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田井翔的吼聲讓尚在見到丈夫而喜悅的裕子回過神來,連忙抱著洋子的尸體鉆進車內。
裕子望向一臉恐慌的比田井翔,她擔憂地向他詢問:“井翔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對妻子的問題,比田井翔也沒有辦法回答,四周的充斥著的黑暗透露著恐怖的詭異,如果不是兒子知道妻子所在的餐廳,恐怕他也沒有那么快就能找到前者。
因為失去了對那團灰霧的蹤跡,即便比田井翔并不清楚那團灰霧會造成什么樣的災難,但直覺告訴他目前的情況下不能隨意地亂闖,以免碰上未知的詭異。
駕駛汽車穿行過彩色畫布的比田井翔,再加上親眼見證大戶市從地圖上消失的他已經開始相信局長的告誡。
現在唯一安全的地方便是家里,在他們的家中,比田井翔曾經花重金打造了一個地下安全屋。
“走,我們去一趟超市,購置物資,然后立即回到家里的安全屋。裕子,我們會安全的。”
比田井翔望向驚慌未定的妻子,安慰她。
然而,裕子卻搖頭,與比田井翔對視:“那洋子怎么辦?我們得要處理她的遺體呀!”
比田井翔偏頭,看著裕子懷中抱著死去的洋子,漆黑空洞的眼眶里不停地滲出血淚,令人膽寒。
而井翔注意到自己的兒子似乎沒有半點畏懼,目光怔怔地盯著死去雙眼的洋子尸體。
井翔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沉聲:“小翔,不要看。”
誰知道小翔拉開了作為父親井翔寬厚的手掌:“爸爸,我不怕。”
說著,小翔那張可愛的臉蛋朝井翔露出笑容,潔白的牙齒在黑暗里顯得格格不入。
井翔注意到了小翔的心理有些異常,但他此刻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妻子裕子身上。
“那你想怎么樣去處理她?”
井翔看向妻子。
“送去醫院,即便放在太平間也不能帶回家。”裕子冷靜地回答,她姣好的面容蒼白,從丈夫的話語和周圍變得詭異的環境,她似乎知道了現在的情況和平常生活里不太一樣。
陷入永夜的城市,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恢復正常,如果貿然地將洋子的尸體放在家中,一旦秩序得到重建,尸體腐爛的話,可能會面臨督查司的麻煩。
井翔自然清楚和明白裕子的意思,他重新啟動汽車,往交通堵塞狀況一般的街道里穿行。
趁著現在秩序沒有陷入全面的混亂,比田井翔要迅速地將洋子的尸體送到醫院,并且去超市里購置物資,總體上的時間緊迫,容不得半分遲緩。
前往醫院的路途中,比田井翔透過后視鏡,看著自己的妻子,說出他的困惑:“洋子,是怎么死的?”
緊緊抱住自己的兒子,期翼從后者身上得到一些溫暖的裕子,緩緩抬起頭,答道:“洋子說她聽到了一個名字,叫做‘白井’,然后......然后就......”
后面的事情,比田井翔不用再問,他也能知道了洋子的結局。
一個荒誕的猜測在他的腦海里浮現,頓時使得井翔毛骨悚然。
殺人的是一個名字?
來不及多想,井翔只能暫時放下這個詭異的名字,四處打量找尋醫院。
幸運的是,在裕子聚餐的餐廳附近就有一家醫院。
在醫院門口,井翔停靠下車。
果然不出所料,因為通訊隔斷和停電,醫院這樣的場所也陷入了不小的麻煩。
正在排隊的人們不安且焦躁地等待治療,但在見到比田井翔背著一具沒有雙眼的尸體時,也都紛紛地退開,不敢靠近。
醫院的秩序憑借著微弱的發電機勉強支撐,重癥的病人在手術間里等待治療,患者的家屬與主治的醫生在激烈地爭吵。
世界在這一刻變得嘈雜,充斥著各類各樣人的聲音。
比田井翔沒有時間耽擱,他找到一位負責穩定前來問診疾病人們的護士,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需求:
“我的一位朋友死了,能否提供方便,讓她擱置在太平間。”
護士小島麻衣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比田井翔背上的尸體,這是什么樣的死法。
“拜托了!”
比田井翔朝他低下頭,小島麻衣看了眼跟在比田井翔身后的母子兩人后,打消了對男人的戒備,但仍有些猶豫。
見到女護士猶豫的井翔立即從口袋中掏出所有的錢幣遞給后者:“麻煩,行個方便。”
小島麻衣收下了井翔遞給的錢,暗自地給比田井翔使眼色。
后者頓時明白了小島麻衣的意思,他扭頭對自己的妻子裕子道:“照顧好小翔,我馬上就回來。”
裕子點點頭,留在原地照看小翔,茫然四顧。
黑暗助長了每個人心底里負能量的情緒,看著陌生的世界,裕子下意識地摟緊兒子小翔。
另一邊,比田井翔跟隨著護士小島麻衣通過樓梯走到醫院的地下二層。
太平間位于走廊廊道的末端,即便是停電后沒有提供冷氣,但走廊過道里依舊泛著滲人的極寒。
小島麻衣顯然也不太樂意來到這個鬼地方,如果不是因為比田井翔給了她足夠的好處費的話,她是絕對不會選擇幫助比田井翔,誰知道這個背著尸體的男人是不是兇手。
留有戒備的小島麻衣一路上時不時會回頭看著他,這讓比田井翔也意識到了。
一個男人背著一具尸體,神色冷靜地來到醫院并且要求護士幫忙收容尸體,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但現實是比田井翔內心的第六感告訴他,真正的恐怖才是開始。
一個名字就能殺人的荒誕,換做以前的他是不可能相信的,但自從大戶市在地圖上被抹去后,就已經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與此同時,一個可怕的念頭也在井翔的內心滋生。
兩人費了一番折騰,終于來到了太平間。
太平間里的冷寒和淡淡的腐臭味,讓四周變得愈發詭譎和陰森 護士小島麻衣臉色不太自然地將尸袋拿出,比田井翔也手腳利索地把洋子的尸體裝入尸袋。
洋子滲人且黑洞的目光盯著天花板,早已死去的她被兩人推進儲藏尸體的冰柜中。
做完這一切的比田井翔又拿出一部分的錢,交給小島麻衣,并且承諾當城市的秩序恢復后,他會來認領尸體。
小島麻衣的注意力只在錢上,對于男人的話語半點不相信,眼神中甚至帶有警戒。
比田井翔幾乎在那一刻做出決定。
陰冷的太平間里,他對小島麻衣說出了兩個字:
“白井。”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