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察覺到梅嬸的語氣不善,荊琉璃沉聲反問。
“韓梅梅。”
“你就是韓梅梅!”荊琉璃語氣都為一震,她所知道的那個韓梅梅,不是初中英語課本上的韓梅梅,而是另一個。
“梅乾書,死了沒有。”梅嬸平淡地詢問一個人的死亡,像問及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拜你所賜,掌門還在閉關。”荊琉璃不悅地看向梅嬸。
“沒錢輸?這名字太有意思了…”聽梅嬸和荊琉璃的對話,蘇明聽懂了梅門的掌門叫沒錢輸。
而梅嬸,與這個梅門和掌門沒錢輸,關系有點不一般。
幾秒內,蘇明已經腦補和梅嬸和梅乾書的愛恨情仇,梅嬸敵視古武者的原因,極有可能就是因為梅門。
因為一個人一個宗門,從而對整個古武道而敵視。什么仇什么怨?
“竟然沒死,真是很可惜呢。”梅嬸說道。
“韓梅梅,別忘了,你也是梅門的人,掌門是你的…”荊琉璃義憤填膺,怒火直冒,還沒說完就被梅嬸打斷。
“我早與梅門一刀兩斷!”梅嬸一聲暴喝,左手揮手間一條水龍從掌心涌出,盤旋半空,兇惡咆哮。
水龍距離荊琉璃只有半米時,驟然停滯住。
剎那間荊琉璃發覺自己被一道殺意鎖定,渾身無法動彈,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額頭冒出。
好強!
“院長,你能不能勸勸梅嬸,讓梅嬸冷靜一點。荊老師,畢竟是武道協會的老師,如果死在這怕對小明精神病院不好。”陸潔擔憂道。
梅嬸對荊琉璃完全是碾壓式的,若梅嬸不留手,荊琉璃沒有絲毫生機。
蘇明苦笑:“不能讓梅嬸冷靜下來,等她冷靜下來,這位荊老師就涼了,這就是所謂的心靜自然涼。”
對于梅嬸的性格,蘇明有一丟丟了解,若梅嬸真的想殺荊琉璃,荊琉璃現在已經沒了。
這說明梅嬸現在還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依舊保持著理智,這時候如實貿然勸說,可能起到反作用。
“可是荊老師她…要不要請李教授出來阻止梅嬸?”陸潔依舊擔心。
“放心,不會有事的。”蘇明說道。
只見梅嬸嗤笑一聲:“梅門的人,不堪一擊!”
水龍瞬間散逸,化作一片水霧繼而消弭。
“你走吧,告訴梅乾書,有些事情,我遲早找他算個清楚。”
臉色蒼白的荊琉璃用力喘著粗氣,緩緩道:“我會記住你的,韓梅梅!”
“只有弱者才會記住強者帶給他的恐懼,而強者從不會在意是否因為打了個噴嚏就嚇壞了路邊的螻蟻。”梅嬸淡淡道,左手垂下,右手提著裝菜的編織袋,沒有再理會荊琉璃直接往大樓方向走去。
梅嬸從旁邊走過,蘇明笑呵呵問道:“梅嬸,梅門怎么得罪你了?”
陸潔豎起了耳朵,她也很好奇。
“好奇心會害死貓。”梅嬸徐徐說道。
蘇明笑笑,隨口道:“那我還是去問李教授好了。”
李教授現在和梅嬸關系好轉,問李教授梅嬸的事情,應該可以得到答案吧?
“你可以試試。”梅嬸瞥了蘇明一眼。
蘇明頓時慫了,一本正經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心中秘密的理由。”
“梅嬸,今天吃什么啊?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蘇明接著又繼續問道。
梅嬸舉起編織袋示意:“無為熏鴨、麻婆豆腐、臘味合蒸、白玉翡翠湯,還有,蓮月愈靈湯”
蘇明好奇地摸了摸下巴,問道:“熏鴨豆腐什么的我都聽過,唯獨不知道這蓮月愈靈湯,梅嬸你是從哪里學來的菜式?”
還沒離開的荊琉璃聽到這一點,心里糾結半天,還是大聲說道:“天山蓮月愈靈湯是梅門絕密,韓梅梅你怎可做予外人!”
“滾!”梅嬸淡淡吐出一個字,渾厚的氣勢散發而出,將荊琉璃卷住。
“韓梅梅!”等荊琉璃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小明精神病院外,氣急大喊。
“汪!”趴地上睡覺的哮天睜開了眼睛,不爽地叫道。
“死狗!別吠!”憤怒的荊琉璃已經沒有了平和的心態。
“汪!”敢罵本皇?
哮天站了起來,張開嘴露出鋒利不似犬齒的獠牙 荊琉璃厭惡看著哮天,我打不過韓梅梅就算了,你一條狗還來欺負我?
一個人在極端憋屈的憤怒后,看到一個似乎可以欺負的對象,就會生出另一種想法。
發泄。
荊琉璃雙手舞動,紅光忽隱忽現,宛若一朵紅梅在掌間綻放。
“天山折梅手!”荊琉璃大喝一聲,縱身向前,雙手探向哮天。
“汪!”哮天吼叫一聲,縱身躍起,撞向荊琉璃雙手。
本狗,不本皇這幾個月可不是白睡的!
荊琉璃被哮天擊退三步,繼而雙手前探,抓住了哮天的兩只前腿。
天山苦寒,有孤傲梅花凌寒盛開,非常人不得見,非強人不得采之。
“汪汪汪!”哮天張牙憤怒吼著,雙目瞬間變紅,前腿陡然膨脹數倍,撐開了荊琉璃的手。
哮天身體向后仰倒,兩只后腿踢在荊琉璃胸口。
哮天平穩落下,后腿撐地,似人而立,吼道:“汪!”
UェU…丑女人,你太弱啦!
“呼…”荊琉璃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該死,打不過韓梅梅就算了。
連這條看門狗都欺負我!
荊琉璃憤怒著,也委屈著。
“小明精神病院,我記住了!”荊琉璃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荊琉璃轉身的瞬間,一朵梅花從身前飄出,迎空飛旋,像被一陣風吹拂,疾飛向小明精神病院大門左側的牌匾。
鮮艷欲滴的紅梅貼在了牌匾上,遮住了“小明精神病院”明字的月半邊。
“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橫笛和愁聽,斜枝倚病看。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蘇明來到小明精神病院外,摘下了荊琉璃留下的梅花,感慨地念了一首詩。
梅具四德,初生為元,開花為亨,結子為利,成熟為貞。
自古以來,梅花都代表了高潔謙虛的品質,是歲寒三友之一。
“梅開百花之先,獨天下而春。梅門,以梅為名,應該是個高雅遺世獨立的宗門,為何梅嬸那么敵視呢?我的八卦之心真的是滾滾燃燒啊!”蘇明將梅花放在掌心,仔細端詳著。
“把梅花給我吧?”李教授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向蘇明伸出了右手。
“要這個干什么?”蘇明這么說但還是把梅花放在了李教授掌心,繼而好奇問道:
“李教授,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不當。”
蘇明沒有管李教授的拒絕,自顧自繼續問道:“我如果沒聽錯,梅門的荊琉璃用的是天山折梅手。而你的微信昵稱,則是欲上天山折梅。
而梅嬸和梅門的梅乾書也有莫大關系,所以我很好奇,你們和梅門究竟有什么關聯?”
“這是我們的事情。”李教授淡淡道。
蘇明摸著下巴,突發奇想道:
“會不會喜聞樂見的劇情)——一個窮小子無意中喜歡上了一位來自隱世宗門的天才女弟子,兩人相知相愛,無奈他們的愛情卻被萬惡的掌門所不容。
你們不能在一起!
你這個窮小子配不上我們天山最美麗的梅花!
但兩個人攜手一起,堅守著對彼此的愛。
兩人歷經磨難,為了愛情,女弟子選擇背叛宗門!而曾被掌門羞辱的窮小子則心生鴻鵠之志,對掌門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總有一日,我要登上天山,用實力證明!我配得上她!
我要親手在天山,折下你們最高傲美麗的那一朵,梅花!”
李教授一臉黑線,嫌棄得拍了下蘇明腦袋:“你這腦子,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難道我猜得這是真的?那我真以你們原型寫一本小說怎么樣?年度玄幻情感巨作,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淚!”蘇明眼睛一亮,激動道。
“假的,你要是再胡說,小心梅梅把你一腳踢墻上當壁畫。”李教授沒好氣道,蘇明這也太能腦補了。
我和梅梅的故事有這么狗血嗎?
“墻上當壁畫?教授你是不是這樣試過?感覺怎么樣?”蘇明自動腦補了下這個場景,咦…太有畫面感了。
李教授淡淡看著蘇明,說道:“本教授從小就是天才,傳說中的別人家孩子,絕不是窮小子!而且,梅梅和梅門的關系并非你想象的那樣。
你不必再腦補,日后便會知曉。”
“李教授,以后你去天山的時候帶上我唄?我給你搖旗吶喊。”蘇明說道。
“嗯。”李教授應了聲。
蘇明興奮地跳起,說道:“還說我猜得不對,你真的要去天山折梅啊!還有,梅門的地址就在天山?隱居地不是成為星族的傳送通道了么?”
李教授有些頭疼蘇明的逃脫,無奈道:“你想多了,事情沒那么簡單。”
蘇明立馬用五音不全的嗓音唱道:“沒那么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尤其是在看過了那么多的背叛,總是不安只好強悍,誰謀殺了我的浪漫…”
“停,魔音貫耳,你放過我吧,你看哮天都被你唱到昏迷了。”李教授捂著耳朵道。
蘇明看了眼地上又繼續趴著睡覺的哮天,說道:“哮天明明是日常睡覺修行好嗎?”
“你別唱了就行。”李教授說道。
“嘿嘿,我就是想在歌詞里找找,是不是就是對你和梅嬸的形容,比如,誰謀殺了你們的浪漫,是不是梅門?”
“瞎胡鬧,我回去繼續研究了。”李教授決定不再理會蘇明,握住手心的梅花,往回走。
蘇明頓感趣味全無,從保安室拿了把椅子出來,悠哉悠哉地坐了上去,閉目開始養神。
哮天睡覺就能變強,蘇明如今有星核在,開啟了自動修煉模式,不用睡覺也在逐步變強中,可以把更多時間用在思考上。
思考體會異能的用法和戰斗技巧…
大概過了一兩個小時后,蘇明睜開了眼,站了起來。
“你們是?”蘇明心中警惕萬分。
三個樸素打扮的中年男人并肩走了過來,有點像工地上的工人,又像長途跋涉后的趕路人。
“兄弟,能τ碗喝不?”一個工人說道。
“…可以。”蘇明從哮天身上跨過,腳后跟輕柔落在哮天的尾巴尖上。
“汪…”哮天被驚醒,留意到突然出現的三名工人,眼睛微瞇。
“三位,只有白開水,可以嗎?”半晌后,蘇明從保安室提了保溫瓶拿著三個一次性杯子過來。
“謝謝兄弟了,有口水就行。”三個工人一一接過一次性杯子,蘇明逐次倒滿水。
“三位,是從這邊工地過來的?”蘇明笑著問道。
“不是,我們是從那邊過來的。”工人甲指著相反方向說道。
蘇明順著看去,那方向是更偏離四陵市的地方,至少二十里沒有人煙,只有一片狹長的森林。
“那到這來是要找工作嗎?”蘇明笑呵呵問著。
“哈哈,我們現在已經不用工作了。”工人乙說道。
工人丙也笑道:“不用搬磚的日子,還是挺輕松的,就是有點無聊…”
工人甲接著說道:“我們三個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走到這里來,總感覺應該來這里,所以冒昧打擾,討一碗茶水喝。”
工人乙拿著喝干的空杯子,四周張望,沒有找到垃圾桶:“小兄弟,垃圾桶在哪里?”
“哦,給我就行。”蘇明伸手去接一次性水杯。
“我還是自己丟吧。”工人乙笑道,然后轉頭看到五十米外的垃圾桶,對身邊的朋友說道:“喝完杯子給我,我去丟。”
“要不要再喝一杯?”蘇明問道。
“不用了,其實我們也沒那么渴,就是想喝水,滿足心里的一點渴望。”工人甲笑著,和工人丙一起把空杯遞給了工人乙。
工人乙小跑著把三個空杯子丟進了垃圾桶,又跑了回來。
“謝謝了兄弟的水,那個,我們還能在這外面歇會嗎?”工人甲由衷地感謝道,隨后又小聲問道。
“可以,我給你們搬幾把椅子出來。”蘇明點點頭。
“不用,不用,我們衣服臟,坐地上就行。”工人們連連擺手,對視一眼,互相淳樸笑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蘇明靜靜看著這三位工人,心想:他們怕把板凳弄臟,直接拒絕了自己的好意,他們的笑容淳樸,感謝真摯。
應該是老實憨厚的好人吧。
可是,蘇明卻看到了他們身上的不一樣。
他們,是靈體。
特殊狀態的靈體。
“他們是人死后執念所化。”意識海里,靈智上人徐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