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死不死啊
回到巴里的改造地下室里，兩人發生了一點爭執。
“你是覺得我不應該攔著你？”
“我可以…救更多的人…他們是無辜的！”
“如果你一開始就是去救人，我會攔你嗎？你自己想想問題出在了哪里！如果我沒有拉你進鏡像空間，你覺得以你那點實力去死磕魔法潮汐，會是什么下場？”
“你可以提醒我的…”
孫錚很失望，他以為這個擁有獨居經驗的家伙，在旁觀了那么一場大戲之后，至少能獲得一點真正的思考。
現在看來，這就是個純種的白蓮花啊。
出污泥而不染吶。
真是好品質。
這種稀有物種，老話說的好：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你就自己努力的白，離我遠一點，小心被我污染到。
如果是別的理念差距或者認知偏差，孫錚都有信心調整甚至扭轉。唯獨這種天生白蓮花的品質，他只能敬而遠之。
以前他還覺得有這種念頭的人，或許是經歷的事情太少，對社會認識不夠深刻。后來他知道了，這都特么是宇宙意志欽定的憨憨。白蓮花品質，就是他的核心定律，外力根本無法破解！
核心價值觀的沖突，是不可調和的！
孫錚沒有多說，隱身離開。回到自己小館，給鋪子罩了個魔法屏罩，打算研究那只母盒，靜等著其余兩只冒泡。
剛拿出母盒，又一道魔法波動刷了過來。
不同于女巫那道潮汐的黑暗，這一道波動，氣息非常的中正平和，同時夾雜著一股難以言敘的悲涼和無奈…這是沖我來的？！
這個世界果然也是有神秘側的，應該是早前出現在女巫搞事現場，被他們發現了。
魔法波動在面前凝聚出一道標記，這是如尼文書寫的維度座標！
邀請函嗎？
有趣了。
走著！
輸入魔力，維度座標變成一道門戶，跨入其中，來到一座空曠的神殿。
神殿的一角，有個小祭壇很顯眼，一顆藍色的魔法球懸浮在祭壇上方，散發著幽幽的魔法光芒。
神殿兩側，各自擺放著七尊造型奇特、畫風奔放的詭異雕像。
魔幻風格那一排，標識著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是七宗罪。
古典風格那一排，標識的則是智慧、勇氣、堅韌、希望、忠誠、慷慨、正義，這是七美德？
大殿前方，臺階上方的高臺，七座高背石椅排成新月陣型。
嗯？來回都是七，這是又串場到琳系魔法世界了嗎？
“來自異世界的魔法師，歡迎來到永恒之巖，永恒議會瑪瑪拉岡向您致敬！”
石椅后轉出一個滿頭亂發的黑人老頭，手中拄著一根造型奔放的大號魔法杖，邁著緩慢的步子挨下石椅高臺，沖著孫錚行了個也不知是什么風俗的禮節。
孫錚回了個卡瑪泰姬的法師禮：“卡瑪泰姬法師青溪，向閣下致敬。”
老頭兩眼死死盯著孫錚，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自卡瑪泰姬的青溪法師，請問，你為什么來到我們的世界？”
“如果我說只是一個意外，我是被迫卷入其中，你信嗎？”
“是的，我信！”老頭緩緩點頭：“魔法之靈的反饋告訴我，你并沒有欺騙我。那么，請問青溪法師，您學習魔法的目的，是什么？”
“噢。這里我需要向閣下聲明一下，其實我的本業是個道士。用比較通俗的說法，就是以研究宇宙奧秘為目的而修行的人。所以我最初學習的，是道法。之所以學習魔法，是為了拓展眼界，順便學的。”
“拓展眼界，順便學的？”老頭有點跟不上思路：“你是說，你的魔法，只是副業？”
“盡管不太準確，不過，你這樣理解也可以。”
“不可思議！我窮極一生努力，卻連別人的副業都比不上，難怪永恒之巖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啊，讓你見笑了。如你所見，這個已經破敗的地方，叫做永恒之巖。曾經，也有過輝煌時刻。可惜，人類墮落的太快，魔法之神已經不再眷顧這污穢的世界…”
老頭嘴里嘀咕個不停，不斷描述永恒議會昔日的輝煌，和曾經無比強大的魔法勢力。不時冒出幾個“純粹”“善良”“純潔”之類的詞匯，夾雜著各種莫名其妙的呢喃，仿佛進入了老年癡呆狀態。
老頭念叨了一陣，又恢復過來，盯著孫錚：“異世界的強者，以魔法真理的名義，請你接受一個同行臨死之前的托付。”
“什么意思？”
“青溪法師，你也看到了。這一方世界的魔法，即將凋零。曾經威壓世界的永恒議會，已經后繼無人啦。對于死亡，我并不畏懼。但我很擔心，在我死后，如果無人鎮壓，七宗罪又將脫逃，去為禍人間…”
“那你為什么不挑幾個弟子來繼承衣缽呢？我雖然來這里時間不長，但也發現人間有不少擁有魔法天賦的苗子啊。”
“在漫長的歲月里，我們也曾經挑選過傳人。但很可惜，原本純潔善良的他，沒能經受這七個魔鬼的誘惑，帶著它們肆虐人間，將整個人類文明幾乎完全摧毀。我們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將他抓獲封印。那些事之后，我們一直在尋找真正內心純潔的人…”
“你想找真正內心純潔的好人？”孫錚震驚了：“你是不是對人類有什么誤解？人和所有的動物一樣，是由七情六欲組成的綜合體。而且還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善變。就算今天讓你找到一個看著純潔的人，等他學會魔法之后，誰知道會不會改變？”
“我們的魔法，不需要學習，只要傳承！只要獲得我的認可，就可以把我所有的力量傳承給他。讓他成為新一任的沙贊，這個世界最強大的魔法師！”
“傳承？最強大？”孫錚搖搖頭表示難以理解：“看來你的知識結構老化的有點嚴重，已經與世界脫節了。你有沒有聽說過，權力使人腐化，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的腐化？幸虧你沒有找到傳人。”
老頭呆滯了，喃喃嘀咕幾句，似乎有些懊惱和后悔。
“青溪法師，你說的對。一直以來，是我想錯了。可惜，現在有點太遲了。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自己的職責，也無法挑選到合適的繼承者。正如你所說，我的知識結構甚至已經無法適應現在的世界。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以同為魔法真理的追求者的身份，幫助我挑選一位合適的繼承者，將來繼續駐守永恒之巖，鎮壓七宗罪的職責。”
憑什么呀？
孫錚想拒絕，可看到這老頭眼看就不行了的樣子，實在有點不忍心。
“你就那么放心我？萬一，你又挑錯人了呢？”
“我的魔杖告訴我，你的強大，遠超我的想像。以你的實力，沒有必要…”老頭說到這里，面上露出釋然笑容，全身魔力涌入手中那枚法杖，自己的身體直接沙化跌落，變成一坨殘渣。
散發著魔法光芒的魔杖懸浮在空中，緩緩飄向孫錚。
擦，這是吃定老實人了？
孫錚很無奈，做好人就是這樣，有道德枷鎖啊。
還沒想好要不要收取魔杖，那枚懸浮在小祭壇上的古怪魔法球，突然微微一跳，透出一道意念。
“尊敬的魔法強者，我們愿意向您效忠…”
扭頭一看，藍色小球浸出幾道魔力線，與那七宗罪的雕像遙遙響應。那個意念，應該是那七尊雕像發出的。
“有點意思，老頭剛死，就來誘惑我？老頭擔心你們逃出去為禍人間，為什么不把你們直接消滅？”
“他沒有那個能力，沒有人有那個能力！我們，是人類心底的原罪。只要人類存在一天，我們也同樣會存在一天！尊敬的強者，我們可以輔助你，成為世間真正的主宰…”
“切！我要做世間的主宰，還用得著你們幾個廢物點心輔助？”
尷尬，尷尬是大殿中的氣氛。
孫錚挺好奇：“你說你們想輔助我，那先幫我做個試驗。”
說著，抖手放出七朵業火火苗，每尊雕像飄一朵，個個有份，不偏不倚。
呀啊！
一通發自靈魂共鳴的慘叫聲，轟傳整個永恒之巖。
七宗罪的雕像上，同時泛起無形無色的火光。
聽得出來，七個怪物努力著想要求饒，但是業火對這種食物十分喜愛，哪里還能給它們留下任何機會，一撲上去，直接就包圓生吞。
祭壇上的藍色小球，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與此同時，懸浮在旁邊的那根魔杖也放出一道魔法光芒，在空中幻化出瑪瑪拉岡的虛影。
這個老貨，這是不放心，還留了一手？
老頭極度的不可思議，很認真的打量七宗罪的變化。眼瞅著那七尊雕像一點點從漆黑變淡，最后變的通體潔白如玉。失去邪惡氣息之后，猛一看，還有點可愛。
“原來異世界的魔法，強出我們這么多！”老頭服氣了，沖著孫錚點了點頭：“我糊涂了一輩子，總算在臨死前，做對了一件事。感謝你，青溪法師。愿魔法的光芒，永遠照耀人間！”
沒頭沒腦丟下一句話，老頭的虛影也消散了。
孫錚就郁悶了，還有話沒問呢又跑了？
現在七宗罪都凈化掉了，你那傳人還要不要繼續找？
最煩這些說話說半截的，你死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