律了。
異物,也許已經被觸發。
“咻”。
汪東海的身后,尸奴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靠近了。
幾乎在柳毅下達命令的時候,尸奴就瞬間出手。
鋒利的大刀,直接砍向了汪東海的脖子。
而且尸奴是從后面攻擊汪東海,而激動的汪東海并沒有發現尸奴。
現在即便發現尸奴也躲不開了。
“嘭”。
尸奴的大刀落在了汪東海的脖子上。
只是,汪東海卻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一樣。
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汪東海的體表,隱隱有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覆蓋著。
尸奴的大刀就砍在了淡淡的白色光芒上,卻無法更進一步,根本就殺不了汪東海。
與此同時,柳毅也出現了。
幾乎在尸奴大刀砍在汪東海脖子上的那一刻,柳毅就瞬移出現。
他的右腳上,一只詭異的繡花鞋若隱若現,穿在柳毅的身上有點不倫不類。
但柳毅卻好像沒有任何反應,右腳直接踩在了汪東海映在地面的影子上。
“轟”。
繡花鞋踩在了汪東海的影子上,殺人規律觸發!
頓時,一股陰冷的異力,試圖順著影子侵入汪東海的體內。
只是,汪東海任憑陰冷的異力侵蝕,他身上的白光卻一動不動。
沒死!
汪東海沒有死!
在繡花鞋的壓制下,汪東海甚至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要知道,汪東海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甚至連異人都不是。
他的體內沒有駕馭異物,怎么連繡花鞋都殺不死?
“繡花鞋壓制不住汪東海?或者說,壓制不住汪東海的異物?甚至連一點影響都沒有,難道是這顆骰子…”
柳毅心中一凜。
如果真是這顆骰子的力量,那就太可怕了。
繡花鞋對于一般的異物,那是能夠直接壓制的。
就像當初柳毅用繡花鞋直接壓制流沙一樣。
普通的異物,只要被繡花鞋踩中影子,那就會被壓制。
但現在,汪東海有骰子的異力保護,繡花鞋居然殺不了汪東海。
“難道要動用拼圖?”
柳毅猶豫了。
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動用繡花鞋,那是因為繡花鞋異力的侵蝕,對他的身體產生不了什么影響。
但動用拼圖就不一樣了。
現在柳毅的身體很糟糕,只能支撐一個多月的時間。
一旦動用了拼圖,他的身體會被玉簪子毅力進一步侵蝕。
別說再支撐一個多月了,就算現在身體立刻崩潰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真要動用拼圖,那一定就是拼命的時候。
可是,現在是拼命的時候嗎?
柳毅隨時都可以瞬移到很遠的地方,逃出這里。
汪東海猛的轉過身來,他雙布滿血絲的眼神,仿佛洞穿了柳毅的想法,嘴角間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沒用的,賭局已經開始,你已經被詛咒鎖定了,無論逃去哪里都會背負著詛咒。哈哈哈,無論輸贏,你都將背負著恐怖的詛咒…”
“叮”。
柳毅的耳旁傳來了一聲輕響。
是那顆詭異的骰子落在了地上,發出的聲音。
而且,骰子落地距離柳毅也有一段距離。
按常理,他應該聽不到聲音。
怎么骰子落地的聲音,卻直接出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我選大!”
汪東海的聲音歇斯底里,仿佛野獸在低吼咆哮一般,神情都變的猙獰扭曲了起來。
骰子在地上不斷的轉動著。
越轉越慢。
最后,仿佛染血般的骰子也徹底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