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真相
簡短故事回蕩腦海，繚繞心頭，莫文瞳孔逐漸縮小，猛地起身掏出左輪手槍，對準奧斯頓.伯德男爵腦袋！
漆黑冰冷槍口散發死亡氣息，他竟然微微加大力度，扳機往后挪了或許兩毫米不到，或許馬上就會射出一顆子彈！
“莫文！”
伊麗雅萬萬想不到莫文突兀情緒失控，趕忙奪過左輪手槍，遏制危險的舉動…潘多拉嚇得花容失色，她就站在伯德男爵身側，即便槍口沒有瞄準她，也有種被槍口指著的驚慌感和死亡感。
“有什么沖我來，別動我妹妹！”莫文眼神似野獸般，胸口劇烈起伏，話語蘊含怒火。
奧斯頓鎮定自若，啞然失笑道：
“助理先生，你這話我可聽不懂，我說的是作品故事內容，你看…”
他攤開來自深淵的凝視，熟稔翻到兩百多頁，指著右邊末尾的幾段文字，和剛才說的內容一模一樣，甚至一字不差。
“冷靜點，伯德男爵可是明朗市有名慈善家，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你開槍擊殺他，后果很嚴重！在教會看來屬于職業者無故殺害普通人，需要接受嚴峻審判！”伊麗雅壓低嗓音勸告。
她說得比較委婉，職業者有職業者的規矩，如果莫文此刻開槍擊殺伯德男爵，就會被歸類到邪惡職業者范圍，除非有證據確定伯德男爵是血跡儀式幕后兇手。
莫文壓制憤怒情緒。
伯德男爵明顯在威脅他！就像當時“微笑的面具”神秘人威脅守命者第三小隊成員那樣！語氣和眼神有細小相似！
夜晚玻璃珠掉落聲響，次數，黑暗角落的眼睛，妹妹…這是作品故事？他基本認定，伯德男爵既是血跡儀式幕后兇手，也是殺害道格斯先生，導致丹尼女士自殺的幕后兇手，同樣是盯上自己的神秘人！
可惜，案件講究證據，不管是普通案件，還是超自然案件，沒有實質性證據，哪怕他們強行逮捕伯德男爵，最后依舊要釋放。
伊麗雅和潘多拉不知道具體情況，對于莫文的變化深感疑惑。
“別這樣看著我，虛構的作品而已…還是說，你恰巧有妹妹？家里恰巧在發生故事內容？”奧斯頓輕撫眼鏡，理智分析。
有這么巧？…潘多拉眉頭微皺。
莫文調整狀態，恢復溫和紳士模樣，問道：
“伯德先生，能否讓我見一見你妹妹？”
“可以。”奧斯頓爽快的答應出乎三人預料，“不過，阿達拉娜比較害怕陌生人，只能你去，兩位女士在這里品茶等待。”
伊麗雅猶豫兩秒，對著莫文輕微頷首。
潘多拉很想跟著去，顯然伯德男爵不會同意。
旋即，女仆從廚房走出招呼兩位女士，奧斯頓帶著莫文來到別墅三樓房門前。
握住把手扭動，木門緩慢敞開，陽光，微風，純白窗簾，清新淡雅的臥室，書柜靠墻，整潔擺放上百本書籍。
“伯德先生，你在和我開玩笑？”莫文掃視一圈，臥室根本沒有人。
關緊木門，奧斯頓踱步窗戶邊坐著，微笑道：
“我不喜歡開玩笑，等幾秒，我將阿達拉娜叫出來，你和她談，給你們五分鐘時間。”
莫文頗感疑惑，完全沒有理解對方什么意思？小小臥室，還藏著人？衣柜里？床底？
奧斯頓微微閉上眼睛，大概五秒左右睜眼，整個人氣質巨變…優雅端坐，眼神飄忽不定，雙手靜置膝蓋，唯唯諾諾說道：
“您好先生，我就是阿達拉娜。”
男性口音卻說出女性語氣，莫文徹底驚呆！
這…這什么操作？閉上眼睛，過幾秒就變成另一個人？
簡直莫名其妙！演戲？還是你覺得我智商有那么低？
等等！嘶，難道是雙重人格？人格分裂？
念頭紛呈，莫文思緒萬千，試探詢問：
“你不是奧斯頓.伯德男爵？”
“不是，奧斯頓是我哥哥，他很不喜歡我，經常把我關在小黑屋。”奧斯頓，不對，是阿達拉娜輕柔述說。
她摘下黑邊眼鏡，指著書柜，怯怯地問道：
“我可以邊看書，邊回答您的問題嗎？”
“可以。”莫文言簡意賅，靜觀默察，無論言行舉止，語氣性格，兩者相差太遠，不像是裝模做樣。
“你平時住在什么地方？”他望著阿達拉娜捧著書籍優雅靠著純白窗簾，內心充滿無窮無盡的疑惑。
阿達拉娜閱覽書籍，輕言細語回答：
“平時住在全是黑色的房間里，很安靜，什么都沒有，奧斯頓偶爾讓我出去活動。”
黑色的房間？腦域？意識？
“伯德先生說你喜歡看道格斯先生的懸疑作品，關于他的死亡，你知道些什么？”所思無果，莫文直入正題，五分鐘時間很短。
“道格斯…他是我殺的啊。”阿達拉娜用最懦弱的語氣，說出最驚悚瘆人的真相。
有那么一瞬間，莫文覺得智商和思維完全沒有跟上對方節奏。
這，這就承認了？破案了？
冷靜，冷靜，到底怎么回事？這家伙在刻意逗我？
“你為什么要殺害他？”莫文繼續質問。
“某天，我找到他談過…可惜，他讓我很失望，說自己在某座島嶼的密林深處見到大袞，觸碰到禁忌，會死亡，不打算繼續創作，想要逃離克羅王國。”阿達拉娜嗓音輕柔中帶著膽怯，無法名狀的古怪。
大袞！傳聞中的異類生物！
那四篇手稿的內容是真實的？
明明看到案件的希望，莫文卻感覺事情更加撲朔迷離。
“因為他要離開克羅王國，你就殺害他？”
“對呀，不可以嗎？”阿達拉娜放下書籍，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繼而講述，“他死亡之前，精神本就極端不正常，應該長期服用精神類藥劑，我帶著面具出現，他就嚇得開槍自殺，算是被我嚇死的。”
“后來，我去找道格斯的女朋友，丹尼.沃納，她似乎早就猜測出我是兇手，并不意外。我們閑聊許久，她說，她只想和道格斯安穩幸福的生活下去，我與格蘭特摧毀了她。”
“挺可憐的女士，最終選擇上吊自殺。”
“事情就是如此，我們還有一分鐘時間。”
深吸一口氣，莫文低沉問道：
“你或者奧斯頓，是不是血跡儀式的真兇？”
“血跡儀式？什么東西？魔法？”阿達拉娜表現得特別迷茫。
聽到這種回答，莫文原本觀點再次被顛覆…他和她不知道血跡儀式？他們不是“微笑的面具”神秘人？
面對坦然承認自己是嚇死道格斯先生的阿達拉娜，說謊的可能性很小，當然，不排除在裝無辜說謊。
凝眸，莫文再次追問：
“你或者奧斯頓，是不是職業者？”
“不是。”
阿達拉娜對答如流，表現得極其配合，這點讓莫文不好揣摩，事出反常，必有問題。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奧斯頓的副人格？”
“我不是他的副人格，我是…”
阿達拉娜忽地停止話語，飄忽不定的眼神變得堅毅，氣質冷峻、從容、淡然，輕緩放下書籍，戴上眼鏡，嗓音富有磁性說道：
“時間到，你和她的閑聊結束。”
“我覺得你在逗我。”莫文站在床鋪邊緣，褐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伯德男爵。
奧斯頓諷刺笑道：
“你們是警察，是偵探，這點判斷力應該還是具備。”
四目相對，無形中碰撞火花。
“你知道我們是偵探…好，如果你沒有逗我，那么阿達拉娜殺害道格斯先生，也就是你殺害道格斯先生，包括導致丹尼女士上吊自殺，你會遭受審判！”莫文儼然道。
明媚陽光照耀臥室，照耀兩人，奧斯頓側目望向窗外花園，講述道：
“前不久，安迪先生來調查過我，事后我調查過你們，知道你們是養老偵探事務所的成員。并且，你沒有理解阿達拉娜的意思，殺害道格斯的不是她，而是長期服用的精神藥劑！”
“阿達拉娜是催化劑，暗殺者是犧牲品，管家格蘭特是自愿犧牲品，因為給道格斯偷偷服用精神藥劑的是丹尼。”
收回目光，奧斯頓輕微搖頭，“案發后，格蘭特知道女兒給道格斯偷偷服用精神藥劑。他擔憂女兒的事情會暴露，便布置后手，制造偽證，對四名暗殺者和自己進行深度催眠，篡改記憶…..你們或許沒有調查過格蘭特，二十幾年前，我攜著妻子遷移明朗，那時候的他是私人心理學醫生。”
“丹尼遺傳父親高深莫測的心理學手段，她城府和心思都遠超表面，臨死前的那封信是阿達拉娜看著她寫完。虛假和真實結合的信件，阿達拉娜對你可沒有興趣。”
“最后，這起案件早就結案，你要是堅持自己的推測，認為我是兇手，就請拿出證據，說辭可算不上證據。”
此刻，莫文內心泛起軒然大波，匪夷所思的案件變得漸漸清晰：
如果奧斯頓.伯德男爵說的是事實，那么我最開始的推論就沒有錯，丹尼女士確實想要報復道格斯先生的背叛行為，只是最后嚇死道格斯先生的是阿達拉娜。
道格斯先生的四篇手稿，丹尼女士的信件，伯德男爵的說辭。
三樣重要線索都存在虛假和真實。
莫文腦海浮現霍爾探長對丹尼女士的評價：不愧是諾森大學高級心理學講師，手段高明，懂得抓住人類情緒和心靈想法。
他沒輸，他最初的推論或許就是真相！
他輸了，他被丹尼女士一封信件給戲耍，給挑釁。
細思極恐，真正的兇手不是暗殺者，不是管家格蘭特，不是伯德男爵，而是計劃一切，甚至死亡后算計莫文的女士——丹尼.沃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