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莽古爾泰之死
真正的草原民族內戰，哪怕是在趙作仁上輩子的歷史上，也是近戰騎兵決定的，騎射再好也只是輔助兵種。
當年成吉思汗統一蒙古草原靠的不是騎射，但遠征歐陸卻用騎射打崩了歐洲板甲鐵騎。
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也是趙作仁急于進兵草原，控制大量游牧部落，獲取騎射兵種的原因。
只有這樣，趙作仁才能規避冷兵器時代騎兵對步兵的巨大優勢，現在草原民族在匈奴的壓迫下，全力進攻漢軍的萬里城墻，正是趙作仁撿漏的機遇。
身處大軍中央，正在向后排穩定‘推進’的莽古爾泰自然看不到前面波次拼殺的多么慘烈，不然他一定會驚訝于燕軍騎兵的強悍。
然而，已經退到最后一個波次的莽古爾泰突然發現側面的地平線涌現出一股股人數規模不多，但卻勢如海嘯的燕軍騎兵！
正當莽古爾泰想要收攏騎兵進行阻擊的時候，卻發現前面波次的鑲藍旗騎兵已經大半潰散！
地面上的馬尸和人尸堆疊成一個個小土包般！
‘這是遇到了匈奴鐵騎么？
這可都是白甲兵和紅甲兵啊，怎么死了這么多！’
下一刻，更讓莽古爾泰睚眥欲裂的一幕出現了，新出現的燕軍騎兵沒有直接沖向莽古爾泰親率的鑲藍旗本部騎兵，這些騎兵都是旗丁和武裝旗民組成，無論是戰斗力還是士氣都維持一個較高的基準線。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跟趙作仁用軍功田調教數年的燕軍精騎拼成這般。
新出現的燕軍騎兵沖擊的地點是鑲藍旗大軍的后備兵力所在，就是那些沒有馬兒，或者說不允許有戰馬的包衣奴才大部！
這些包衣奴才手里只有簡易的木槍和破爛武器，身上只有草原上常見的袍子，毫無防御力，隊形也站的松松垮垮。
他們的主要職責并不是上戰場，而是列陣護衛鑲藍旗大軍的后勤物資。
鑲藍旗除了騎兵主力外，還有大大小小數百輛各種馬車和人力獨輪車雙輪車，被包衣奴才列陣護衛在中央。
這些包衣奴才可不想旗丁旗民那般有為八旗旗主效死的理由，他們就是一群早已被奴役得失去靈魂的青壯民夫，列陣都勉強，遇到騎兵沖擊哪里能擋得住？
戰場上沒有出現任何奇跡，主力全都被燕軍騎兵主力拖住的鑲藍旗，根本沒有多余的騎兵回援，被這支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燕軍騎兵一舉鑿穿包衣奴才列成的松垮步兵方陣，在后勤輜重車隊里攪起一片腥風血雨，迅速引爆了連鎖反應！
大群大群的包衣奴才哭爹喊娘的四散而逃，鑲藍旗的所有糧草輜重就這般被燕軍騎兵繳獲。
哦不對，現在還不算繳獲，畢竟鑲藍旗的主力還沒有潰滅呢！
因此，沒等莽古爾泰糾集鑲藍旗主力騎兵回援，后勤輜重擺放的地區就燃起熊熊大火！
這可是能供應上萬大軍半個月的糧草輜重啊，就這么一把火燒了！
沖天大火映入前線正在苦戰的鑲藍旗騎兵眼眸中，這么大一片火焰根本攔不住…
要知道，后勤輜重里不光是全軍的糧草，還有大量旗丁旗民的私人財貨！
現今的八旗就是游牧體制，不少旗丁旗民全家出征的時候，都會帶上值錢的財物，防止自己離開后自己的家里遭賊。
畢竟八旗沒有穩固的根據地，草原上從來不缺少響馬之類的馬匪，特別是在戰亂時代。
一大幫旗丁旗民看到后勤輜重被點燃，首先想到的是自家財貨的安危，于是，本來就陷入苦戰，甚至進入各自為戰境地的鑲藍旗騎兵紛紛脫離大隊，前往燃起大火的后勤輜重隊。
隊伍一散，在燕軍騎兵的追擊下再聚攏就難了！
這正是燕軍騎兵的目的。
莽古爾泰看著原本旗鼓相當的戰線由于己方隊伍渙散，從而變成一邊倒的屠殺后，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莽古爾泰身邊的白甲兵心腹則呼喝著眾人保護旗主，甚至拉著莽古爾泰的戰馬奔逃。
大敗之勢已成，這時候不跑還等什么？
然而，莽古爾泰卻心若死灰，他已經把鑲藍旗的所有精華都帶了出來，此時一戰潰滅，即便他僥幸逃回去，皇太極會饒了他么？
他雖然貴為旗主，但光是葬送上萬鑲藍旗騎兵精銳，就足以被一擼到底了！
除非皇太極愿意主動為他開脫，身為八旗軍的金王，皇太極這個權利還是有的。
可是，皇太極憑什么幫助莽古爾泰使用私情開脫 到時候皇太極不落井下石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跑回去也是完犢子，莽古爾泰自然沒有了逃命的想法，主子不配合，親信心腹無論怎么拉拽效率也高不了啊！
就在這時，莽古爾泰突然舉起自己的佩刀，高聲喊道：“只有陣亡的八旗勇士，沒有逃跑的八旗懦夫！”
隨后，帶著一群滿臉悲壯的親衛心腹殺回了戰場，迎著大群燕軍騎兵沖了過去。
既然回去也是死，不如戰死在沙場上，好歹也能留個英名，皇太極再下作，對于戰死的旗主也會高高捧起，這是一個圣君應有的姿態。
莽古爾泰身邊的親衛都是跟旗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白甲兵，他們在享受親衛待遇和地位的同時，早已被深深烙印上了莽古爾泰的標簽。
一旦莽古爾泰陣亡他們卻茍活，即便逃回去也會被當作逃兵論處，是活不下去的。
這是八旗軍中所有旗主定下的規矩！
高級將領身邊的親衛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自家主子身前。
然而，莽古爾泰的貼身親衛還不足百人，雖然都是白甲兵出身，但在上千燕軍的沖鋒下，就如同一顆石子墜入河流中一般，除了濺起朵朵血花沒有任何作用。
很快，莽古爾泰死在燕軍的鐵蹄下，戰場上也響起了‘投降不殺’的呼喊。
無論是包衣奴才還是旗丁旗民，在這一刻生命都是平等的，鑲藍旗的騎兵主力雖然有馬，但之前的激烈戰斗消耗了大量馬力，他們很多人的戰馬已經跑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