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非他莫屬了
所以這次石亨就是故意放慢行軍了，故意讓王驥陷入被包圍的險境，至于自己被瓦剌軍所擋？
那只不過是他配合他演了一出小戲罷了，僅憑巴特爾那點小伎倆他石亨根本不在意。
同樣建州女真的死活他也不在乎，他只要王驥死在這里就夠了，而且如今寇深已經按他預料之中那般回援了。
只要有了寇深的軍隊，即使建州女真和王驥全滅，局勢再怎么變化，再怎么撲朔迷離。
他石亨也有信心擊敗也先，到時候他只要殺了也先，那么即使自己之前延誤戰機致使建州女真和王驥、趙輔等人戰死。
想來朱祁鈺也不會怪罪自己，他可是早就猜到了朱祁鈺想要什么，他想要的只是也先的人頭，那么只要自己把也先的頭給他。
他不僅不會追究自己的過錯，反而還會給自己升官加爵，想到這石亨就更加覺得有些愜意了。
“沒有給人看到吧？”石亨閉眼翻了個身子后問道。
看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是石彪卻知道其中的意思，“沒有，還是和上次一樣偷偷的帶進來的。”
石亨滿意的輕哼了一聲，隨后抬起手不耐煩地沖他揮了揮，“全部殺了，等到寇深來了再通知我。”
而當前線戰報傳回順天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了，對于現在局勢如何他們并不知曉。
朱祁鈺和兵部的人看著那一紙戰報，久久沒有說話。
“以現在的速度，寇深能否趕去救下王驥和趙輔？”朱祁鈺向苗衷問道。
苗衷略微思索了一番后搖了搖頭，“很難，根據前線傳來的戰報，瓦剌已經重新在渾河附近布陣安營了，若想要渡河寇深只能付出極大的傷亡才可能。”
“但是若付出慘重代價渡河之后，寇深就注定無力深入了，更別談就人了，畢竟我軍主力都在忠武侯那，而寇深手上的人，現如今也不過三萬，其中一萬還要留下駐守所過之處附近的據點，以防被斷去后路。”
“所以他能用來強攻渡河的只有區區兩萬人不到，而趙輔和王驥被圍困至今已經快半月有余了，我們根本無法得知他們目前的情況，但是哪怕是最好的結果，他們兩加起來也只有三萬人不到，不，可能兩萬萬人不到，或者更低。”
“這樣的話，從整體戰略和大局上來考慮，寇深去強渡渾河無異于送死而已，至于遼河套那邊，都督方瑛已經接手了寇深的職責，毛勝那邊少了這五萬人后壓力驟增，僅憑所剩五萬兵卒想要拖住瓦剌騎兵…有些困難。”
說著苗衷便深嘆了一口氣，他們不知道石亨到底是真的被攔住了還是什么情況，但是現在能解決這個局面的也就只有他了，非他莫屬了。
“讓三千營出漠南向東與毛勝匯合如何？”朱祁鈺提議道。
苗衷搖了搖頭，“兇險過大，一步走錯三千營的幾萬兵馬就可能會被敵軍一口吞下，不值得。”
一旁一直聽著的的俞山終于忍不住了，上前快步走到沙盤旁，伸手指著石亨所在的灶突山，有些憤怒的吼道。
“忠武侯手中可是有四萬兵馬啊，整整四萬我大明精銳啊，但如今卻被一萬賊寇攔住了去路，這…豈不可笑？”
“放肆！”
苗衷大聲的沖俞山喝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勝負之分豈是兵力之差可以衡量區分的，然忠武侯乃久經沙場之將，定然有他自己的深慮，豈容你來插嘴指手畫腳！”
看著苗衷的樣子，朱祁鈺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剛才俞山的那番話要是傳了出去，俞山定然會被石亨記恨，所以苗衷的話看似在罵他，實則在救他，官場之上，一言一行都要謹言慎行。
“看來朕還是太小看了也先啊，我大明滿朝文武卻不敵他也先一人！二十多萬人的大軍就這樣被他按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朱祁鈺抬頭閉上眼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是朕之過，朕就不應該打這場仗的！”
說完，朱祁鈺便將手中的戰報扔在了地上，轉走離開了。
“陛下…”
兵部的眾人看著朱祁鈺離去的背影，一個個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卻卡在了喉嚨中吐不出來，明明是一場勝券在握的戰爭。
為何會變成了現在的這個局面，如今即使大明最后取勝了這場戰爭，但這也是慘勝，根本不值得。
而且導致現在局面的罪魁禍首他們還無法怪罪與他，實在是憋屈至極。
一走出武英殿朱祁鈺的臉變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他不相信石亨會被一個無名之輩困的動彈不得。
“立刻派東廠的人過去，務必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興安趕忙點頭去安排人前往遼東調查，不過如今來回最快也要三天的時間。
所以朱祁鈺知道他們在這里無論怎么著急也改變不了前線的戰爭，只能窩著一肚子的火回到了乾清宮。
而在這一來回的時間里，建州衛所終于快要撐不下去了，明日清晨瓦剌將會再次發動攻擊，而等到那時，便是這衛所陷落之時。
成敬慢慢走下了城墻，途中所到之處，建州女真的士兵們紛紛抬頭神色不善的盯著他，因為他是大明的人。
而大明說好的援軍至今沒來，他們就為了等待大明的援軍才撐到現在的，但是如今看來這只是一個笑話，大明看來根本沒有打算來援救他們。
所以當初勸說他們死戰的成敬自然成了他們憤恨的對象了，若不是成敬勸說妥羅，他們可能早就在城外和瓦剌的人一同喝酒吃肉了。
雖然有些屈辱，但至少命還在。
嘩啦！
成敬推開一間屋子的門走了進去，屋內并沒有點燈，漆黑的房間內隱約可以看到一道身影靠在墻邊。
“拿我頭去給也先吧！”成敬開口道。
對方并沒有說話，隨后便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啪一聲，火星四濺，伴隨著一道刺啦的聲音火焰燃起，黑影將那火焰移向了身旁的煤油燈燈芯上，燈芯點燃，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這間并不是很大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