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不應該騙我的
倫敦東部近海，難得一見的晴朗天氣突然黯淡，一大片厚厚烏云突如其來，雷聲隆隆，電光閃閃。
梅林莊園，城堡內部廣場。
霍法斯拎著那根華麗魔杖，滿臉期待的看著廣場中央。
綠光盈盈的魔法陣魔焰滾滾，魔法火焰中央，一道曼妙人影翩翩起舞。
匆匆趕到的巴斯扎表情激動，眼神恍惚，喃喃低語：“范羅妮卡！”
霍法斯呵呵直樂：“是摩甘娜！巴斯扎，她是摩甘娜！哎喲喲，小情人時隔千年再見面，可惜她已經不再是她，哈哈。”
巴斯扎垮著個臉瞪過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反倒是你，巴斯扎，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嗎？梅林把你當個傻子，他說的那些屁話，連自己妹妹都不相信。事實上，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只有你深信不疑。噢，我忘記了，你只是他的農奴嘛。他賜給你自由民的身份，又教你學習魔法，你當然會奉他如神明。可你有沒有想過，梅林說的那一切，其實都只是為了他自己的私欲？他才是整個魔法界，最大的騙子！”
巴斯扎漲紅了臉：“范羅妮卡是無辜的！”
霍法斯聳聳肩：“這么巧，我也是！”
距離這兩人不遠，達克越發興奮，顯擺似的沖著孫錚直樂：“大新聞！太勁爆了。原來，魔法史真的只是個卑劣的騙局。梅林才是大反派？！太神奇了，哈哈！”
霍法斯一臉黑線，扭頭瞪了這個不靠譜的貨一眼，又微笑看孫錚：“東方男孩，又見面了。在最后時刻來臨之前，我不得不問你一句，你選擇哪一邊？”
孫錚笑了笑：“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呃？霍法斯的反應明顯不如巴斯扎，畢竟關的太久，與社會脫節嚴重，有點接不住梗。
“你什么意思？東方男孩，等到摩甘娜完成儀式，就是她與梅林決戰之時。他們那個級別的戰斗，我們插不上手。但在這之前，我們必須做出選擇！鑒于我們之前的友好接觸，我可以允許你戰前投靠，給你平等待遇。你可得好好想想，千萬不要自誤！”
孫錚笑著搖搖頭：“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不管他們怎么爭執，我會站在勝利者的一方。好吧，讓我換一種說法，我站在哪一邊，哪一邊就會勝出。這么說，你能理解嗎？”
“大言不慚！”霍法斯不再理會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扭頭又看巴斯扎：“其實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對吧？不然你不會故意放我出逃，更不會錯過這幾個小時機會，任由我帶摩甘娜回莊園。你放心，等到摩甘娜重掌魔法權柄，自然會離開范羅妮卡，她會回到你身邊的！”
巴斯扎沒有回應，只是直勾勾盯著魔法陣中央的身影。
達克越發興奮：“霍法斯說，等到摩甘娜成為魔法之神，就可以賜我不死之身，從此和他一樣，長生不老！”
你特喵的，他們都把長生不死當成詛咒，偏偏你還當成寶。
就像錢老爺子說的那樣，圍城里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
孫錚挺感慨，或許，這就是人生？
那么，我學習魔法是為了什么呢？長生不死，好像已經有了。這玩意對我來說，是好是壞，還是天賦還是詛咒呢？
魔法陣中人影突然高聲吟唱一段古樸咒文，莊園四周轟隆做響，一陣悶雷似的腳步聲緩緩接近。
孫錚四下打量，十二尊高達三米的石制武士，正邁著平穩的步伐，緩緩向廣場圍來。
“哇噢！酷！十二圓桌武士，竟然還在！”達克興奮的難以自抑，蹦蹦跳跳想去近距離觀察，被霍法斯扔一道魔法電流打到當場抽搐，羊角瘋一樣縮成一團亂抖。
霍法斯恨得不行：“我忍這蠢貨很久了！”
孫錚鄙視：“用人家的時候，就叫人家小甜甜。不用的時候，就說人家是蠢貨。貴族，呵呵。”
霍法斯氣的差點冒煙：“你不明白！”
孫錚聳肩：“你說是就是嘍！”
霍法斯更生氣，差點舉杖給他一下，看看近在一步之遙的巴斯扎，又按下沖動。
巴斯扎完全沒有在意這些小動作，兩眼直勾勾盯著聲中身影，連那十二尊石武士都沒能讓他轉移片刻注意力。
十二尊武士跨跨跨繞到魔法陣四周，正好圍成一個圓圈，將魔法陣完全封鎖。
刷的一聲響，十二武士抽出長劍，齊刷刷指向魔法陣中央。
十二把長劍互相交叉，組成一個復雜的幾何圖案，中央小圓處，就是范羅妮卡或者說摩甘娜。
摩甘娜伸出右手，亮出龍戒。
那枚龍戒被一道綠光籠罩，絲絲電光纏繞，幾秒后，發出一聲長長龍吟，伸頭晃腦，掙扎幾下，化做一只雙翅飛龍，騰空而起，漸高漸大，在飛上云層之時，體形已經超過數十米。
轟隆一聲，一道電光劈下，正擊在龍頭中央。
雙翅飛龍又是一聲咆哮，孫錚卻發現，這一聲咆哮似乎飽含著喜悅之意。
霹靂過后，飛龍身形似乎越發漲大，猛然仰頭，沖著天空某種張口噴出一道火焰。
咔嚓嚓，又是連續電光霹靂。這一次，電光瞄準的方向，是魔法陣中央的摩甘娜。
電光擊下，被十二圓桌武士的長劍引導分散，流向腳下，瞬間又被腳下魔法陣汲取吸收，轉化為魔法能量，反哺回陣中的摩甘娜。
孫錚觀察到這個變化，對布下這道陣法的人佩服不已。
嚦！一聲刺耳鷹啼，遠遠的，一道黑影如電刺穿云層直落莊園中央，到了近前穩住身形，竟是一頭碩大的石鷹。這是活化術！
鷹背上跳下個白人少年，滿臉鐵青的來到陣法中央。
孫錚越看越覺得這少年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少年視周圍人如無特，直接來到魔法陣前，揚聲喝問：“摩甘娜，你瘋了嗎？毀掉權柄，對你有什么好處？”
摩甘娜發出不似人類的聲音：“噢，梅林！我親愛的哥哥，你終于忍不住現身了嗎？哇噢，你的轉世靈魂還沒完全覺醒，真是可惜，只能眼看著我毀掉權柄。怎么樣？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很憋屈吧？”
少年扭頭看向巴斯扎，恨聲道：“我根本就不應該相信一個農奴！”
巴斯扎仿佛剛剛驚醒：“尊敬的梅林…噢，或許應該叫你戴維？”
孫錚猛然想明白了，這不就是那個灑夫夫的電影主角戴維嗎？幾年前自己從他手里搶走龍戒機緣，還以為這家伙從此能夠安心做個科學家，泡個漂亮妹子，一輩子平平安安呢…原來，這家伙真是梅林轉世？！
戴維挺張幼稚的臉，怒沖沖道：“你早就知道那個東方男孩不是我！”
巴斯扎點頭承認：“我不但知道他不是梅林，甚至還知道，在這千多年里，你轉世了至少二十次，卻都被我錯過…”
“你早就背叛我了？”
“不！梅林，我沒有背叛你，是你自己背叛了你，背叛了魔法，背叛了你最初的理想！”
“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個農奴，我賜給你自由，傳授你魔法。你就這么回報我？”
巴斯扎面不改色：“你騙了我！你不應該騙我的！如果你最初就告訴我這一切，哪怕與整個魔法界為敵，我都會站在你一邊。可你騙了我，你騙了所有人。你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魔法救世主，結果卻想做魔法君王！從一開始，你就教我，魔法的本質，就給人自由。可你卻妄想給所有的魔法師，頭上套個鎖鏈，讓所有人都來做你的狗！我沒有背叛你，我只是累了…”
戴維面色陰晴不定：“你轉修那些東方異端魔法的時候，我就應該察覺！都是你，東方來的異端！你騙了龍戒，騙了巴斯扎，也騙了魔法規則…”
孫錚還在看戲，戰火突然就燒到了自己。
理論上梅林算是自己祖師，但感觀上，孫錚可不愿意認這種老陰逼：“關我毛事！你那個四系元素明顯不合理，我有更好的不用，難道非得揀你那套狗屎一樣的理論？”
戴維右手沖天一伸，半空中，一聲龍吟聲震四野，伴隨著漫天電閃雷鳴，那只龐大的雙翅飛龍從云層中顯出身體，奮力掙扎著想要逃離，卻被道道電光纏繞，只能漸漸下墜，越降越小，終于縮回龍戒落入戴維手心。
龍戒入手，戴維面色變的陰森，五指叉開伸向高空：“既然你們都背叛了我，那就一起接受來自魔法權柄的懲罰，乖乖做我的狗吧！”
摩甘娜在陣中冷笑：“親愛的哥哥，你是不是忘記我了？”一陣急速吟唱，十二武士刷的抽劍轉身，將轉世梅林圍在中央。
戴維露出笑容：“摩甘娜，我的妹妹。你是不是忘記了，這十二武士，是我親手煉制的！”
龍戒迸出綠光，十二武士齊刷刷一起扭頭，十二把長劍同時砍向陣法中央的摩甘娜。
孫錚很無語，原來還擔心自家這個憨憨師傅被騙，結果他也是個長線操作。難怪他一千多年到處跑著找什么至尊梅林，原來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躲開他！
什么老實人，今天這副局面，完全就是他一手操作的。
搞來搞去，我特喵才是最天真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