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朗氣清的一天,四陵市的空氣前所未有的清新。街道車水馬龍,位于四個方向城郊的四大陵景區一如既往的吸引著游客的到來。
但天氣從不與所有人的心情相關,再晴朗的天都有人歡喜有人憂,而呈現在外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比如現在的張雙河正面對著記者的鏡頭一臉禮貌性的微笑,而遠在小明精神病院通過手機觀看直播的蘇明就有點惆悵。
“張氏集團就這么逃過一劫?”
直播里張雙河親自回答記者們的犀利提問,沉穩內斂一一化解話里的刺。
記者:“對于小明精神病院院長蘇明公開聲明張淼是正常人,同時網絡上大肆流傳批判張氏集團通過偽造精神證明來,令張淼逃脫法律罪責,對此張總您怎么看?”
張雙河:“張氏集團無意占用公眾資源,在此我向大家道歉。
張氏集團檢查一點,知錯認錯,犯法受罰,這是應該的。張淼打人是他不對,法律對他的懲戒我都會接受。
這件事作為父親的我也有責任,今后我會嚴加管教,約束好他的行為。
不過,外界流傳張淼是正常人,精神病診斷書是偽造,甚至給我張氏集團潑臟水,惡意攻擊,我在這里要否認。
汪海樓教授的醫學水平,在四陵市有目共睹。”
在場的記者也不是好惹的,吳音果作為四陵日報的代表,開始了提問:“但是汪海樓教授的電擊療法曾經飽受質疑,陷入過輿論風波。同時網絡上也有你使用金錢對汪教授進行巨額匯款的傳聞。”
張雙河笑了笑:“這點的確是我疏忽了,汪教授與我是多年好友,我們之間的關系可能的確引起外界的一些誤解。
一家之言的確難以取信公眾,所以今天張氏集團請來了全國范圍內的精神病學的權威專家,他們會集體對張淼的病情做出最準確的診斷。相比一位沒有任何醫學經驗卻掛了院長一職的年輕人的隨口之言,我想大家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張雙河輕描淡寫將和汪海樓的關系一句帶過,將重點引到了后面的請其他專家上。實際上卻并沒有正面回應賄賂的傳聞,而是借請權威專家掩飾了過去。
直白的意思就是:我都請更權威的專家來了,足以證明之前的根本沒有作假。
吳音果接著提問:“今天十分有幸見到這么多專家,我想代表現場和觀看直播的朋友問一問,汪海樓教授的電擊療法曾在全國引起了廣泛的討論,事情沸沸揚揚,對此專家們怎么看呢?”
張雙河臉色如常:“呵呵,醫學交流的問題,我們可以留到最后討論,今日難得請到這么多專家,所以專家們不僅會給張淼的病情進行診治,并會以張淼為例進行精神病學的研究交流及討論。
雖然張淼如今病情加重,但如果能在今天為精神病學的研究上做出一定的貢獻,那今天,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實際上,張雙河能說動這么多專家前來四陵市,不僅是出動了人情關系和金錢,更是以精神病類醫學討論研究的名義發起的邀請,才在這么短時間請來了這些專家。
專家們都已經功成名就,到了他們的層次,能夠被吸引到的,已經不止是利益上的誘惑。
更重要的是追求醫道水平的提高,能和頂尖同行交流和研究。
蘇明看著直播,心里知道不管怎么樣,網絡熱傳的張淼是否是精神病一事,在此就要落下結論。
即便其中可能存在貓膩,但有二十多位權威專家的一致認定,絕大部分公眾看來,這就是事實。
蘇明摸著下巴,說道:“看來我小明精神病院要被釘在精神病院的恥辱柱上了。”
隨著事情的鬧大,蘇明一個毫無醫學經驗的人擔任院長,又公開,
或許有人 不過,蘇明不在乎。
畢竟。
“我也不是要開精神病院賺錢的人。”蘇明想著露出笑容,對坐在辦公室沙發上看視頻的鈺彤說道:
“鈺彤你說,因為不可逆的原因,小明精神病院開不下去了,應該不算我的責任吧?”
“你父親和二哥臨走前都交代,要你守住小明精神病院,可以不招病人,但不能垮掉。否則…”
“否則我爸就沒我這個兒子…”蘇明自己替鈺彤說完了。
“我的確想借著這件事把小明精神病院解散來著,要不鈺彤你看在我伸張正義的份上,通融一下唄?”蘇明看向鈺彤,眨了眨眼。
鈺彤停頓了十秒,用手機播放了一段語音:“不行。”
是楊二的聲音。
“二哥剛和你說的?”
“二哥以前留下的,說用得上。”鈺彤解釋道。
“啊?”
“早就猜到你這家伙不會甘心當條咸魚,一直做精神病院的院長。”鈺彤再次播放楊二留下的語音。
蘇明長出一口氣,說道:“二哥你也知道啊,我的理想可是不用工作暢游祖國大好河山,醉心山水的詩人啊!而不是困在小明精神病院的一條咸魚啊。”
“堅持,夢想一定會實現。”楊二的語音再次響起。
“…造孽啊!主要是咸魚的日子我已經過膩了啊!”蘇明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撐頭。
“但是現在,你已經覺醒了異能,甚至與張氏集團、高達集團、步通鏢局的人有了糾葛。”鈺彤說道。
蘇明沉默半晌,說道:“所以,這其實也在二哥的計算之中?”
蘇明忽然覺得自己的那點小九九,其實都瞞不過楊二,或許他此刻正隱藏在某個角落看著自己?
咸魚的本質是永遠甘心當一條咸魚,固守不變,但蘇明只是一條偽咸魚,暫時處于咸魚的狀態卻想翻身越出鍋里。
蘇明嘴角揚起一道弧度,拿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李教授,幫個忙唄。”
隨著張雙河回答記者的提問,主持人一一向觀眾介紹了請來的各地權威專家們。
京都第一醫院的羅云教授,曾經有國際大盜企圖通過假扮精神病減輕罪責以期逃脫,但在他的診斷下,大盜的把戲輕易被識破。
謝和君教授是享譽國內外的泰山北斗,被多次請到國外進行跨過治療。
還有魔都人民醫院的成大旗、劉有心都是研究精神分裂的頂尖。
以及,包括汪海樓在內的四陵市本地的幾位教授。
難以想象,全國三分之一的精神病學專家,都因為一個張淼匯聚于一個四陵市。
這是精神病學界難得的盛事,所以除了關注張淼時間的網友在觀看這場直播,也有大量的醫學生、大夫和其他感興趣的人保持了濃厚的興趣。
@頭禿醫學生:有謝教授,今天穩了。
@靜靜:今天最大的咖位應該就是羅云教授了吧?看座位就知道!
@長袖善捂不善舞:醫學界也搞飯圈一套?別逗了,好好看大佬們出手診斷吧,這可是十幾年都未必能看到的場面。
@攔路過橋川:張氏集團多大面啊,竟然把這些大佬們都請來了,活久見!
@一起同過chuang:只要錢多,什么都不是問題。
@大笨鐘夠白不夠笨:不至于吧,教授們可以為了錢來四陵市為一個患者看病,但絕不會因為錢影響自己的聲譽。試想一下,要真的收買掉所有教授,張氏集團起碼得砸幾十億的血本吧?稍微有一個不配合,張氏集團就萬劫不復了。
二十多位專家的座位排成三排,張淼就站在專家們三米開外,局促不安的站著,眼神迷惘,東張希望。
“由于網絡的輿論壓力,張淼的病情現在有所加重,可能不太能配合”張雙河在臺上解釋了一句,就離開了。
把臺留給了張淼。
“你是誰?”專家開始發問。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鳥。”
“小鳥是誰?”
“你傻啊,小鳥是我的爸爸啊!”
“請直視我的眼睛。”一名專家走上臺,與張淼對視。
“哇!眼屎!”
專家:“…我洗了臉。”
張淼:“眼屎找不到了,你為什么藥洗掉它。”
臺下第一排最中間的專家羅云看到話筒遞了過來,開口說道:“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暫時無法判斷張淼是假裝還是真的精神出現了異常。不過我們都會根據現場張淼的微表情、小動作等來進行判斷,同時還會借助儀器輔助。”
“教授,您認為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得出最終的結論呢?”
“說不準,不過我們可以以張淼為例,為大家講講常見的精神病情況。”
“精神病,是指在各種生物學、心理學以及社會環境因素影響下,大腦功能失調,導致認知、情感、意志和行為等精神活動出現不同程度障礙為臨床表現的疾病。
而目前張淼表現的癥狀,類似于精神妄想癥…”
“那么如何能簡單的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精神病的傾向呢?”主持人又問。
白發蒼蒼的羅云正要答,忽然瞥見桌面上的手機無聲亮起。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羅云歉然一笑,拿起手機,手捂著傳聲筒在嘴邊,低聲接聽:“喂。”
“真的?”
“好,我立馬安排。”
電話掛斷,羅云看向主持人,問道:“會場外有個老頭被你們的人攔住了,能不能把他放進來?”
“請問他是?羅教授,我們需要知道他的身份,才能決定是否能放他進來。”
“他叫李雷。”羅云緩緩道。
此話一出,旁邊的其他專家先是一愣,然后驚奇起來。
“李雷?是我知道的那個李雷嗎?”
“快,放他進來。”
“他不是消失很多年了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
“差點都忘了,二十多年前,我們就是在這個地方見到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