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洗手間的大鏡子,齋藤飛鳥補著妝。
一旁的洗手池邊,橋本奈奈未擠了點洗手液,在手中用力地揉搓著。
仿佛要把什么臟東西從手里洗出去。
窣窣水流聲不間斷,兩人在鏡子中凝視著彼此的臉。
“我以為你會畢業的。”
“我以為你是那種痛快利落的女人。”
“既然你沒畢業,又拒絕了老師的求婚,所以糾纏不清的人應該是你吧?我之蜜糖彼之砒霜,先前你也說過你是被迫的,倒不如趁此機會放手?”
“你怎么知道老師向我求婚了?”飛鳥驚訝地問道,面對橋本奈奈未的回馬槍,說實話,她的內心已然慌了。
“阿姨告訴我的。”
“阿姨?老師的媽媽?怎么會?”
飛鳥無法置信,明明在老師家,那位溫柔而美麗的中年女人對她贊譽有加。
就連叔叔也說過,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好好照顧老師。
那一切不都說明了,千家父母對自己是非常滿意的嗎?
怎么一眨眼 “呵呵。”橋本輕笑兩聲,面對齋藤飛鳥這么位稚嫩的對手,如果不是顧念當初的情誼,又怎么輕易將老師相讓?
喜歡一個人,并非因為他喜歡你,所以才喜歡他。
況且.....橋本奈奈未已然發現,老師根本有可能不喜歡任何一位女生。
哪怕中間與老師十年未見,可是與老師相處時間最多的人,距離最近的人。
依然只有自己。
“就算我放手又怎么樣?老師那么固執霸道的男人———”
“現在是把責任推到老師身上了?不喜歡就讓位,你現在這樣前怕狼后怕虎的,搞不清楚自己心意的,不應該在墻角里畫個圈圈好好的反省一下嗎?拒絕求婚?不想畢業?在團戀愛?不忠不義不三不四不倫不類,你對得起誰?對得起今野桑?對得起那些為你服務的staff?對得起氪金支持你的粉絲?對得起老師對你一腔心血?聽說老師還專門弄了個公司,投資了一部電影給你拍攝?木村拓哉、松島菜菜子、新垣結衣、橫濱流星老師自導自編,話說阿蘇卡桑,你何德何能享受老師對你如此的寵愛?一邊心不甘情不愿的裝作受害者,仿佛都是老師強迫你的,一邊又在這里扮演柔弱無助的小百花?要拒絕,就拒絕的徹底好吧!”
一番話說完,橋本奈奈未才感覺出了心里的一口惡氣。
憑什么所有的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占完了?
“娜娜敏,你知道老師的秘密嗎?你知道我拒絕他的下場嗎?”
“還給我裝?老師的身體有些異常對吧?每次一起吃飯,他都吃的很少,店里專門給他準備了一份刺身。”
“你不知道?”飛鳥嗤笑。
只有她和老師才共享那個秘密。
哪怕橋本奈奈未再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在老師的心里,她依然不是可以分享秘密的那個人。
“我遲早會知道的。”橋本奈奈未咬牙切齒地盯著前隊友,“還有,別以為只有你和老師才有秘密,我也有,你看他告訴你了嗎?”
“那還是等你知道了再說吧,保證會讓你大吃一驚的。還有,你和老師可謂青梅竹馬,中間又有十年未見面,由此可見老師從未喜歡過你,你為什么不能像在團時候那樣丑聞爆發直接退出呢?退就退得徹底一點,老師現在收留你做助理,只不過是老師心好,所以才愿意收留你顧全你的顏面,我要是你就不會這樣死皮賴臉自取其辱了!”
說完這段話,飛鳥心里也十分詭異,仿佛重新認識自己一樣。
為了一個男人,與曾經的隊友這樣撕逼互咬,一個勁的揭開對方身上的傷疤。
值得嗎?
“你怎么就知道老師就喜歡你?打我認識他以來,他從未喜歡過任何女人,我看你現在.....還是處子之身吧?”
飛鳥一臉呆滯地看著女人,結結巴巴地分辯道:
“我才不是,我和老師,我們已經———”
“別裝了,男人如果喜歡一個女人,絕對是不可能忍得住的,你和老師還一起去露營了對吧?什么都沒有發生對吧?”
其實橋本只是稍微做了一次試探,果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飛鳥的軟肋。
然而飛鳥心中的恐怖卻如同天上的烏云般一下子將她籠罩。
她身子顫抖,搖搖欲墜,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
“你說老師不喜歡我,可是我們該做的什么都做了,就這樣你哪來的自信說老師是喜歡你的?”
飛鳥臉色越來越蒼白。
因為她想到了一個可能。
“老師確實喜歡她,可只是喜歡她的還有,老師說過可以給她洗腦,抹去一段記憶。
那么老師在兩人相處的過程中,到底有沒有抹去她的某段記憶呢?”
懷疑就像一枚種子,一旦在人的心里生了根,很快就會發芽壯大,并且再也無法壓抑得住。
“我從小看著他長大,哪怕再漂亮的女同學向他告白,他都沒有半點反應,那不是裝出來的。曾經我一度以為他喜歡男人,后來我發現不是。老師他可能既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
你說我不了解老師,你自恃共享了老師的秘密,就自以為了解老師了?你知道老師為什么會選擇你嗎?一開始,老師并不想結婚,所以才和我分手,選擇了你,你年輕,又在做偶像,不可能放棄工作去結婚,利用你的話,老師可以暫時擋住父母的逼婚。后面老師向你求婚,是因為叔叔的病情惡化,所以想在叔叔離去之前給父母一個交代和安慰,阿蘇卡桑,原本你有機會的,可是你卻錯過了。既然你不愿意,又不想珍惜,那么還是我來吧。反正老師既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那么和誰結婚,都不過是一種形式,你可以,我當然也可以。”
看著飛鳥一副呆滯無助的表情,橋本奈奈未心里嘆了口氣。
剛才她說的,都是真心話。
橋本走后,飛鳥收拾了一下情緒,心想自己不能被娜娜敏的攻勢打亂了節奏。
無論是娜娜敏,還是她自己,從來都不是掌握主動權的一方。
主動權,一直都掌握在老師的手里。
可是他還未按停止鍵,那么一切就沒辦法戛然而止。
必將順著男人的心意繼續進行下去。
娜娜敏再強,她也不可能拗過男人的心意。
而目前這種狀態,對飛鳥來說,是一種難得穩定平衡的狀態。
她并不想將它打破。
娜娜敏想用一番話就動搖她的內心,讓她做出錯誤的決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為她一直都是被動的。
那么只需要繼續被動下去就行了。
哪怕什么都不做,娜娜敏又怎么可能贏過她?
有一塊糖果放在那里,因為事先已經知道它的味道,所以也并不怎么著急就去吃掉它,哪怕扔在那里融化了也不見得在意。
但是一旦有人過來搶,之前那塊無人問津的糖果,很快就會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至少,她不想讓給娜娜敏。
她走回包間門口,發現娜娜敏站在過道,沒有進去,反而將耳朵附在門外偷聽。
她急急往前兩步。
然而橋本奈奈未已經先她一步推門而入。
然后她們說到了“太乙神針”的話題。
飛鳥聽不懂。
但娜娜敏卻突然一副嬌羞的模樣,小臉都紅了。
他們在打什么啞謎?
果然,不僅僅是自己和老師之間有秘密。
娜娜敏和老師之間也有秘密。
娜娜賽(七瀨)為什么要扶著自己的腰?
剛才她們去洗手間的時候,難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想起老師曾經對西野兄妹的苦肉計,飛鳥的心里愈加不安起來。
她發現,隨著橋本奈奈未殺了個回馬槍,身周的一切隱隱發生著變化,而這種變化,顯然是不受自己掌控的,而且正朝著崩壞的方向發展。
如果一直這么被動下去,被動的接受一切,最后的結果是什么?
飛鳥的心里一片灰暗,對未知的未來充滿了不安。
一旦對老師心里生了疑,她便沒辦法心安理得的等待著一切順其自然的發生。
這已經不是順其自然,反而成了坐以待斃。
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退出這場危險游戲。
接受老師最初提出的結局方法,讓老師幫助自己將這一段記憶給抹掉。
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可是,明明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其中種種酸甜苦辣,包括她和老師在一起的所有記憶,那些都不是虛構的,都不是可以輕易忘卻的事情。
那是飛鳥有生以來,第一次與男人那么親密的接觸,第一次對男人產生了種種奇妙的心理。
她舍不得忘記。
如果這也能夠忘記的話,那么是否可以代表著過往的一切都可以遺忘呢?
正因為過去發生的一切從而充盈了這無聊乏味的人生啊。
更何況是那么一段珍貴的回憶。
“娜娜敏,你的腰傷現在好了嗎?被老師的太乙神針治好的?”西野七瀨打趣道。
橋本奈奈未羞惱地瞪了一眼男人。
“娜娜賽,你別相信老師的話,他這是開玩笑呢,不過你的腰怎么啦?我看你一直扶著腰部,是不是老師他對你?”
西野七瀨害羞地搖頭。
“被人撞的,不關老師的事,你們趕緊坐下來接著吃吧。”西野七瀨很想裝作沒事似地招呼著大家坐下來繼續用餐。
可是她已經感覺背后都被冷汗浸濕了。
不舒服地黏在后背。
針扎似的疼痛仿佛越來越厲害了。
“你們繼續吃吧,我帶她去醫院一趟。”千夜看情況不對勁,腰傷這種東西如果不重視的話,很容易會成為痼疾,形成一種慢性病,以后有事沒事都跳出來折騰你一下。
更不用說乃木坂46這種唱跳型的女團了,一場演唱會幾個小時下來,那么多首舞曲,不亞于一場足球比賽的運動量。
如果現在不治好的話,以后可能會留下后遺癥。
他雙手抱起西野七瀨便朝外走去。
齋藤飛鳥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橋本奈奈未看著那一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兩人走后,剩下的兩人彼此對視。
橋本奈奈未笑了起來,不過是苦笑。
“好吧,我收回我之前說過的話,老師肯定是喜歡女生的,他對娜娜賽的態度,你也應該看到了。”
“我早就知道了,不然當初你以為老師是怎么被太盛君打傷的?從那里就埋著伏筆了。”
“我們都知道了,只有娜娜賽一個人不知道對吧?阿蘇卡桑,看不出來,你也挺有心機的嘛。”
“我以為老師不會對娜娜賽出手的。”
“你好像對自己的魅力過度自信了,老師都不愿意碰你,現在抱著娜娜賽去了醫院,你說他們之后會發生什么?”
“反正我又不喜歡老師,喜歡老師的人是你,我著什么急?著急的人也只有你!”
飛鳥一臉諷刺地看著女人。
“是嗎?那剛才老師抱娜娜賽走的時候,我怎么瞧你的神情比我還要緊張呢?阿蘇卡桑,喜歡一個人是裝不出來的,況且你的演技一直都那么爛。”
“娜娜敏,就算你說得對,那又怎么樣?”
“不如我們聯手?先將娜娜賽排除在外?”
“你說笑吧?老師想做什么,誰能阻止他?”
“如果娜娜賽自己不愿意呢?”
“我覺得她對老師印象挺好的。”
“太盛君一直喜歡麻衣,如果是太盛君阻止他妹妹和老師在一起呢?”
“你是打算利用麻衣樣?讓她去說服太盛君?娜娜敏,我覺得你好像低估了老師的能力,在老師這樣的男人面前,無論我們做什么,都只是徒然。”
齋藤飛鳥說著露出頹喪的神色。
她喜歡老師怎么啦?
不喜歡老師又怎么啦?
又能改變什么呢?
到最后,還不是一切都是男人說了算?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只是白費。
“這個就是你所說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橋本奈奈未不甘心地問道。
“告訴你也無妨,老師他其實不是人。”
“那他是什么?”
“吸血鬼,英文名叫Vampire。一種傳說中的超自然生物,通過飲用人類或其它生物的血液,能夠令自身長久生存下去。”
“你不是開玩笑吧?”
“我有必要和你開這么幼稚的玩笑嗎?其實真相就擺在大家面前,可是卻沒有人愿意去想。你見過像老師這么茹毛飲血的人類嗎?他可以夜視,大半夜什么工具不帶就去潛水,他奔跑的速度就像風,他有些怕太陽,白天總是穿得厚厚得,噴很多的防曬液,他不吃熟食,吃了會嘔吐”
“這些還不夠,有可能都是你的錯覺,你并沒有證據去證明這些。”
“證據,很簡單啊,我們捅他一刀就是了,聽說血族的恢復力驚人,老師之前不是鼻子骨折位移了嗎?花了多久好的?”
“一周可能還不到一周,中間還被雨淋濕了。”橋本奈奈未此時已經信了三分,當初拍片已經看過,確實是骨折了。
可是一周時間就痊愈?要是換成一般人,恐怕沒一個月都不可能好。
“娜娜敏,證明老師是吸血鬼的任務,就交到你頭上了。”
“為什么是我?”
“因為我相信,已經不需要去證明,可是你不相信啊!難道還要我幫你證明?”齋藤飛鳥幸災樂禍地說道。
她想,當娜娜敏的刀子插在老師的身上的時候。
老師會不會殺了她?
他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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