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薷執意要走——也沒人攔她。
一個不想攔,一個懶得攔。
當然了,天確實黑了,之前祝馨寧晚上過來的時候都是讓丞相府的馬車送過來的,而現在馬車早回去了,香薷又是一個弱女子,荊哲自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
所以對憨憨說道:“憨憨,你去送送香薷!”
“哦。”
憨憨悶悶一聲道。
“別一直這么傻憨憨的,跟人家香薷也多學學,同樣都是人,怎么差距那么大呢?以后二姐來的時候,你就多跟香薷交流交流,怎么不比現在機靈一點?”
憨憨不說話,香薷卻悄悄的對荊哲豎了一個大拇指,暗道少爺有長進啊!
我主動離開,他又把傻大個支開!
嗯,有戲!
待兩人走了,一切如常。
祝馨寧和荊哲相對而坐,中間隔著燭火。
“今天都去聊了些什么?可還順利?”
祝馨寧畢竟有官職在身,跟荊哲在一起的時候她溫柔賢惠,常常讓人忘了她的身份,實際上她能做到中書舍人的職位,自身在官場上的能力是不容小覷的。
荊哲現在也有了官職在身,昨天只寫了首詩就把她的心思打亂,所以沒過問其他事情,祝馨寧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的。
其他幾個板塊,荊哲大概說了說,問題都不大,只是到了時事板塊和生活板塊的時候,祝馨寧皺眉的頻率特別高。
等他說完,祝馨寧馬上問道:“哲兒,若是這時事板塊一出,你跟吳侍郎的關系就再也不可調解了!基本是…不死不休。”
荊哲笑笑:“那又如何?就算我不寫,我們的關系不也是不死不休?他認定了,他有今天都是因我而起,哪怕真是因我而起,不也是他咎由自取?從他外孫林文耀到他孫子兒子哪一個不想害我?若非我命大,早就沒了!”
祝馨寧聽完點了點頭吳家跟荊哲的淵源確實有些深了。
“而且我這次既然要寫就是準備給吳家致命一擊,讓他再無翻身之地!省的整天被這種小人惦記著就算不怕,也不舒服!”
見荊哲如此堅定祝馨寧問道:“哲兒你有把握?”
荊哲點頭道:“有的。而且第一期報紙,我不想僅僅通過娛樂板塊和文學板塊吸引眼球,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才是春!而且時事板塊是陛下最看重的地方第一期我就要放些重量級的新聞迫于輿論跟陛下的雙重壓力,哪怕吳先永有后臺,那些人也不敢保他!”
聽他神采奕奕的說完,祝馨寧似乎才看懂了他的野心和謀劃。
“哲兒,若是這第一期出去時事板塊怕是就沒人敢隨便上了,那些王公大臣估計也會因此怕你吧?”
荊哲笑著點頭。
“不過,這更能招來危險姐姐不放心你。”
荊哲正在走一條非常驚險的道路,祝馨寧有些擔憂的說道。
“二姐不必擔心!五姐走的時候已經給我留了武功秘籍我天賦異稟才練了兩天就已經小有所成估計再假以時日,必能成為跟五姐一樣的高手,也不怕別人!況且我現在在京州,也沒人敢動我!”
祝馨寧聽完,這才放心一些,又幽幽道:“哲兒,你做這么多事情,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一些,對嗎?”
荊哲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然后笑道:“我是個男人呀,不能總讓姐姐保護吧?我要變得很強很強,強到姐姐們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出來獨當一面,替姐姐們分憂解難!”
祝馨寧聽完卻搖了搖頭:“我是你姐姐,我愿意保護你,愿意保護你一輩子!只要你能跟小時候一樣無憂無慮,能夠安全健康,我寧愿你不要變強,就做我身邊的那個小哲兒就好了。”
說完這個,她突然又嘆了口氣。
“可是我不能。”
隨后又接著說道:“關于生活板塊的事情,其實二姐覺得,就是一家酒坊而已,其實就算真沒了,哲兒也虧不到哪去。為何哲兒卻要那么在乎那么上心?肯定不是為了那張家小姐,而是為了對付晉王世子吧?”
祝馨寧不愧能成為安國唯一的女文官,這敏銳的洞察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所以荊哲也不再掩飾,鄭重點頭。
祝馨寧見狀,眉頭更是緊鎖起來。
兀自又嘆了口氣:“其實,作為姐姐,我本不該阻止你才對,可是姐姐怕呀!晉王是咱們的仇人,不光你我,還有大姐和其他妹妹又怎么能忘呢?可是晉王的勢力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當初爹娘被貶去彭州之后,沒用太久,陛下登基,晉王就去了津西,而且這十多年來一直營造自己的勢力,津西之地,完全成了他一個人的地盤!而且他不滿足于此,私下里招兵買馬,而且還聯系各路宗門,通天闕最近幾年發展如此之快,并且晉級于四大門派,跟晉王的支持也脫不了干系!”
“晉王的勢力無論在官場還是在門派上,都無比巨大,當初他剛去津西之時,還對爹娘懷恨在心,想要置爹娘于死地,只不過陛下當年特別賞識爹,所以單獨警告過他,他才不敢。”
“即使如此,他還是放出話來,我們姐妹幾個誰也不能去彭州看望爹娘,也不能跟爹娘有任何聯系,否則,他便不會放過你們,這也是這么多年來,為什么我們明知爹娘都在彭州,卻從未聯系的原因!
因為晉王的黨羽太多,而且他在宗門里還有許多眼線,比如我跟你五姐在朝廷當中都身居要職,那些人大都見過我們,所以我們更不敢去彭州露面,哪怕遠遠的看一眼都不敢…”
說到這,祝馨寧似乎又想到荊文茂夫婦臨死之前都沒再見過她們一眼,更悲傷起來。
聽到這些,身體里原主的某些疑惑終于都找到了答案,荊哲不禁松了口氣。
站起身來走過去,輕輕的摟著她的肩膀,祝馨寧便依偎在他身上,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