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公主宅院,李恪和李泰下車后才發現身后的車隊沒有跟進來,不過也沒有在意,跟著秀穎進了宅院。
兩人個孩子頓時就驚呆了,看看這透明的窗戶,看看這干凈平整的地面,狠狠的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了又坐,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楊妃也四處打量著公主府,問道:“駙馬沒在府上嗎?秀穎回家省親也沒見露面,姐姐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駙馬長什么樣子呢。”
秀穎道:“公主府府邸快建成了,哥哥在盯著呢,還有些細節可能要改進。”
楊妃知道這不過是推脫之詞,又問道:“那讓恪兒拜駙馬為師的事…”
秀穎疑惑問道:“兩位皇子不是來我府上的書院上學嗎?怎么還要拜師?哥哥他可沒有時間教徒弟啊。”
楊妃眉頭輕皺,小聲的道:“那怎么樣才能讓恪兒拜白公子為師?”
秀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淡的道:“那你為什么要讓漢王拜哥哥為師?”說著身體前傾,靠在楊妃的耳邊道:“我可是百計司出身,你應該知道的。”
楊妃看著秀穎嚴肅的樣子,神情卻很平靜。
“姐姐知道啊,但這是陛下的旨意。”說著,楊妃又嘆了口氣道:“姐姐也是沒辦法啊,畢竟我可是不想讓恪兒拜駙馬為師的,畢竟,駙馬現在的風流名聲可不怎么好。”
秀穎盯著楊妃那掛著淡然的笑容的臉,看了好久,突然笑了起來:“咯咯咯,那是別人嫉妒妹妹,所以在外面編排哥哥,姐姐你就當個笑話聽好了。”
楊妃只是笑笑,沒有接這話。坐了一會沒等到白啟回來,還是走了,留下了這一個八歲和一個九歲的孩子。
兩個孩子見到了稀奇古怪的東西太多了,玩的興起,可見楊妃走了,還是從興奮的狀態中回過神了,變得突然有些拘謹起來。
中午白啟也回來了,還弄得手上和身上臟兮兮的,見到兩個坐在沙發上老老實實的孩子也是一愣,怎么不應該是兩個紈绔的倒霉孩子嗎?怎么這么老實?
洗漱一番換了件衣服便坐到兩個孩子對面,看著兩人問道:“你們是誰家小孩?”
李恪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駙馬白啟,是母親讓自己拜師的人,便直接站起身來恭敬施禮道:“晚輩李恪,想拜先生為師。”
李泰見李恪說完也跟著起身施禮道:“晚輩李泰,小字(乳名)青雀…”說完頓了一下,又小聲道:“可不可不拜師啊?”
白啟倒是被李泰的話語逗樂了,呵呵一笑:“可以啊,本來我也沒打算收徒弟。”
這話可把兩人弄的一愣。
李泰嘿嘿一笑:“那最好,我就當來姑母家做客了,月余就會回去,你也不用當本王是皇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說這,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桃子就自顧自的啃起來。
這把白啟逗得更是開心,哈哈大笑著道:“哎呦,這小胖子有個性,我喜歡。”
李恪見狀,拉了拉李泰的衣角,李泰看了看李恪又把桃子放下乖乖的坐好。
這個小動作讓白啟看著兩兄弟的眼神又多了份柔情,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是以哥哥為榜樣,也是很聽哥哥的話的。
“不要拘束,在這里只要有禮貌,就可以沒有那么多規矩。”
李恪又繼續問白啟道:“那我可以拜先生為師嗎?”
白啟微笑著道:“為什么要拜我為師啊,你要跟著我學什么?”
李恪輕皺了下眉頭道:“我母妃想讓我拜先生為師,至于跟先生學什么,我也不清楚。”
白啟也沒有打算教兩個孩子什么,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兩個還是去書院先學習吧,說不定學不到一個月就想回去了呢。”
正值中午,嵐嫣和柳湘等人回來吃飯,柳湘自是得到兩位皇子要來的消息,見面先是和琴棋書畫等人一起拜見。而蓉兒一聽眼前這兩個孩子竟然是皇子,頓時驚訝的有些不知所措。
秀穎見到嵐嫣便對兩孩子介紹:“這是臨川書院的嵐嫣山長。”
兩個孩子一見山長竟然是個女的,有些意外和驚訝,又相互看了看。
李泰根本不在意誰是山長,執禮拜見。李格眉頭皺了皺,顯然對于一個女人當山長還是很有意見的,但最后也還是躬身拜見。
正值飯點,自是先吃飯。不到十歲的孩子能將餐桌禮儀和筷子都用的都很好,也是讓白啟佩服兩人的家教不是一般的好。全程自己吃飯,頂多嵐嫣在一旁幫著布菜,并沒有電視劇里演的那樣一個吃飯的還要跟著幾個伺候著的。
兩人美美的吃了一頓飯,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已經有些圓鼓鼓的肚皮,相視一笑。
李泰道:“三哥,若天天能有這么好吃的飯菜,別說一個月,就是一年我都愿意呆著。”
李恪遙遙頭道:“我們身為皇子,將來還是要為大唐出力的,怎么可以為了飽食之欲而自甘墮落呢,嗝”
“嘿嘿嘿,嗝”
下午,嵐嫣要帶著兩人去上學。秀穎小聲對嵐嫣道:“哥哥說了,不用特殊照顧。”
嵐嫣點點頭,然后帶著李恪和李泰換上剛領的兩套校服,帶著書本、文具去了小班,只是簡單介紹了一番就開始上課。
李格和李泰兩位皇宮里的小學尖子生對于學習自是不怵。琴棋書畫等低級課程自是早已經學過;對于語文的三字經和百家姓更是手到擒來;可唯獨數學課卻跟看到了一片鬼畫符一般,完全看不懂。臺上面嵐嫣在講,下面同學回答的都很好,就自己兩兄弟卻一臉懵逼。
嵐嫣也知道兩孩子沒接觸過數學,晚上給兩人好好補了一堂課。
尖子生就是尖子生,稍微講解引條路就懂了,還能舉一反三,進度蹭蹭的往前趕。學會了“鬼畫符”后,對小班學的加減乘除算法也很快融會貫通。
十幾天,兩人便已經把小班的所有課程都學完了,并且嚷嚷著要求進入大班。
嵐嫣讓柳湘等一眾教習老師考教了一番,結果全是優等。
不過眾人也沒有意外,三年的級的小學生重回幼兒園上學,學的自然很容易。遂也就同意了兩人進入大班的要求。
李恪和李泰也懷著公主府不過如此的心態自信滿滿的進入了大班。
然而,剛進入便遭到了一個下馬威。只見班里四五十號同學齊刷刷的帶著不善的眼神看著。
而后…
臥槽!
那么一大串數字的加減乘除法他們是怎么瞬間就算出答案的?
這個“埃克斯”和“歪”是個什么鬼?
那個叫小明的是誰?那個小紅、小剛、小強、王小亮又是誰?
怎么會有那么多的如果和假如?
這是新式“算板“嗎?為什么我這一向拿劍很穩的手撥弄這幾個算珠就會有些的發抖呢?
好吧,有本事咱來點文的…噗…你們十一二歲的孩子就會吟詩作對嗎?
我背課文厲害…噗…“臨川對韻”6000多字?
有本事咱來點武的…噗、噗、噗…百米跑竟然輸給了女生…
晚上,白啟看著兩個臭屁了半個月的孩子突然變得很是老實乖巧,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大班每期學習最好的學生可是有額外獎勵和福利的。
開始時,傳聞,這兩個新來的孩子學習超級的厲害,大家危機感十足,還緊張了一陣。可沒過兩天,當大家發現這倆孩子原來真的是兩只啥也不是的菜鳥之后,便也放松下來,也漸漸的開始幫助幫助兩人。
李恪和李泰兩人在小班建立起的自信被粉碎的很是徹底,見到這些天才神童們愿意幫助自己,也適時拿出“珍藏”的糖果分享給同學,很快便和同學們打成一片。這里的孩子純真,善良,不知道兩人的身份,兩人反而玩的更投入也更快樂。
現在兩人也慢慢融入了學校里的生活,可以和男生一起踢足球,一起賽跑,一起幫大人干活,一起給果樹除草澆水。兩人也種上了自己的果樹,掛上了自己牌子。
立冬將至,天氣逐漸寒冷,兩個皇子出來多日,宮里多有掛念,遂派人來傳話,讓兩人提前回去過節。
“兩位皇子出來這么長時間,既然要回去可有想過回宮時帶些什么禮物啊?”剛吃過晚飯的白啟當著眾人的面微笑著問著兩人。
兩個孩子都還太小,人情世故什么的都接觸不到,回答這個問題還真有些難為兩人了,除了帶點零食糖果,還真沒想過其他的。
李恪認為是公主府要幫自己打點回去時送給宮里的禮物,便道:“全憑姑母做主就好。”
秀穎微著道:“身為皇子應該有些主見,而且這是你們兩個的事情,若是姑姑幫你們打點,那不成了姑姑賄賂后宮了?”
李泰眼珠子一轉道:“還請姑丈指點指點?”
白啟呵呵一笑,就喜歡李泰鬼機靈的樣子。
“公主府的商店想必你們兩個也去逛過了,想買什么自己選,到時候我派人給你運過去。”
“真的,那太好了…”
然而,李泰還沒高興太久,就聽到白啟打斷道:“到時候你們倆寫個條子,我找你們母后要就好了。”
兩人剛剛還興奮的小臉頓時就僵住了,李泰撇撇嘴的道:“姑丈忒是小氣。”
李恪拽拽李泰的衣服道:“姑丈是長輩,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李泰也是和白啟混熟了,知道白啟的脾氣也沒有道歉什么,還做了鬼臉。
白啟也不惱怒,卻帶著不懷好意笑繼續道:
“這天上,可是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往往是餡餅越大,餡餅下的坑就越深。而那越是香甜的誘餌里面就越有魚鉤。”
李泰看著白啟那似笑非笑的臉,突然感覺有些冷,忙拿起桌子上的梨咬一口壓壓驚。
李恪卻認真的聽著,然后微微點點頭表示認同。
白啟又道:“你們兩個在公主府住了這么長時間,吃的是全長安最好的,住的也是全長安最舒服的,可是對我來說一點好處沒有,你們說,是不是平白撿了好處?”
兩人一想,點點頭。
“那算不算平白得了一個餡餅?”
兩人一愣,想了想又點點頭。
“既然知道餡餅,可知道鉤子或者陷阱在哪里嗎?”
兩人眼睛瞪的老大,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搖搖頭。
白啟嘿嘿一笑,露出泛著綠光的眼睛看著兩人道:“你們吃了這么好吃的飯菜,回去可就吃不著了吧。”
李泰咬住梨的嘴一頓,這事情…似乎…還真的有些嚴重呢。
只聽白啟繼續說道:“出去吃不到這么好吃的飯,是不是就會茶不思飯不想的整天想著公主府啊?”
李泰木然的咬了一口梨,點了點頭。
白啟嘿嘿一笑:“可是,以后你們可就吃不到嘍,饞死你們。哈哈哈…”
眾人被白啟這么幽默的調侃逗樂了,可李泰卻撇嘴一副要哭的樣子。但沒一會李泰忽然又反應過來。
“我可以讓我阿耶向你要兩個廚娘,阿耶這么疼我會同意的。”
“我的廚娘十萬貫一個,你說你阿耶會不會疼你?”
李泰一愣,小嘴微撅,突然感覺手中的梨也不香了。
李恪卻道:“姑丈,我們也只是暫時回宮過節而已,節后回來便是了,相信姑丈不會好意思據我們于門外吧?”
白啟微笑著點著頭:“我確實不會據你們于門外,但我會收費啊。你們兩個這么能吃了,每人每月交二百兩銀子伙食費,想要去學堂,學費雜費再加二百,給你們倆湊個整數,一月一千貫,不過分吧?”
“四百加四百是八百兩,怎么能變成一千兩呢?”李泰頓時指正道。
白啟輕蔑看著李泰道:“小班的時候就應該有四舍五入,算一千兩怎么不對?”
李泰忽然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后竟是點了點頭。
白啟立時露出勝利笑容:“既然衛王點頭了,那就這么定了,別等后天了,明天就送回去。”說著也不等兩人答應或返回,一拍大腿起身就走了。
李泰:“…”
李恪剛想辯解卻見白啟走了,也只能作罷,但隨后卻又反應過來。
“咦,開始不是在商議回去時的禮物嗎?禮物怎么辦還沒解決,怎么就定下學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