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驕傲的將軍(上)
朱祁鈺這樣做只是為了單純的穩住石亨而已，沒看到圣旨上寫著“若有異議，則待回來后另做調查”嗎，這個意思不就是事情還沒有完結嘛。
已經明擺著告訴石亨還會再調查的，畢竟怎么想也不可能沒有人會沒有異議的，單單趙輔就不會放過石亨的，更別說還有更多人想要他的腦袋。
可惜這石亨現如今有些得意過頭了，自大過頭了，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又或者他注意到了，只是他覺得朱祁鈺寵愛他不會殺他而已。
他覺得十分有可能朱祁鈺只是堵住眾人的口舌而已，不過這樣也好，讓他再多得意一段時間，說不定他還能立下大功呢。
但時候徹底把他利用干凈了，再殺了也不遲，至于他的那些戰功還是送給那些死在了蘇子河畔的英勇將士們吧。
余下的幾天，石亨倒是越發顯得張狂了，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讓郭登看著有些不耐煩了。
眼見雪也停了，太陽也出來了，那么想必也到了開戰的時候了，只是到底是由他們這邊主動出擊，還是繼續圍城等候瓦剌的主動出擊呢。
寇深開口說道，“繼續圍城吧，如今這大雪依然很厚，無論是步行還是騎馬都難以前進，進攻顯然不是一個好選擇，還是繼續圍城保守一些。”
確實，地上的積雪任然很厚，不利于軍隊的進攻，沖鋒的速度也會被大大降低，這樣的話進攻一方的損失也會加大。
而防守的一方只要正在原地，勿論是體力還是人力上的損失都比進攻方少了數倍，所以還是保守一點圍城為好，這也是最穩當的一個選擇。
不過對于他的提議石亨卻搖了搖頭，顯然另有看法，“如今我大明三路大軍齊發，若我們能在此斬殺賊寇也先，那么其它兩路定然就能直搗黃龍，一路上暢通無阻了，所以我以為我們應當主動出擊，雖然我們這里確實可以拖一拖，但是其它地方卻是拖不得，拖得越久，其它地方的壓力和損傷也就越大，所以還是速戰速決為妙。”
石亨的提議這個也十分有道理，如果單從奴兒干這邊來說的話繼續圍城確實可以，但是這樣的話會讓其它兩路的戰斗有些棘手。
只怕這一仗打下去大明的損失定然不小，畢竟戰線拉的越長，戰斗持續的越久，大明所要消耗的也就越大，左右來看似乎兩邊的損傷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若是也先死了，瓦剌部族群龍無首，大明又有韃靼可汗在手，到那時候草原上的各部族定然會望風而逃亦或者欣然投降，那樣的話大明的損失也會大大降低。
所以現在的問題應當以他們的選擇會讓哪一路的犧牲和損失更多來作為考量，而不是單單的從一個地方的戰斗來論得失，不顧全大局。
隨著寇深和石亨拋出的這兩個答案，一時間大家開始爭論了起來，奴兒干的各部族當然希望越早結束戰爭越好。
但是他們也知道一旦主動進攻的話，大明也肯定會讓他們做先鋒的，那時他們的犧牲將會是最大的，雖然事后大明肯定會補償他們的族人的就是了。
但是命可就一條啊，所以他們現在也有些糾結，無論是主動出擊還是圍城以守，似乎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么好選擇，這就讓人有些犯難了。
當然他們心里還是希望大明主動出擊好讓他們坐收漁翁之利的，但是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得事情給他們占，所以關于這個問題他們接連討論了三天。
這三天里他們這些奴兒干各部的首領們就像幾株墻頭草一般，搖擺不定，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使得這個問題一拖再拖。
眼看著雪地已經慢慢開始有些融化的跡象了，他們還是沒有討論出一個所以然。
最后郭登只得選擇寇深提出的保守戰法，等候瓦剌軍主動出擊，想來瓦剌也要沒有多少干糧了，只怕也快要坐不住了。
這天清晨，一聲巨大的炮響將所有人都從夢中驚醒，郭登和寇深等人紛紛慌忙的從榻上爬起向營帳外跑去，尋找著炮聲的蹤跡。
各營的士兵們也紛紛快速整隊，雖然不清楚炮聲是從何處而來的，但是常久的軍旅生涯告訴他們，無論是敵友都要以最快速度的做好戰斗準備。
若是友軍，那最好不過了，只是虛驚一場而已，若是敵軍的話，更早的完成列隊可以讓自己多活下去，至少不會在混亂之中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炮聲從哪來的？誰開的炮？”郭登向遠處哨塔之上放哨的士兵喊道。
士兵觀察了一會后大聲的回答道，“回將軍！炮聲從忠武侯營外傳來的！”
“忠武侯？石亨？也先攻過來了？”
郭登疑惑的嘀咕了一句，但是周圍并沒有聽到什么喊殺聲，這就讓郭登有些疑惑了起來，爬上哨塔向東面石亨軍營中看去。
只見石亨軍營外，火銃營和火炮營整齊的列隊在河岸，而石亨此刻正騎著馬在后面，看他那副樣子似乎打算繼續開炮。
轟！轟！
果然，又是幾聲炮響，隨后便見對岸的雪地上被炮彈炸出了幾片空地，雪團和泥土混在一起被掀翻了出來，將之前一片雪白的大地變得坑坑洼洼的十分難看。
“他在做什么！！”
郭登憤怒的吼了一聲，隨后快速爬下哨塔命令參將整軍備戰以防萬一，自己則帶著親衛隊快速騎馬向石亨那敢去。
渾河對岸的寇深見郭登已經向石亨那邊趕去了，便繼續帶著人在營門外布陣，等候著下一步的指令。
因為石亨這突然行動讓所有人都開始有些慌亂了，不僅打的對岸瓦剌人發蒙，也讓自己這邊的人被他這一下搞得有些驚慌失措了。
當郭登來到石亨這邊時，他已經射擊了不下三次，但是這距離注定射不到什么東西的，只能白白的浪費炮彈。
“忠武侯，你今日必須要給我一個解釋！”郭登怒氣沖沖的向石亨大聲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