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收起來放好,荊哲洗了把臉。
出門之后,吳媽又給他送來一套新衣服,說是祝馨寧早上過來一趟,不過要去上朝,所以見他沒醒,放下就走了,讓他上任的時候穿。
心里不禁感慨,有姐姐寵著就是好呀!
換好衣服吃了點飯,就帶著憨憨出來了。
按理來說,安國官員的工作時間應該是卯時過半,最晚也不能超過辰時,而荊哲起床的時候都辰時過半了,所以等來到太學后面的院落時,已經快巳時了。
新官上任,先表演一把遲到,荊哲覺得這也沒誰了吧?
剛進院子,就聽到屋里十分喧鬧,跟隔壁的太學不可同日而語,荊哲皺了皺眉,心想這些保和大學士和閑散大學士的紀律不是很好呀!
還沒等他進屋,就看到了陳劍南。
此時正蹲在角落里,頭朝墻,跟罪犯一樣。
“賤男兄,你怎么在這?”
陳劍南回頭,看到是荊哲,苦笑一聲。
然后又小心翼翼道:“荊兄弟,你來的也太晚了吧!”
“賤男兄,你該不會是也來晚了,在這被罰站呢吧?”
荊哲揚眉,心想這里的紀律也太嚴格了吧?
不過這邊群龍無首,也沒個領導,又是誰罰他的呢?
“哎,我哪是來的太晚?我是來的太早了!”
于是陳劍南就小聲講了起來。
第一天上任,陳劍南為了留一個好印象,天不明就來了這邊等著,結果幾個閑散大學士來了之后嫌他來的太早,指點他做這做那,最后還不滿意,就讓他來罰站了。
聽完之后,荊哲都氣笑了。
“對面是什么人?我記得昨天宋大學士說這邊似乎都是平級的保和大學士和閑散大學士啊,他們能隨便罰你?”
陳劍南嘆氣一聲,“開始我也不知道,同樣反問了幾句,結果你看!”
把頭全轉過來,荊哲才發現他的臉有一半都紅紅的,像是被人掌摑過。
臥槽!
他在心里暗罵一聲,隨后怒道:“這都是些什么人?還敢打人?”
陳劍南趕緊拉了拉他:“荊兄弟,小點聲!咱們初來乍到,還是要多加小心!我剛才打聽了一下,這些閑散大學士家中多有背景,牽一發而動全身,咱們哪里得罪的起?不如自認倒霉得了!對了,等會你進去之后,他們說什么你聽著便是,切莫跟我一樣,挨了打不說,還得受罰!”
雖然荊哲跟陳劍南向來不太對付,但沖著他這幾句話,荊哲還是很感動的。
“賤男兄,你在這邊等著,等我替你報仇!”
“哎,荊兄弟,別啊!”
但為時已晚,荊哲已經大步走了進去,陳劍南在后面唉聲嘆氣。
進了樓里,荊哲看著面前一片狼藉的局面,氣不打一處來。
只見屋里桌椅四處擺放不說,桌上還雜亂堆積著各種碗碟,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酒氣,這哪里像是大學士的辦公場所?
而屋里的大學士也分成了兩撥,一撥站在墻角唯唯諾諾,另一撥則有坐在椅子上的,有坐在桌上的,正端著酒杯,嘴里各種吆喝的劃拳。
他進屋之后,這些人都朝他看了一眼,但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啪啪!”
荊哲就近抓起桌上一個碗,猛的摔在地上,聲音清亮刺耳,屋里瞬間安靜下來。
“這他娘是誰?”
“是不是跟外面那孫子一樣?”
“你他娘摔什么摔,找死?”
這時,那些喝酒的大學士們放下酒杯,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
“誰讓你們在這里喝酒的?”
荊哲冷聲問道。
那些大學士們互相看了看,隨后哄堂大笑。
“我特么…這孫子是誰啊?”
為首之人約摸十七八歲的年紀,頭戴灰黑色小氈帽,一臉桀驁不馴的張狂模樣。
他話音剛落,一個身材粗圓、但卻一身書生打扮、顯得不倫不類的家伙走了出來,很明顯是要替氈帽男出頭。
“我們吳少問你話呢,你特么是聾了還是啞巴了?找抽呢?”
荊哲瞪他一眼。
或許是沒想到荊哲還敢反抗,粗圓男被嚇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怒道:“你特么瞪誰呢?說你你還不服氣?你知不知道我們吳少是誰?在這里就得聽我們吳少的!”
粗圓男一口一個“吳少”,把氈帽男給高興的直仰頭,不用說,他定是吳少了。
而粗圓男明顯把荊哲當成了跟陳劍南一樣來報道的新任保和大學士,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他相信只要跟剛才一樣,報出吳少的名號后,面前的男人肯定會跟剛才的陳劍南一樣,嚇的屁滾尿流,隨便打一頓,然后趕到墻角罰站。
誰知荊哲不但不怕,接下來繼續瞪他,冷聲說道:“我不管你們什么吳少、狗少、豬少,從今天開始,這里所有人,只能聽我的!”
屋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緊盯著荊哲,只不過表情各異。
在墻角站著的那些大學士聽到這話明顯有些激動,但搖頭嘆息者也有不少,似乎在為荊哲的下場擔憂。
而以氈帽男吳少為首的眾人則眼神戲謔。
“哈哈,好笑,好笑啊!”
有他帶頭,所有人都哄笑起來。
“還全都聽他的?他當他是誰?”
“他一定是沒聽過咱們吳少的大名,若是聽了,肯定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哈哈,必須是呀!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吳少出手了,看看他怎么下跪求饒!”
“吳少,咱們可得說好了哈,等會打臉的時候得讓我來,剛才那個我都沒來得及動手,這個我可得好好過過癮!”
這些游手好閑的人家里大多都有點背景,所以才會把他們塞進來成了閑散大學士,別看他們沒有官銜,但是他們卻一點都不怕那些靠自己本事進來的保和大學士,而且還特別看不起他們。
有本事又怎樣?進來還不是得聽我們的?
而這群人里,明顯是這個“吳少”家的背景最為強大,所以一群人唯他馬首是瞻。
見荊哲相貌英俊衣著光鮮,自然看不慣他。
比我們穿的都騷包,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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