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臟

　　沙土的比熱容是相當低的，再加上缺乏植被覆蓋水分稀少，白天的沙漠升溫特別快，正午時分地面溫度可達八十攝氏度，埋個生雞蛋在沙子里面用不了多久就能變成溏心蛋。

　　即便是沙漠民族，也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躲在陰涼的地方，否則酷熱與脫水會要了人的生命；并且沙漠地區云量稀少，太陽光非常毒，防護不到位的話很容易曬傷皮膚。

　　但是托尼·斯塔克在這艱難的環境下依然跌跌撞撞地在沙漠中穿行，此時的他不復報紙頭條上那左擁右抱光鮮亮麗的姿態，整個人顯得非常憔悴。

　　多日未洗的頭發油膩得變成一縷一縷的，臉上滿是風沙洗禮過的滄桑，精心修剪過的小胡子長時間沒搭理也亂糟糟的，身上的高檔西服也變得褶皺臟亂。

　　在不知道什么時候不知道以什么方式，他突然出現在這漫無邊際的沙漠當中，身上除了一套衣服外再無他物。當時正值半夜，沙漠溫度低至冰點，夜間的寒風迅速帶走托尼·斯塔克體表的溫度，沒穿上衣外套的大少爺裹緊了身上高檔襯衣也無濟于事，只能將自己埋進沙子里才好受一點。

　　而到了白天，高溫與陽光對他又是折磨，為防止陽光曝曬與風沙對皮膚造成損傷，襯衣下面只有一件背心的大少爺不得不像小孩子一樣，解開襯衣袖子之后將下擺翻折到頭頂。

　　借助夜空的星星與白天的太陽確定了方位，掙扎求生的大少爺在溫度不那么極端的清晨與傍晚時分朝著一個方向前行，試圖找到綠洲或者能夠帶他離開這里的人。一連幾天下來他雖然沒有進食和飲水，饑餓與干渴依然困擾著他，但卻并沒有因為低血糖和脫水而喪失行動能力，只是精神與身體上的疲憊依然折磨著他。

　　有那么一瞬間，托尼·斯塔克想要放棄，但冥冥之中他有種感覺，一旦他那樣做了，就真的永遠被困在這片沙漠里。尤其是今天，他仿佛看到了沙漠的邊界，同時感覺到他如果走不出去，就再也離不開了，所以他才一反常態地頂著烈日跌跌撞撞地向著外面走去。

　　“芝士漢堡…芝士漢堡…”斯塔克不斷地念叨著自己現在最想念的東西，以此來催眠自己，忘卻身體上的痛楚與疲乏。

　　但人類總是有極限的，捱著酷暑在沙漠中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大少爺終于堅持不住了，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但是仍保留了知覺的托尼·斯塔克并沒有感到身體與地面的接觸，反而身下有種熟悉的觸感，就像是床墊一樣。

　　“沙漠里怎么會有床墊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托尼·斯塔克竭盡全力地睜開了雙眼，然后就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人就站在他的身邊。

　　見到他醒來之后，這個醫生打扮的人帶著笑意地說：“你醒了，恭喜你，你的變性手術做得很成功，面部女性化的整容手術也相當出色…托尼，喔，不，珍妮·斯塔克小姐。”

　　“王德法！這里是什么地方！”托尼·斯塔克想要罵出聲，但是嘴皮開合幾下，發出的聲音低若蚊吶。

　　那個醫生沒有搭理托尼·斯塔克，而是轉身離開了，沒過多久，伴隨著高跟鞋的聲音，一個女人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正是托尼的秘書小辣椒佩波。

　　“佩波，這里是哪里？”托尼看到熟人，眼淚都快流了出來，然后喃喃地向秘書說到：“我很餓，請給我買些芝士漢堡。”

　　“托尼，你已經昏迷了兩周了，身體機能還沒完全蘇醒，醫生說你現在只能吃流食。”小辣椒熱淚盈眶，但依然拒絕了托尼的請求，一如她之前工作時的模樣。

　　“昏迷，我身上發生了什么？”

　　隨著清醒的時間越長，托尼·斯塔克的聲音清晰了一點，他抬起雙手，看到右手手背上連著吊瓶，左手手指上夾著多參數監護儀的指夾，無名指和小拇指還包著紗布用夾板固定了起來，兩條手臂上包著厚厚的紗布。

　　小辣椒說：“奧巴代是異蟲擬態的，它暴露在異蟲檢測裝置之下，然后竊取了你的鋼鐵戰衣大鬧了一場，你為了阻止它而受傷昏迷了。”

　　簡單的一句話喚起了斯塔克的記憶，他回憶起了鐵霸王戰衣的火力覆蓋，想起了擬態成奧巴代的那只異蟲對本尊內心的解刨，以及瀕死前看到的那臺帥氣大過使用性的戰衣。

　　“我的…我的心臟。”異蟲那穿心一刀讓斯塔克想起了什么，下意識地摸向胸口，卻發現自己摸到的是自己的方舟反應爐，而心臟的跳動依然能夠感受得到。

　　這時候那個開玩笑的醫生又走了進來，不過這次他的手里卻抱著一個透明的密封玻璃罐，里面充滿了某種液體，其中浸泡著一團爛肉：“你的心臟在這里…你需要留作紀念嗎。”

　　“你送到醫院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是個死人了，心臟被刀具徹底摧毀，就算當今最優秀的外科醫生也無法修復，是我把你救了回來。”

　　“多么不專業的用語，還有對病人開玩笑的方式，我真的懷疑你究竟是不是醫生，你應該重新回大學里再讀上五年。”托尼·斯塔克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他依然記得自己剛蘇醒時對方說的話，如果不是已經確認了自己身體上沒少一塊肉，他估計要哭死。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的確不是醫生。”將裝著斯塔克心臟的生物保存裝置放到床頭柜上，醫生打扮的人說到：“甚至我連大學都沒上過，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肯特·克拉克。”

　　“你就是那個開發騎士系統裝甲的家伙。”聽到這個名字，托尼·斯塔克想起了很多，然后扭頭看了一眼那勉強能瞧出心臟輪廓的肉塊：“我的心臟…”

　　“現在在你體內跳動的，是奧斯本集團最新推出的人工心臟，因為能源問題沒有解決，所以一直處于實驗室階段。”韋修明說到：“但是有人送來了你的方舟反應爐，我通過外接的方式使其進行功能，這顆心臟才能正常地跳動。”

　　“雖然沒有通過人體實驗，無法驗證人工心臟對人類性格的影響，但恭喜你，你以后絕對不會出現心臟方面的疾病，在你一百二十歲的時候，它依然能夠像今天這樣健康有力地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