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刨肉酷刑
“你為什么一直背對著我？”陳墨疑問出聲。
韓武的身體一顫，猶豫了良久后，他還是轉過身來。
陳墨看清了他的面貌，吃了一驚，“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薄薄一層黑色鱗片附著在他的半張臉上，而另外的半張臉卻完好無損。瞳孔是異常的白色，驟縮成點，這張恐怖的面孔，就像是地獄出來的惡鬼。
“難道你也被伊邪天御的血給污染了？”陳墨胸口淤積著一股郁氣。
韓武點了點頭，“當初在紅赤海上遭遇海嘯后，我被沖到了櫻花國的海岸，最后被海岸巡邏的士兵發現。他們發現我身上的大夏國令牌，就把事情稟告給櫻花國的國君。”
“那為什么一直沒有發信息回去？”
“因為來不及，我被沖上岸的時候，已經陷入昏迷。醒來后，櫻花國的國君就接見了我。”韓武嘆了一口氣，“而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一切事情都開始滑入深淵。”
他繼續說道，“當時我正在和櫻花國的國君在一起用餐，對方表達了想和大夏國通商的想法。我也表示回到大夏國后，一定會向國君稟報。整個宴會一片祥和，就在這時…”
韓武陷入了回憶，“皇宮中忽然傳來了慘叫聲，一個侍衛匆匆進來小聲稟報，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櫻花國的國君忽然變得非常憤怒，撇下我就走了。”
“我在宮女的帶領下，準備回住所，就在這個時候，癲狂的笑聲傳遍了整個皇宮，然后天下就下起了血雨，很稀薄，就是一層淡淡的血霧…吸入那些血霧后，皇宮中的人都瘋了，像是嗜血的野獸一般，見人就撲上去啃咬。”
“然后呢？”陳墨追問。
“宮中開始出現災禍，也就是那些妖怪。它們見人就殺！我也遇到一名骸骨武士，幸好有天君真火符，才僥幸把對方給消滅了。”
韓武神色痛苦，“雖然活了下來，可后面我發現，自己也被那些血給侵染了…一開始還不是很嚴重，可隨著時間推移，自己變得越來越殘暴，越來越嗜血。看到人，就想把對方生吞活剝，有好幾次，我都差點控制不住自己。”
陳墨輕輕握拳，可以想象韓武當時的痛苦。
“后來我就躲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就算失控，也只是生吞一些野獸。”韓武痛苦地凝視著陳墨，“我發現自己在逐漸變成災禍，龍雀城，我再也回不去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兩人很久沒有說話。
“你那現在…”最終還是陳墨出聲打破了沉寂，但他馬上又住口了。
韓武似乎讀懂了陳墨的意思，開口道：“凡是被伊邪天御的血侵染的人，意識都會被逐漸改變，直到完全變成伊邪天御的走狗，幾乎不可抵擋。”
陳墨眉頭微皺，“可是我看你，不像是歸順了伊邪天御的樣子。”
“因為我找到抵抗的方法。”韓武緩緩說，“下一次發作的時間也快了，剛好你可以親眼看一下。”
韓武帶著陳墨繼續前進，水流聲越來越清晰，陳墨看到了前方紫紅色的溪流，吃了一驚。
“這是？”
“冥河，天海源的根源之一。”韓武的身體忽然劇烈地顫動起來，因為疼痛，整個臉都扭曲了，“發作提前了，其它問題，我一會再回答你！”
韓武掀開寬大的黑袍和上衣，露出健壯的腰腹，這本該是能讓人驚嘆的硬漢，可陳墨看到后，卻是汗毛直豎。
右邊腰腹的部位，黑色腫瘤狀的東西代替了原來的血肉，還在不停地跳動，血管向著四面八方攀附，有生命一般。
韓武取出一個金屬碗，走到冥河邊上，盛了半碗。
那些冥河的水似乎擁有極強的腐蝕性，冥河水在碗中滋滋地冒著紅煙，眼看碗的厚壁就要被腐蝕一空。
韓武連忙把碗里面的水倒在腰腹的腫瘤上，接下來的一幕，讓陳墨倒吸了一口涼氣。
紫紅色的水潑上去，便如同濃硫酸潑在心臟上，腫瘤劇烈地跳動起來，滋滋的紅煙不斷往外冒。
腫瘤被腐蝕，可以看清下面的腸子和各種器官。
這種酷刑，就算是韓武這種鐵漢也無法承受，他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連手中的碗都握不住，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紫紅色的水像是有生命一般，沒有像普通的水一般浸入地面，而是重新流回冥河中，地上沒有任何水跡。
因為疼痛，韓武忍不住腳下一軟，跌倒在地上，身體卷縮成團，握緊雙拳，臉色變得猙獰無比。
陳墨剛想上去幫忙，韓武忽然伸出手讓他止步。
韓武取出一把短刀，也不用火消毒，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插入腰腹中，沿著腫瘤的邊緣劃動。
陳墨眼角抽搐，對方這是要硬生生把整塊肉割下來！這種痛苦，光是想想都讓人膽戰心驚。
腰腹處的腫瘤被硬生生地挖了出來，可以看見里面蠕動的器官。
爛肉落在地面，就像是雪一般消融，化作黑色的煙霧消散。
韓武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蒼白如同白紙，汗水不斷地從額角滑落。
陳墨來到韓武身旁，從他口袋中摸索到繃帶，幫他纏上。
頭顱那么大一塊肉把挖掉，如果換做普通人，早就因為失血而亡。
可韓武的傷口在一開始滲出不少鮮血后，就止住了。在陳墨幫他包扎的時候，里面已經有新的嫩肉生成。
韓武的確在往災禍的道路上變化，否則這種傷口，就足夠宣告他的死亡。
良久，韓武終于緩過神來，慢慢地從地上坐起來。
“這是我偶然間發現的，冥河里面的水能抑制血肉的活性，只要把肉挖下來，短時間內，就不會出現問題，也不會出現意識被侵襲的情況。”韓武解釋道。
他看了陳墨一眼，“我就是靠這個辦法，才得以保留理智，否則站在這里跟你說話的，就只會是一只嗜血的災禍。”
“所以…你現在算是半災禍？”陳墨出聲。
“半災禍？很恰當的詞。”韓武點了點頭，苦笑道，“為了不讓自己真的變成那種怪物，我也只能假裝屈服伊邪天御。幸好我半災禍的能力還算有點用處，對方就把我留在這里喂蟲子。”
“只要命還在，就一切都有可能。”陳墨安慰道。
他終于知道韓武為什么明明活著，卻一直沒有回信的原因。可隨之而來，卻是更多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