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哲在街上等著,不多會,憨憨和周知未就跟難民一樣,一人背著一個大麻袋回來了。
硝石多能理解,畢竟賣爆竹那里肯定不缺,而且荊哲給憨憨的銀子不少,以高于市場價的價格購買,別人肯定愿賣。
但周知未能提回那么一大袋硫磺來就讓人吃驚了,這難不成把藥鋪洗劫一空了?
問了之后才確定,周知未不知道買多少,索性全都買了下來,那小藥童本來是不想賣的,怕周知未拿這么多硫磺辦壞事,可是聽說他是津西人,最后還是答應了。
“好,先背到家里去吧!”
于是乎,兩個人苦哈哈的扛著麻袋,往荊家方向走去,憨憨是練家子,背這么個麻袋對他來說并不困難,但周知未一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剛才從藥鋪回來就已經累的夠嗆,又走了那么長的路,來到荊家門口的時候,直接癱坐在地上。
這次,他一句話都沒說,生怕荊哲又說他“b話太多”…
“周兄,你體格不行啊!就這怎么寫書法?”
“荊…荊兄,寫書法跟體格還有關系?”
周知未喘著粗氣,一臉疑惑。
“當然有了,書法寫的太好容易被人嫉妒,被人打了,體格不好,跑都跑不了!”
荊家。
祝馨寧進宮上朝,然后直接回丞相府,而柳驚鴻則去了京州城里驚鴻鐵騎的駐扎地巡視,雖然晚上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祝馨寧和柳驚鴻都盡顯小女兒姿態,但是她們在外面的時候,又是妥妥的女強人角色。
這種反差就很奇妙,荊哲也十分享受。
讓周知未和憨憨把東西放下,荊哲就下了逐客令:“周兄,今天就到這吧,你先回去!”
累的跟狗一樣的周知未不免打出幾個問號。
說好練書法的呢?
“你這體格不行,回去再練練,練好了再教你草書!”
“荊兄,體格就不用練了,畢竟我也不跟你一樣愛出那么大的風頭,我就在家自娛自樂而已,不會有人打我的,你還是快教我吧!”
心里卻在想,你那么愛裝逼,不也沒挨打?
“額,這樣啊…”
想了想,“你跟我來!”
說著又從家里出去,來到易水河畔,指著寬廣浩渺的水面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易水呀!”
“是的,那你就在這里盯著看,什么時候有所頓悟,再來找我教你書法!”
這玩意,有什么頓悟?
見他不解,荊哲笑笑,看著湖面道:“這寫書法有三個境界,一種是你現在,看水是水,第二種便要高級些,叫做看水不是水,至于第三種則是返璞歸真,叫做看水還是水!”
寫個書法,有這么復雜?
周知未看向荊哲,不禁肅然起敬,怪不得自己見過一些寫了一輩子書法的大師都沒有荊哲寫的好,這差著境界呢!
看來,這拜師真拜對了,等他學有所成,回到津西定能大顯神威!
但又十分好奇的問道:“那荊兄是何等境界呢?是不是這最高境界,看水還是水?”
荊哲搖了搖頭,“我的境界嘛,比較特殊…”
“那是想讓誰出水,誰就出水!”
把周知未晾在易水河畔,荊哲就回了家。
先是讓憨憨把硫磺和硝石提進房間,又從柴房里搜集了不少碳,小心翼翼的擺在桌上,火藥界的三大巨頭可算是聚齊了!
當初在邙山制冰的時候,他腦子里就出現了制造黑火藥的雛形。
他最初的想法是制一些黑火藥留給路漓,黑火藥的巨大威力完全可以讓她留做備用,也不用懼怕官府再圍剿邙山了。
只不過后來蘇墨塵出面,林文耀一家下場很慘,新上任的知府也取消了對邙山眾人的追捕,所以制作黑火藥的計劃隨之擱淺。
昨天在朝堂上,說起破銀縷衣的方法,他才又把這個計劃想了起來。
無疑,破防最快的武器,就是黑火藥,因為它敏感性強,易燃燒,操作十分簡單,一點微弱的火星即可點燃,同時破壞力又極大。
每單位體積火藥燃燒之時,燃燒溫度達一千攝氏度以上,體積可膨脹近萬倍,引起的劇烈爆炸可以摧毀體積數千倍萬倍的建筑。
所以,荊哲才敢跟齊君廣打賭,只要黑火藥夠多,整個南齊都能給他炸飛,更不要說只是區區五十個銀縷軍了!
而且若是在火藥中混入一些鋒利刀片或者其他鐵石之類的硬物,爆炸之時,所發揮出來的威力如同散彈槍,可以輕易的洞穿人體,造成更大規模的殺傷力。
關于如何制造,他雖不是工科男,但是黑火藥的原始配置比例還是知道一些的,無非就是一硫二硝三碳。
不過隨著時代發展,這個比例也經過了不少改良,所以他準備測試一下。
他先是把硝石、硫磺和碳分別搗碎成細粉,隨后按照固定的比例,讓憨憨找來一些竹筒,編好號碼,將原料裝入,塞錘結實后又加上一根長長的引線。
因為原料都是現成的,荊哲又有制作思路,半個時辰不到,六個比例不同、分量也不同的黑火藥竹筒就做好了。
這個時候,憨憨敲了敲門。
“怎么了?”
荊哲開門問道。
“周公子回來了,說他悟了!”
荊哲出去,只見周知未叉腿站在門外,意氣風發,瀟灑得意。
看到荊哲,馬上拱手笑道:“荊兄,不對,以后就得稱呼您一聲師父了!剛才師父讓我在易水河邊看著潺潺流水,我本來還以為師父在拿我尋開心,看了許久都未有頭緒!”
“但當我看到易水河遠處那水天一線的交匯處時,我突然就悟了!再來看水,果然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