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
地面一陣顫抖,這顫抖使得巨石要塞的居民們有些站立不穩。
但沒有什么人過于驚慌,大家紛紛有條不紊地開始尋找掩體。
“真晦氣——這該死的大動靜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一個酒保打扮的人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桌面一邊嘴里不停的罵道,突如其來的震動讓他柜臺上正在調和的飲品瞬間灑了一地。
這是在第二十街區的露天酒館里,接近黃昏時分的現在通常是這座露天酒館最熱鬧的時候,所以很快就有人回應了酒保。
“是黑暗山脈那邊…噢天哪,那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一名傭兵打扮的家伙站起身來很快回應道,這家伙恰好坐在酒保對面,因為被灑出的酒水給潑了一身,但他卻沒有露出半點懊惱,此刻眼神里只有震驚!
這是第二十街區,作為巨石要塞最邊緣的街區,恰好處于勇者之家所在的第三街區以及第十一街區背后,所以在這座露天酒館里喝酒的客人們才能第一時間就觀察到了城外的壯觀景象。
事實上在沒有起霧的時候,位于巨石要塞東北方向的居民很容易觀察到黑暗山脈上的那棟顯眼建筑物。
只是對于許多這輩子都難得出一趟遠門的普通居民來說,只有勇者和傭兵才會知道那座直入天際的高聳建筑是什么。
事實上對于坐在這座露天酒館里的大部分都是傭兵,至少極少數才是勇者。
畢竟對于勇者老爺們來說,排名靠近的街區里才是上流人士真正應該待的地方,而在巨石要塞的外圍,也就是那些排名靠后的街區里,則到處都充斥著不到道德的野蠻人和犯罪分子。
但這些成天與罪惡相伴的傭兵們,卻比許多勇者要更清楚樹之塔的意義。
勇者們就像是公務員一般只會按照指示和任務行事,他們謹言慎行,道德和民眾的崇拜約束了他們的許多欲望,比如好奇心。
而傭兵們則不會,哪里有利潤哪里就有他們的存在。
所以他們充分明白眼前景象意味著什么。
那可是世界樹的枝干!
熟知內情的傭兵們不由得睜目結舌。
因為曾經有許多人都打過那做樹之塔的主意,世界樹這種稀罕的東西可不是說說而已,那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材料,在黑市上可以賣出極高的價格來。
但傭兵們能夠做到的極限也僅僅只是在附近撿上一些世界樹老化脫落的樹皮和枝葉而已。
至于最新鮮最值錢的部分,傭兵們根本就沒辦法將其弄下來。
且不說這座樹之塔無比堅韌的外層樹皮,光是反彈產生的濺射反應就足夠令想要偷雞摸狗的傭兵們狠狠地摔上一跤。
并且這座塔可是有著勇者協會的人員進行看守,一旦出現異常,只怕都不用等第二天的任務懸賞,當時就會有勇者將入侵者的腦海給切下來做肥料。
但此刻出現在傭兵們面前的景象卻有些不太正常,因為那座比他們年齡還大的樹之塔,此刻——竟然倒塌了?!
轟然倒塌的世界樹讓傭兵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畢竟在最近十幾年的時間里巨石要塞遭遇過各種各樣的天災人禍。
但無論是魔物潮的侵襲又或是地動山搖,那座樹之塔一直都屹立在那個地方,作為巨石要塞的一個重要哨塔看守著周圍的一切。
而現在這座哨塔,竟然倒了!
傭兵們面面相覷,不過也有機靈地家伙很快對視一笑,然后身型悄然從酒館消失。
因為對于這些刀口舔血的傭兵們來說,危機和災難可不僅僅只意味著苦痛,還意味著發大財的機會到了!
——————————————————————
“噢——看來…我們來得有些晚。”
威斯丁黑著臉說道。
接近黃昏時刻的陽光披灑在他那光禿禿的腦袋上面,而這個角度產生的陰影面積顯得他臉更黑了。
“也許我有必要糾正并且提醒一下,不是我們,只是你。”
一個有磁性的男聲響了起來,就在威斯丁話音剛落后不久,而這個聲音則是令威斯丁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好的,副會長,我會對這一次事件全權負責。”
威斯丁沒有任何猶豫地回應道,不過他話音一頓,又立刻補充了一句——
“不過情報部門的那些家伙也必須得承擔一部分責任,畢竟他們不僅弄錯了入侵者危險等級,還對小提琴家那愚蠢的計劃一無所知!”
禿頭神官轉過頭來,望向這個被他稱之為副會長的男人。
相比于威斯丁的禿頭造型來說,這個被稱為副會長的男人顯然賣相上要優勝許多。
銀灰色的短發被這位副會長一絲不茍地從中間分成兩瓣,末端卷起來一個別致的小卷兒,臉上帶著兩條精心修理過的八字胡。
他臉上一直掛著狐貍般的笑容卻令看到的每一個人都心生好感。
明明身穿著花里胡哨的紫紅色禮裝和花紋領結,但搭配在這位副會長身上的時候卻毫無違和感,只會給你一種別致的高貴。
聽完威斯丁的抱怨之后,副會長臉上倒是笑得更加開心了。
“你放心,會有很多人陪著你的。”
副會長瞇起眼睛,像是一頭真正的“狐貍”般望向正前方。
“狐貍”副會長的八字胡有些微微晃動,因為他所站立的位置是在半空中…在一條邊角不停扭曲的飛毯上面!
高空中的風兒有些喧囂,特別是在那座樹之塔坍塌的影響之下,這些攜帶著塵土的風沙就這樣朝著飛毯上的兩人迎面撲來。
威斯丁甚至能從中嗅到一些血腥味道。
這些血腥味道并沒有令他們變色,甚至令威斯丁有些欣喜。
成熟的勇者能夠從血腥味中判斷出死者魂靈的味道。
那些血腥味太淡了些,見識過太多慘烈場景的威斯丁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于是他朝著副會長望了一眼,而副會長的目光也恰好在這時候移動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只是威斯丁的眼神有些不太敢確定和遲疑,而“狐貍”副會長的眼神中則是透露出一股玩味的氣息。
還不待威斯丁開口,副會長便率先一步開口說道:
“看來我們來得…說不定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