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大事化小
七月十五，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是日清晨。白啟洗完澡，換好了衣服，而后走出帳篷，微笑著慢慢的走向那些期盼已久美人們。
可還沒走出設障的分界線，秀穎早已經安耐不住直接沖了過去，毫無形象的將白啟撲了個滿懷。
“哥哥！！”
“哎哎哎，這么多人呢…快點下來，大夫還得檢查呢。”
對于堂堂公主如此不顧形象的小女人做派，卻沒有一人感到有什么不妥，紛紛送來善意的笑容。
而旁邊兩排五六個帶面巾的大夫們聽到還要檢查白啟，更是起身執禮鞠躬，連稱“不敢”。
“這不行，該走的流程都得走。”說著，白啟便擼起了袖子給大夫檢查，讓大夫把脈。
六個大夫輪番把脈了一陣，紛紛點點頭表示沒問題，而后又齊齊對白啟抱拳表示敬意。
之后，便是蓉兒。
給蓉兒的手腕上搭了個輕薄的手巾，幾人簡單診治了一番，也放行了。
但接下來輪到村里的人的檢查時，那就相當的嚴肅和嚴格了。
一個一個的檢查，每個人需要三個大夫輪著檢查一遍，都同意了才能放出去。有疑問的，那就六個人會診，不行你就得回去再觀察幾天。而且即便放出來的那些人，也只允許你在一定范圍內活動。
但不管如何，大夫們檢查的結果是震撼的，百姓們的內心是激動的，而孩子們的笑容才是最燦爛的。
終于能出來玩耍了，還有糖果吃…
回到了馬車內，白啟一個驢打滾，直接摔在了舒適的馬車內。
“哎吖呀，還是這里舒服呀，那破帳篷既薄又漏風，床還硬，搞得我好久沒睡個安穩覺了。”
嵐嫣笑道：“哥哥怕是不習慣一個人睡而已。”
秀穎忙道：“哎，妹妹我可是貼心的給哥哥送了一個鋪床暖床的了，哥哥不用，這能怪誰呢”
白啟撇了一眼秀穎，又看了一眼紅著臉的蓉兒，輕咳一聲說起了正事。
“這次我們搞的事情有些大，總得有個人來背鍋才行。”
秀穎一愣，但立馬有明白過來。
“哥哥不想顯跡，妹妹理解。但村里兩百多口人，以及王筷等都知道先生是臨川公主駙馬，甚至益都縣的縣令也已經親自趕來了。哥哥想躲，可不容易。”
白啟搖搖頭道：“躲不掉，那也要遵循大事化小小時化無的原則。
我們可以拆分為大鍋、中鍋和小鍋。
研發出預防天花的方子的人，我們可以安排成大鍋；指派我們來救人的人便是中鍋；而我們，其實只是個執行的小鍋而已。明白了嗎？”
秀穎點頭，“那哥哥覺得，這大鍋和中鍋誰比較合適接比較合適呢？”
“你覺得呢？”白啟反問。
秀穎沉吟片刻道：“能指派咱們來救人的，也就只能是當今陛下、皇后娘娘、太上皇等人了。而能配出這方子的人…也至少也應該是孫神醫那樣的人。但嫣兒覺得，像孫神醫這樣的人肯定不會接受的。”
白啟呵呵一笑，“所以，若他知道了，肯定會主動來我們，那我們就可以趁機把他留在公主府內給我們打工，懂了嗎？”
秀穎恍然點頭。
白啟又道：“那中鍋自然就得甩給李世民，相信李世民肯定會屁顛屁顛的主動幫我們收尾的。”
“妹妹明白了。”
白啟抬眼瞥向柳湘，“這牛痘預防的天花的事情，應該不少人知道了吧。”
柳湘微微欠身道，“先生，禁衛大張旗鼓的尋找生了牛痘的牛，確實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且相信很快便會猜到我們是用這痘牛治療的天花。
但除了先生和蓉兒，還沒有人知道具體是如何治療的。就算治療要用的牛痘液，現在也只有咱們的人知道。”
白啟點頭沉吟了好久，還是搖了搖頭：“這種牛痘之法還是應該傳播出去的。”
秀穎眨了眨眼睛，忙問道：“哥哥是要將這方子捐給陛下嗎？”
白啟頓時沒好氣的白了秀穎一眼：“你覺得呢？”
秀穎輕輕匍匐在白啟胸膛上嬌聲道：“妹妹覺得，既然這是已經被證實的防治天花瘟疫的神級方子，這價值可是無法估量的。知道消息的人肯定會主動求著咱們幫忙接種的，到時候咱一人收他個十貫二十貫錢，這得多賺多少錢吶。而且，這可是一個長遠的買賣…”
“嗯，還有但是呢？”
“但…但是，妹妹是覺得，這方子可是恩澤天下萬民的方子呢，哥哥心系天下百姓，定會同意將這個方子捐出卻的哦？”
“呵呵…”
“哥哥別呵呵嘛，妹妹這不也想著多多積德行善，好給哥哥生個兒子嘛。”
“呵，就你這散財漏氣的敗家娘們，還積德行善？！。”
秀穎媚眼一拋道：“哥哥不要說得如此粗俗嘛。”
“粗俗？你看看你。”白啟很是不忿的捏著秀穎的臉道，“都說嫁出去的人兒潑出去的水，人家姑娘結婚都是從娘家往自家搬弄東西。可你倒好，正好反過來，就知道往宮里送東西，從來沒見著你往自家送一根針線。”
秀穎眨了眨眼睛，“誒，經哥哥這一說，好像也是哦。”
看著秀穎這后知后覺還與有榮焉的樣子，白啟有些無語，遂循循善誘道：“所以啊，你下次去宮里的時候，就應該拿出你死纏爛打的本事，喜歡什么看好什么就往家里搬，就算順兩幅古董字畫也能換你一套金銀首飾。”
“真噠，那些東西這么值錢嗎？”秀穎很是驚喜的道。
“可不是呢！宮里那可都是御用的東西，價值連城，我跟你說啊…”
旁邊的柳湘看著白啟三言兩語就將秀穎給帶跑偏了，不談正事不說，還當著自己這個百計司談論宮里那些東西值錢…
“嗯嗯，妹妹回去就給哥哥去向陛下討要。只是這方子…”
白啟有些傻眼了，沒想到自己帶著人家跑了這么長時間，人家智商竟然在線，根本就沒出圈。
“怎么，又是李世民向你討要的？”白啟沒好氣的道。
秀穎頗為興奮道：“不是不是，這可是哥哥的長孫妹妹跟我討要的。她以前都是找我幫忙，這可是第一次開口跟妹妹要東西，我這個做嫂嫂的，不是不好意思拒絕嘛。”
“咳咳…”
旁邊的柳湘聽到秀穎如此不尊重皇后，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白啟撇了一眼柳湘，淡淡的道：“既然我那長孫妹妹想要，那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就給了。但要是李世民想要，這事絕對沒得談。”
秀穎有些不解，“這是為什么呀？給皇后娘娘和給陛下難道不一樣嗎？”
“給皇后妹妹，那她可以母儀天下。而若給了李世民，你覺得，他會不會派打了疫苗的人拿著帶有天花的衣服，去突厥、高句麗溜達一圈，到時候…呵呵呵…”
看著白啟這一陣冷笑，馬車里本就不高的溫度頓時又下降了三度，而秀穎的額頭也冒出了冷汗。
看著四人目瞪口呆的樣子，白啟呵呵一笑，又看向柳湘，“柳湘。”
“啊，湘，湘兒在…”
“你留下來吧，好好監督他們的收尾。這事做好了，李世民大功一件，贏得萬民敬仰；若有遺漏，讓天花出現在長安城里，那這鍋還讓你來背吧。”
柳湘：“…”
白啟走了，在一群百姓們的千恩萬謝聲中走了，留下柳湘來處理殘局。
而柳湘卻又拉著蓉兒一起留下，理由很充分，說是需要處理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
對此，白啟也是同意了，而且還留下10名禁衛保護蓉兒。
至于這天花病毒和秘方會不會泄露出去，白啟可不管那些，這核問題還是交給柳湘和李世民去頭疼去吧。
皇城，立政殿。
李世民看著手中百計司的密函，卻覺得白啟給的這個預防天花的秘方太過簡單，也不知道白啟有沒有簡化藏私。
但此時的李世民頭疼的可不是這個。
“朕還卻是真未曾想過，這天花瘟疫竟然還能如此來用。如此說來，他那‘百人屠一城，千人滅一國’也并非吹噓浮夸。”
正津津有味的看著秀穎來信的長孫皇后，卻聽得突然一陣后怕，急忙遙頭否定道：“陛下，妾身覺得駙馬是個心慈念善之人，絕不會用如此惡毒之計的。而且如此做派將有傷天和，會受萬人唾棄…”
李世民知道長孫皇后這是在委婉的提醒自己，擺了擺手道：“觀音婢多慮了，朕十四歲帶兵打仗，戰無不勝，自是不屑于用這等下賤手段，但，卻也保不齊他人會用。所以，他這還真給我出了個大大的難題呢…”
長孫皇后連連點頭，“陛下著實還應商議出一個萬全之策再行公開，不然，定會引得他國恐慌…”
李世民點著頭，思緒在周邊不友好的國家轉了一圈又轉到國內，待轉到白啟身上時卻瞳孔一縮。
“既然他也是心胸光明磊落不屑用此惡毒之法之人，卻還敢豪言‘百人屠一城，千人滅一國’，難不成，他還另別的更厲害的手段？”
“這…”
長孫皇后感覺這事還真不無可能，微微欠身小聲道，“陛下可是擔心駙馬會有反心？”
李世民果斷遙頭，“他一不招兵買馬二不結黨營私，而且心懷天下百姓，又處處幫扶于朕，朕倒是不擔心他會起兵造反，惹得生靈涂炭。
朕只是擔心他，本事如此之大，做事又隨心，萬一造船出海跑去別國不會來了該如何是好？朕可不想這一大助力跑去佐理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