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邊,陳墨一揮手,七彩光芒從天而降,飄向冥河水。
他回想起來…在剛才冥河水吞噬怪物后,并沒有七彩光芒逸散。
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冥河水連七彩光芒都能吞噬了。
而另一種…七彩光芒遇到冥河水,就像是兩種有化學反應的物質相遇,冥河水被析干,雪花狀的晶石分離出來。
冥河水被“凈化”了…陳墨大喜過望,沒想到七彩光芒還有這種奇效。
七彩光芒從天邊涌下來,就像是一條奔涌的河流沖刷在冥河潭上,雪花狀的晶石不斷被析出。
陳墨迫不及待地取出寶物蛤蟆,把晶石不斷往蛤蟆的嘴里塞。
背上黑色線條不斷蔓延,陳墨激動地看著它從頸部一直蔓延到尾部。
兩條線浮現,蛤蟆的兩只瞳孔有奇異的光在閃動,一只瞳孔是紫紅色的火焰,一只瞳孔是黝黑色的水流,神異非常。
一股信息涌入他的腦海,陳墨明晰了寶物蛤蟆的用法,此時他只要扒開寶物蛤蟆的嘴,就能取出腹中醞釀的寶物,但陳墨沒有。
寶物蛤蟆背上一條新生的黑線浮現上來…這寶物蛤蟆還能再吞噬能量?陳墨思索著,下意識地往寶物蛤蟆的嘴中塞入黑色晶石。
黑色的線條向前蔓延了一分…居然還真的可以!
陳墨看了一眼腳邊的水潭,又感知了一下通天塔七彩能量的儲備,果斷開干!
這寶物蛤蟆明顯是吞噬的能量越多,孕育的寶物也就越強。
此時七彩能量足夠,冥河水浩蕩,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越來越多的黑線從寶物蛤蟆身上浮現,陳墨已經不記得到底往蛤蟆的嘴里塞了多少黑色晶石,他的手都酸了。
此刻的寶物蛤蟆已經被黑線布滿,由青銅色變成了純黑色,唯一的紫紅色的豎線尤其顯眼。
這寶物蛤蟆已經“黑無可黑”了,不知道再吞噬晶石會變成什么樣子?由黑變白嗎?
陳墨想著,就往蛤蟆嘴里塞入一顆晶石。
寶物蛤蟆劇烈地顫動起來,就像是一臺過載的蒸汽機,陳墨臉色微變,他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下一秒,砰的一聲,寶物蛤蟆炸裂開來,滾滾的黑色濃煙把陳墨籠罩,陳墨被嗆得直咳嗽。
寶物蛤蟆被“撐爆”了!
他揮手,香火氣息制造的風壓把黑煙吹散。
陳墨的臉被熏黑,只差在額頭上弄個白月亮,就是妥妥的包大人了,但他的眼睛卻亮得像兩盞燈。
他攤開手,一顆珠子出現在手中,黑色占據了絕大部分,只有中心深處有一點紅光透出來,像是永不熄滅的火焰。
這東西該怎么用?陳墨把珠子放在眼前端詳。
右邊的瞳孔忽然傳來一股溫熱感,陳墨心中一動,把珠子靠過去。
珠子化作一道黑光,轉瞬間沒入陳墨的瞳孔中,陳墨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感受著右邊瞳孔傳來的溫熱感。
這下子還真的是“眼睛一族”了,陳墨在心中吐槽。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右瞳切換成珠子的模樣,眼仁漆黑,瞳孔是深邃的紅。
他正想嘗試一下“天照瞳”的能力,就在這時,山巒之上七彩的天之門忽然有了變化。
韓武的頭顱逐漸從門里面伸了出來…陳墨大喜過望,他一直都在擔心韓武的安全。
這會明顯超過了他們約定的時間,恐怕嘆息之塵都已經失效了。
現在看到韓武,他終于能松了一口氣。但他忽然愣住了,渾身的血都凍住了,仿佛有冰渣子在血管里面流淌。
此時,離魂樹的主根不再像之前那樣,有洶涌的冥河水涌出。它已經接近于枯竭,只有涓涓細流從根莖底部流出。
天之門關閉,離魂樹的主根消失在眼前。
冥河水斷流計劃比想象中的還要成功,本該是讓人激動的事情,可現在陳墨怎么也開心不出來。
韓武艱難地揚起頭來,目光仿佛穿越了千山萬水,
“好想回到龍雀城啊!白玉大街那家涼皮撈面的味道,真是讓人懷念啊!如果能再吃上一次就好了…還有我老家,不知道老父母的身體還好不好?小妹還在等著我回去呢…只是可惜,這次恐怕食言了。”
韓武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睛滿是不舍,但他甚至不能伸出手來和陳墨來一個離別的擁抱…因為他只剩下一個頭顱了。
即使只剩下一個頭顱了,表面也被啃咬得滿是傷口,鮮血流出來,可以看見里面的頭骨。
一塊鐵片從韓武的頭上滑落下來,青色的焰光消失。
這塊陳墨留給她的鐵片,不僅僅是通訊的工具,也是護身符。
最后陰影蠕蟲蜂擁而來的時候,鐵片爆發出香火氣息,試圖保護住陳墨的身軀。
但陰影蠕蟲實在太多了,僅靠一個小鐵片所能爆發的香火氣息,根本無法抵抗。
不過香火氣息的保護,讓本已經停在高空的韓武,爆發出最后一股力量,沖進天之門中。
否則現在陳墨連韓武的最后一面,也見不到。
陳墨腦海中回憶翻涌,韓武躺在黑色晶石旁邊,這副凄慘的樣子,如論如何也無法和以前相比較。
但陳墨忽然一愣。
即使是陰影巨人這種特殊的妖怪,在心臟被啃咬一空的情況下,韓武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感覺自己的時間快到了,趕忙向陳墨說出他的臨終囑托,“陳天師,我希望你能把我的頭顱帶回去,葬在龍雀城。…我的父母也拜托您了,還有我的小妹,替我告訴他,不用等我了。”
“這事情還是你自己干吧!”陳墨緩聲說。
韓武呆住了,好歹兄弟一場,你陳天師不至于如此絕情吧?作為一個臨死之人的遺愿,你都不答應?
而且這事情對于你陳天師來說,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韓武的余光瞥到陳墨臉上的表情,沒有傷心…反而一臉激動。
他愣住了,不是因為陳墨冷血無情的表現,而是察覺到自己的異常…作為一個將死之人,他的思維是否太過于活躍,說話太過于清楚了一點?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灰暗的瞳孔中再次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