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地面數里的高度,南雁仙子不斷下墜,飛行法器被一刀砍碎,只能憑元嬰期境界維持身形。
她只是個普通的元嬰,靠自己實力飛行,平行移動還湊和,做垂直運動,實在是有點勉強。
而這不是關鍵問題,關鍵問題是有一把神出鬼沒的長刀,不斷在空中亂砍,任她怎么躲閃也沒用。
從數里高空下墜,南雁仙子要不斷催動法力維持速度,還要不斷閃避那把刀的襲擊,只能不斷使用隨身攜帶的各種法器。
盡管她以丹鼎門天才的身份,隨身帶了不少各種法器,可是在這把“白虎七殺刀”的接連攻擊下,一件接一件的在空中爆成煙花,完全解決了不問題。
身上攜帶的幾件法器終于被爆了個干凈,南雁仙子面色慘白,神情也顯得有點萎靡驚恐。
這是她自加入丹鼎門,乃至自有記憶以來,第一次遇到超出掌控的事情。
而在她的印象和經歷中,完全沒有應對這種事情的經驗!
這世上,竟然有人完全不給丹鼎門面子?!
在南雁仙子三觀崩碎的同時,她的元嬰境界也絲毫沒有帶給她安全感,被孫錚左一刀、右一刀,砍的狼狽不堪,很快就法力不繼,陷入絕境。
再度降落到地面附近時,南雁仙子已經基本喪失了戰斗力,有點認命的停止了反抗。
她記得自己師尊曾經叮囑過,萬一真的遇到強敵時,一切以保存性命為要。只要能活下來,一切都還有轉機!
而且在她的印象中,丹鼎門每一個弟子在外游歷,都是各大勢力競相追捧的目標。
就算萬一不幸,被某一方勢力俘虜囚禁,為對方做丹奴也沒關系。只要保住有用之身,還有許多通過丹藥翻身的法門!
就在南雁仙子這一恍惚的瞬間,孫錚敏銳的捕捉到了戰機,毫不遲疑,御刀出手,一擊強斬!
刀光劃過虛空,南雁仙子直接被劈成兩半,臨到身體迸裂,她的表情依舊是難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會栽到一個金丹小輩手上,也不敢相信真有人愿意下殺手斬殺自己,更不相信師尊傳下來的經驗竟然無效!
在尸身分成兩片倒下的同時,一個迷你小人從尸體中鉆了出來,迷茫的表情,還有點呆萌。
元嬰仙子賣萌還沒開始,就被孫錚一把抓住,套上重重禁制,收入竅穴鎮壓。
尸體打包收起,返回開戰之地。
直到現在,距離南雁仙子出手悍然擊殺戴渙,還不到一個小時。
孫錚站在戴渙尸體前,有無數吐槽不知從何說起。
這兩年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大家相處挺愉快。
孫錚能明顯察覺到,戴渙是個膽小謹慎,并且安份守己的人。
甚至就連出門歷練,也要專挑趟熟了的地界,就算收獲不大,卻勝在安全。
可就像他整天掛在嘴邊那句話,機緣這種事,很難說的!
茍來茍去,還是受了無妄之災,甚至連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轟殺了。
對了,老戴是虛丹,他的丹還在不在?
虛丹是修士對未渡過丹劫這個狀態的一種習慣稱呼,要引動丹劫,挺過劫雷考驗,此后才算真正的金丹修士。
咦?不只金丹不在,連乾坤袋也不在?
有人來過!
孫錚先把戴渙的尸首收起,抓一把空中殘余氣息,施一道追蹤魔法,在空中打個旋兒標出方位。
瞬閃追擊,都沒費什么勁,追出不到兩百里,就發現了目標。
早前拋出火種,禍水東引的灰衣男,滿臉陰狠,全力攻擊一只倒扣在地面上的云舟,那是孔天風的云舟!
孫錚毫不遲疑,白虎七殺刀照頭就劈了下去!
灰衣男身上的防身法器崩碎爆散,大驚失色先給自己加個防御:“怎么可能?!”
孫錚并沒有解答他疑惑的義務,依舊是收拾南雁仙子那一招,繞著這家伙就是一頓極限輸出。
噼里啪啦數聲連爆,這家伙底牌還挺多,明顯之前與南雁仙子交手的時候還留了余地,可惜他沒有抓住機會潛逃,反而繞回來想揀便宜。
“道友!手下留情,道友高抬貴手,道友,這都是個誤會啊,請聽我解釋…”
孫錚收刀暫停:“說吧,聽著呢。”
“道友!此事絕非在下有意挑起,實在是那丹鼎門的婆娘太過刁狠!她知在下有一朵南明離火種子,非說是在下盜取她宗門之物。天道可鑒,在下這枚火種,乃是在下于星空深處,苦守十余年方才捕捉得來…”
孫錚心中又琢磨出了點味,這個南雁仙子所在的丹鼎門,不會就是俞丹師的宗門吧?
這尼瑪,怎么繞來繞去,又給小爺碰上了呢?
這個機緣因果,真的這么強大?
灰衣男苦口婆心,解釋了一大通,總而言之一句話,自己是無辜的。
此時,云舟下的孔天風怒吼道:“別信他亂嚼!這混蛋早前把禍水往我們頭上引,如今還想搶老戴的內丹吞噬。不管那婆娘有沒有冤枉,他都不是什么好鳥!”
灰衣男反倒松了口氣,法器護身光芒中,攤開雙手,一副認命的模樣:“好吧,我承認不是好人,今天這事做的過火了。不過誰叫你們弱小呢…只是挺意外,道友竟然是個扮獨吃虎的高人,這一局,是你贏了,咱們后會有期!”
話音剛落,光芒一閃,一道遁光流星般沖天而起。
孫錚站在原地未動,臉上浮現個不屑的笑容:“在我面前玩這一套?你知不知道,我是玩潛行的祖宗!”
長刀起處,一道刀芒劃破長空,附近數丈開外,灰衣男慘叫一聲,栽倒在地。
方才那道遁光是假的,他自己其實用了土遁悄悄潛行離開,可惜他的氣息被孫錚捕捉,追蹤魔法的標示下,簡直就像個高亮NPC,哪里逃得開!
灰衣男這回意識到大事不妙,急著亂喊:“那火種真不是我偷的!”
孫錚已經到了他面前:“我知道!”
呃?灰衣男有點納悶,什么意思?
孫錚平靜的補充:“我知道那火種不是你偷的。”
灰衣男松了口氣:“如此,你我不打不相識…”
刷!刀光起處,灰衣男尸橫當場,元嬰遁出體外,還沒逃走,也被孫錚一把抓住,收入竅穴鎮壓。
三百六十五處竅穴,個個都能做監牢,簡直完美!
孔天風瞧的真切,狠狠干咽一聲,急切喊道:“你那魂燈,還在嗎?老戴快撐不住了!”
虛丹境界不比金丹,身體崩壞后,存活時間比較短。
孫錚取出魂燈,孔天風松了口氣,小心從懷里取出裹著戴渙金丹的簡陋法器,將他轉移進魂燈,呆愣了良久,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孫錚就挺尷尬,你說老孔同學,堂堂虛丹境的修士,好歹也修行了百余年,這怎么還哭上了?
孔天風也是稍稍發泄,隨即就收整了情緒,自嘲一笑:“我和老戴相識多年,都是膽小怕事的性子。結丹十余年,還是不敢勾動天劫,就怕一個不慎身死道消。只推說金丹已成,至少有三百年可活。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誰想得遇孫道友指點,我二人竟然丹術大進…”
孔天風正在絮絮叨叨發泄,頭頂突兀的出現一朵灰色鉛云。
這玩意孫錚挺熟悉,劫云!
孔天風的這番發泄,竟然引動丹劫,招來了劫云。
孫錚連忙拎起魂燈,遠遠閃開。要是受他牽連,讓劫雷順手把老戴給消滅了,那可真就欲哭無淚。
孔天風也是沒想到,明顯有點驚慌,伸手就往乾坤袋里亂摸。
孫錚遠遠傳音:“不要借助外力,平心靜氣來應對。有我在,死不了的!”
孔天風展顏一笑,放開雙手,平靜的盤膝打坐,直面劫雷。
孫錚遠遠看著,有點小遺憾,這還是上界呢,金丹劫云才屁大點面積,連下界十分之一都不到,這玩意真的有用?
是不是修界開支太大,搞起了節流?
他的金丹路子都是自己摸索來的,哪里知道這些幾經流傳,早已變質的金丹修行功法是怎么回事。
盡管只是區區數畝方圓的劫雷,能安然度過的修士也不過十之一二,還有八九成都會在劫雷下化灰。運氣好的,還能保個靈智轉世重修,運氣不好,當場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正是這種可怕的淘汰率,越發形成修士心中障礙,導致無數人不敢直面,總是各種取巧。
事實上,劫雷真正的難處,正是修者自我心態。越是心里穩的,過的越是順利。心中越是忐忑,越是沒譜,歷劫時的處境就越艱難。
孔天風在短短半天功夫,經歷了這輩子最激烈的大起大落,又受孫錚鼓勵,心境反而坦然下來。
老戴的金丹就在孫錚的魂燈里養著,自己就算過不了又怎樣?
心境坦然,雷劫淬下,身體被沖擊時,面對那些痛徹心底的折磨,他反倒松了口氣。
大不了和老戴一起,重頭再來過!
雷劫之光沖涮了大約半個小時,雷光消散,繼而化做一汪盈然仙氣。
孔天風都不敢相信,竟然度過丹劫了?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孫錚很是失望,不是金丹劫嗎?就這?!
這過場走的也太敷衍了些吧!
雷劫也搞形式主義?
一定要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